第31章 步步玄机
花洺尽力平复着体内激荡的罡气,之前数次对碰让她的罡气隐隐有不受控制之势,如果这样激烈的对抗持续下去,她就会被无法控制的罡气震伤,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罡气习练初期,只能在体内循环,花洺此时正处于这个阶段,她还无法做到罡气外放。如果罡气超脱她的控制,那么受伤的就是她的内脏及筋脉,很有可能会从此无法习武,更有甚者当场爆亡。
花洺盘算着:辰哥的武技虽不高超,但基础扎实且体魄异常,这样对抗武技对我无异。既然如此……想着,花洺的目光环顾着破旧的比赛场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江湖上的对抗,从不是单纯武技上的切磋,毒师与药师之间更多是计谋上的比拼。
确实如昆朴轩所说,花洺是一名毒师,而毒师的基础之一便是用计施毒,长时间的学习更让他们的思维得到开拓,懂得利用地利获得优势并扩大。花洺从衣物中抽出细线及银针,洛辰见状拿出木剑准备抵挡。
与黄闵不同,花洺没有把银针射向洛辰的方向,而是随意的射向地面,洛辰看在眼里隐约有不妙的感觉,尽管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让他感到不妙的是什么。但从花洺的从容来看,她对针法的信心显然要超过黄闵一大截,洛辰虽不知道花洺的用意,也记住了那几处银针的落点,未知的威胁往往要比已知的威胁难以对付,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踏入那部分区域会面对怎样的困境。
而花洺正是深知这一点,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布置场面,她深知洛辰最匮乏的就是实战经验,哪怕此时是黄闵在场上比试,也不会把花洺那几根银针太过放在心上,以此时场地内的地形,毒师就算布置也要花费一些时间,不过,花洺的身份是一名毒师同样超出黄闵的意料,同时也让他更加无地自容。花洺看到洛辰有远离自己扔下的银针的迹象,暗道一句果然,这便是她要的效果,没错,她的确对自己的针法很自行,但是凭借洛辰展现的能力,她不认为自己的针法能对洛辰造成有效的威胁,至少短时间内很难。
针是有阵型的,尽管这类阵法摆起来十分复杂,大多是以陷阱的形式出现,而洛辰现在这样放任不管的态度,花洺可以轻松的完成阵型,而且还能分散洛辰精力,让他无法专心应对与她的博弈,可谓是一石二鸟。
花洺不仅使用银针,还佩有一柄木剑,她手中这柄木剑的外观要比洛辰那根“棒槌”美观多了,剑身以一个巧妙的斜度逐渐变细,没有一点臃肿的感觉,剑柄末端还有一朵雕刻出来的花朵装饰,系着红缨,虽谈不上精致,在洛辰那柄做工实在拙劣的木剑衬托下,这柄剑更让人顺眼一些。
花洺看见洛辰手中的武器也不禁眉头一皱,而洛辰显然不注意这些事,也没有看到花洺那微微紧凑的眉头,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满地看不见的细线上,这类细线质地独特,韧性极强,他自认碰到后会有无数的麻烦,这样一来,花洺原本行云流水的攻势给洛辰的压力就更大了,木剑挥舞之间洛辰隐隐就应接不暇的势头,逐渐落入下风。
而花洺舞剑的同时不忘布下几处银针,洛辰暗道不好,这样下去如果被花洺的银针布满全场,那他的败局就无法扭转了,花洺看中洛辰分神的瞬间,第一次动用银针,绑着细线的手一收,洛辰背后的一块石头被勾回,花洺使用的银针分为两种,一种是普通的针,另一种则是枕头弯回如同钩子一样的针,而拉回石头的就是这类针。
可惜的是花洺力气太少,也没有达到罡气控物的地步,只拉回一块手掌大小的石块,打到洛辰身上不痛不痒,而这一击让洛辰警觉,一块他可以做到无视,场内这么多碎石,如果真的被花洺逼迫到无处可躲的地方,结果不堪设想,还好……他还没有彻底的施展飞燕决,同样也不能轻易施展,作为洛辰最后的底牌,一定要让这招出其不意甚至一招制敌。经过这段时间的纠缠,花洺已经把阵型布置完毕了,而且还多布置了许多钩针。
这次再交锋,花洺无疑沾尽了优势,木剑挥舞之间,牵动细线,就算洛辰能够察觉她的这些小动作也无从得知是哪个方位的碎石,纵使他体质超乎常人,没有罡气护体也是有弱点的,人体诸多穴位,花洺只要无意间击中一处就足够洛辰身体一震,洛辰苦苦支撑着,心中默念:还不到。还不到。他所说的还不到自然是指还不到施展飞燕决的时机。
正想时,花洺“嘿”一声,奋力一拉,竟然把洛辰脚下的地面拽走了,原来花洺早就盯上洛辰现在脚下所踩的地面不稳,猝不及防之下洛辰失去重心向后跌去,花洺纵身一跃举剑便刺,洛辰快速找回重心,可自己已经躺在地面上,左右两侧无不是花洺之前布下的细线,这小妮子费了这么大气力怕是想一击定胜负了。
没错,以洛辰这样的状态不可能硬接这一击,唯一的选择就是向两侧躲避,被迫进入花洺布下的天罗地网。急中生智,洛辰以木剑支撑身体迅速向旁边滚去,顺势扫走地上的银针,就算花洺的细线如何坚韧,把银针从地面剥离还是很简单的,而剥离后洛辰迅速把这些为数不多被她剥离的银针收入药师袍中,花洺见计得逞,提运罡气,自语道:“收盘了!”
场内所有直针响应着花洺开始飞舞,细线纵横之间有向洛辰聚拢之势,洛辰见状忙抛出药师袍挡住自己的身形,可四面八方而来的细线已经让花洺不需要视线去锁定洛辰也能将洛辰定住。当药师袍落地,洛辰早已被捆了个结实,花洺只觉得视线模糊,无力感油然而生。
正如洛辰所猜测的,花洺用细线拉走他脚下的地面时,就打算一鼓作气结束比试。不论是靠细线拉动地面,还是控制阵型变动,都是需要花洺以罡气刺激筋脉,短暂爆发力量的做法,而这种做法带来的消耗也是巨大的,所以花洺才会有力竭的现象。
花洺体内的气息已经难以平复,而在她的设想中,只要完成这最后一击比试就结束了。洛辰这边,花洺这错综复杂的线的效果毫无疑问要超出当日黄闵的几倍,巧的是,刚才洛辰扫掉的那些银针,正好是捆绑腿部用的,现在他依旧可以施展飞燕决,不至于让这最后的底牌作废,而且他现在手中正攥着另一张底牌。几次喘息的时间,花洺再次发力,此次她拉起全场仅剩的钩针,碎石快速向洛辰汇聚,积少成多,花洺不相信这么多碎石无法击败洛辰,可她终究没算到洛辰最后的飞燕决。
早就在蓄力的双腿猛一用力,得亏洛辰的飞燕决用法不对,如果凭借罡气,此时这种五花大绑的状态无疑做不到,唯有蛮力才能挣脱,正是一力降十会的道理。
纵使细线坚韧不容易断裂,在花洺已经无力控制的情况下,洛辰的飞燕决毫无阻拦的施展,轻而易举的挣脱了。终是因为这些细线拉扯,这次飞燕决只到达两人的高度就卸力了,但这不会让胜局发生变化,洛辰在飞燕决攀登到顶峰时把手中的木剑奋力掷向花洺,有习练针法的基础,洛辰掷出的木剑速度不可谓不快,花洺本就已力竭,走动两步体力不支踉跄扑倒在地,不倒地可好,洛辰掷出木剑时是瞄着花洺的腿部,花洺这一扑倒,木剑正对花洺头部。
下落过程中的洛辰忙拽动手中的银针,之前甩出药师袍时这些银针就被他攥在手中,这样一来细线连接二人,关键一击时洛辰能让花洺措手不及,他也没想到花洺如此孤注一掷,真的不给自己留一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