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绘问灵阵探神识
众人目光凝聚,如今水长老亲自出手,怕是这宗家之人凶多吉少了。
宗家军握紧兵刃,就等二公子一声令下,攻入进去。
他们可是优良的骑兵,哪见得主将被如此欺负,若是此刻一拥而入,冲击之下,这群人根本无法应对,只是碍于二公子是真心意欲和解,如此再多精兵强将也无任何用武之地。
木长老点点头:“你们说,这宗家娃娃赢得了姜复吗?”
得不到回应,他便回身看去。
身后的金长老与土长老正对坐饮茶,似乎对外头之事漠不关心。
金长老白发飘飘:“这茶是极品。”
对面的土长老身宽体胖:“自然,家主最喜这茶。”
木长老怒上心头:“你俩,今日是择选家主之日,可否正经一些?”
那二人则不慌不忙地看向他,金长老幽幽道出:
“十多年了,家主自己都不急,你急又有何用?”
木长老叹了口气,将目光再度投回到台下。
自己的老伙计水长老一脸认真,将对面的宗家后生仔细打量,却看不出哪里与家主相似,就是如此,便更是心事重重。
宗顾细看这位长老,其年纪看起来和自己老爹差不多,而且保养得不错,面色红润,带着似笑非笑之态。
脖颈细长,向他这边探过,眯缝起眼睛,看上看下。
黑色长袍平整柔和,袖口宽大,若是真打起来,也未免有些不便。
宗顾被看得有些发毛,再度确认:“第三个对手,是前辈你吗?”
不是说好从姜家子弟中选吗,怎么直接就自己上了?
这个老头不按套路出牌,姜兴你可得帮忙啊!
水长老则收起脖颈,边点头边捋上胡子,语气中有些不悦:“老夫也算是姜氏子弟。”
姜良默默抬首,看向水长老直挺挺的后背,干瘦干瘦的。
他知道水长老的出战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他,而自己终归是辜负了水长老的教导,此时鼻头发酸,轻声唤了句“师父”。
水长老没有看他,声音充满关切柔和:“你伤得不轻,回去休息吧。”
姜良点点头,目光稍稍瞄向身旁那柄晚霞剑。
“良儿就在此处等候师父。”
水长老不再回应,看向宗顾,神情复杂。
不多时,水长老才干笑起来:“你长得,挺像你爹。”
宗顾暗道此人对自己老爹恨意颇深,大概一直都忘不了仇人的面容。
稍作苦笑:“今日前辈要下杀手吗?”
“看你的本领。”
水长老伸出手掌,其手指纤细,跟随着快速转动,影影绰绰之间,似有水珠向其汇聚。
片刻间已成形态。
宗顾看得清晰,水长老转手所握,是一支以水汇聚的笔,而其每抖动一下,就同那蘸饱墨水的毛笔,甩起水珠,再变幻为一个个小的利刃向此而来。
为了躲这些水,他的衣衫上已现出了口子。
而水长老,则如同绘制一件画作一般,边在那平地上涂抹,却也不忘向宗顾进攻。
笔耕不辍,攻势不减。
宗顾手中没有兵器,又近不得对方之身,已然陷入被动。
正发愁之际,一抹丝线缓缓缠到他的手腕之上。
他默默看向木长老,木长老面色淡然,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此丝线仅由树根所制,外层未包裹金属,因得如此,更轻,更不易察觉,却也更难抛出。
他冲那木长老略点了头。
意念而起,丝线启动。
右手食指捻起无形之线,手臂高扬,又猛然下落,同时在身前划起均匀的弧度。
水珠触碰,压在丝线之上,加了重量,被弹开,发出空灵的树弦之声。
这声音异常好听,如同一首无章法却天然的曲子,众人看不清宗顾手中的丝线,只见周身水语潺潺,全然听得入迷。
曲调骤然加快,众人也跟着激动起来。
姜良见宗顾离自己的师父越来越近,水长老加快了这绘制之速,使得水珠快速甩出,再迎上那丝线。
这个角度正好看得清晰,他生怕师父吃亏,回身再度看向那晚霞剑,暗下了决心,忽然走上前拔了那剑,向宗顾刺去。
只是这一刺之下,却被一道蓝光吸住,他惊讶莫名,忽然又再被推开,本就受了重伤,这一番撞击,口吐鲜血,眼前晕眩,单单看着那团蓝光发愣。
追随而来的三个弟兄连忙将他拉回队伍之中。
他顾不上擦去血液,便指向那蓝光:
“这是‘问灵’的阵法,师父为何要如此做?”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人扶起,回头,不禁露出惊喜之色。
宗顾已跃入水长老的身后,丝线更是缠绕住他那细长的脖颈,略加用力,将是身首异处。
一曲即将终了,他却不敢动手。
“前辈,你输了。”
而水长老自是有所察觉,笑着回身,出其不意,将那笔深入宗顾的眉心,随后浮现出一点梅红。
瞬间,笔恢复作水之原型,无数水珠分散开来。
二人周边之字符纹路骤然生起蓝色光芒。
宗顾只感浑身无力,眼神黯淡,丝线也脱了手。
水长老闭上眼睛,手已经抚上宗顾的额头。
“姜幕,是不是你回来了?”
他耗费心神绘制这‘问灵’之阵,只有当这宗家后生进入阵中,再触及其印堂,才能完成这最后一步,是以由此入手,进一步去探索此后生的神识,借以找出……
水长老摇着头,此后生之神识混乱重重,他尝试摸索,却未仍寻得家主相关。
忽然,他在神识之中见得一人,那人身穿黑袍,衣绣水波花纹,低首谦恭,黑须飘然。
他心中一惊,这人,竟然是自己。
却见那后生神识之中的自己,扑通一声跪地,行礼:“恭迎家主大人!”
一时肩上刺痛,他惊得睁开眼睛,眼前已然无人。
这阵法于瞬间被破,却并非他技不如人,而是这结果太过惊诧,来不及对这袭击有所回应。
他淡然看向肩头的新伤,因其黑色衣衫,也显不出血迹,只能隐约看到有处破口。
又随即看向不远处那宗家后生,其如今被另一位稍加年长的后生所扶。
可这伤,确实是这宗家后生所刺。
他败了。
却不禁有些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