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先皇遗孤落悬崖
徐尧将刀一横,刀尖不住向下滴着雨水,丝毫没有想让这些人靠近的意思。
这个场景和那时候差不多,这次是真的要死了吗?
宗顾不知道他伤到哪里,边走过去边安慰道:
“云儿,没事了。”
姜兴示意他先不要过去,转头看向徐尧:“徐尧,这少年是友非敌,不可杀。”
身后不远就是悬崖,赶上山间雾气散去,高低间距约莫十丈,下面水流湍急,如果一个不慎掉进去就是九死一生。
徐尧不去理会姜兴,只是掂量起手中的黄色绸布:
“宗二公子,我之前还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护着此子,那时还以为你是心善,如今想来多半是想利用这少年吧?”
圣旨?姜兴定睛于那少有的明黄,心中暗暗吃惊。
这少年难道是——
宗德冷声替宗顾答:“笑话,我们宗家就算利用,也不会利用个孩子!”
“大公子,你那皇子替身之计用的挺巧,我杀错了人,白白被大人数落一顿。还不是利用这少年与威太子年龄相仿,一招李代桃僵,挺高明啊!”
云儿脸色灰白,呆呆望向地面,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宗德一时语塞。
徐尧见宗顾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
“宗二公子,你是知道这孩子身世的。”
宗顾点了头,又看向不远处:“同是可怜之人,柳大人也不会想杀他的。”
几十米开外,一名黑衣人卓卓而立,冲徐尧抱拳:“大人有命,暗中保护一名叫云儿的少年......”
话音未落,一枚银针瞬间刺入黑衣人的额间,他没有料到同伴会突然袭击,硬生生摔倒在地,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闭上就没丢了性命。
徐尧能轻巧地杀了同伴,自然也不会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不过这个举动却无异于直接反叛了宰相大人,又或者他从一开始就不是柳大人的手下。
所以他现在可是站在宗家这边,徐尧看向宗顾:“我是在帮你,先皇遗诏在此,你留着先帝的子嗣,是想造反呢,还是等着圣上给他封个王爷你们宗家好沾沾光?”
先帝子嗣?就算他真是皇帝的儿子,为什么就一定非要死才可以?云儿一腔复杂的情绪全部化作无声的求助,眼中泪光粼粼:
宗顾、姜叔……
宗顾不忍看他,偏移了目光道:“留着他,还有用。”
徐尧咂咂嘴:“宗二公子,你年纪轻轻还真是不简单,难道你想拿这孩子来牵制先皇的旧臣?”
宗顾头一沉,从赛半仙那首诗传到宗府就被他给压了下来,他确实是怕万一将来先皇的旧臣有所动,还可以利用云儿这个身份来制约他们。
“先皇的旧臣起不了势了,还是斩草除根最好。”徐尧说着,已经拽起云儿的后领,把他给拎了起来。
云儿就像条搁浅很久的鱼,身体松弛地垂着,复看回落于地面的红枫钗,双目发红。
姜兴目光冷冽,随即心念一起,愤然道:“徐尧,放人!”
木长老得了他的眼色正要动手,却见天空中出现了一个人影。狂风大作之下,那黑金相间的袍子随风抖动。
“姜幕?”木长老咦了一声,停下手中术法看向那人。
袍内之人一头白发,黑帽低垂,见不得脸色,手脚掩于衣衫之中,顺势撞向徐尧,只是稍晚一步云儿已经被抛下山涧。
徐尧忙以刀阻挡,同时脱手的还有那明黄绸子。
姜兴忙接了那绸子展开,这果然是先帝遗诏。
徐尧不禁笑出声来:“果然耀深兄更关心此物!”
姜兴怒目而视:“……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夜云小殿下有姜氏全力相保,还轮不到她一介女流来干涉!”
“耀深兄这样说便不对了,眼下也没什么外人,若没有皇后娘娘你能活到今日?可别当上了代家主便不识旧人,日后小弟还要仰仗你呢。”
徐尧强调着“代”这个字,听到身后的动静默默收却笑意。
赶来的姜氏子弟们得了代家主准许,看着徐尧晃悠悠离开,似乎受伤不轻。
宗顾飞身上去拽住云儿,随身的匕首沿着崖壁垂直拖了十几米,终于卡在一处缝隙停住。细看他身上的主穴被银针所刺,怪不得无法言语又不能动弹。
响箭袭来,宗顾来不及躲闪正射入肩头,对面一抹蓝色的衣衫快速隐去。他一时吃痛,只觉手上的重量骤然消失,再想去抓已是来不及,云儿只留下一个黯然的目光就被快速吸入涧底的波涛之中。
寒风自他身侧而至,黑金相间的身影随之落下,皮肤的木质纹理从袍子间透出——那是个木人。
宗顾来不及看清就被宗德救下,替他将肩膀上的暗箭拔出,这箭头上喂了毒,不知是姜良的有意报复还是受人指使。
宗德扶住他,手微微打颤,眉头拧紧又故作轻松般舒展开。
“我去叫郎中。”
宗顾瞥向地面方才云儿一直在看的位置,目光所及,那明黄绸子不见踪影,仅有一支红色的朱钗发着微弱的光。他被晃得头晕,却也好奇地捡起,细细端详。
宗德拍上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已派了人去寻那孩子,有消息自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