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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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两军推诿,使间惑敌

几日后,白起便来到了伊阙,王言也以其随从跟随而来。因王言不善于骑马,二人乃驾马车而来。向寿已收到秦王撤换自己的诏令,对于秦王竟派一初出茅庐的小将顶替自己,心怀不满,然也只能从之。白起与王言一同进了帅帐,只见向寿侧坐于帅位,屏息凝神地看着书。

白起作辑参拜:“末将白起参见将军。”向寿充耳不闻,继续看书。白起又言:“末将白起参见将军。特奉王命,来替将军。”向寿依旧不为所动。白起加大音量再说道:“末将白起参见将军。特奉王命,与将军共同御敌。”

这时,向寿一旁的侍从才低头对向寿低语道:“向将军,白将军求见。”

向寿这才装作诧异,扭过头说道:“原来是白将军到了,有失远迎,一路辛苦。”

王言插话道:“远迎不敢当,装聋作哑却有失礼节。”

向寿假充困惑,扭头望着一旁的侍从。侍从又低头对其说道:“白将军三次叫您,您全神贯注看书,而不闻之。”

向寿又假意自责,对白起说道:“白将军莫怪,这人老了,耳不灵光了。”

白起回道:“将军为秦殚精竭虑,费力劳心,末将敬之,何来怪罪。”

向寿继续说道:“这人老了,毛病就多了,打战也不行了,大王都嫌弃臣了。”

白起说道:“末将不才,定当竭力替将军打赢这战。”

向寿忽然话锋一转,说道:“这是帅印,你拿去便是。”边说边从案上抓起一印玺,继续说道,“吾不知大王为何派你来打此战,然此战不容有失,切莫大意。我在此已坚守一月,起初联军多有来袭,可最近几日不见动静,不知是否有所谋,你好自为之。”说完,便起身离去。

向寿离开后,白起和王言未做休整,便出营探敌。他们爬上伊阙的缓坡上,眺望韩魏两军。韩军居前,魏军位置处于韩军侧面略后。

白起说道:“此战韩魏两军尽出精锐,历经垂沙之战和函谷关之战。而韩军有被誉为‘材士’之弩手,弓术精湛,甚是厉害;魏军有号称‘魏武卒’之步兵,身披重甲,战力极强。”

王言补充道:“兵数上秦军也处于劣势。此战无论从哪方面看,秦军都落于下风。”

白起问王言道:“言姑娘可否破敌之法?”

王言回道:“暂无。然刚向将军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联军最近几日突然停止攻击,想必联军内部有变。”

白起说道:“由此眺望两军,安静异常,丝毫无出营来攻的迹象。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何药?”

王言说道:“回去问斥兵是否知晓。”

两人回营后,白起于帅帐内召见斥兵,问道:“近来韩魏两军可有重要情报?”

斥兵回道:“五日前至今,敌营内士兵便再无打战的紧迫感,异常清闲。”

白起问道:“可知为何如此?”

斥兵回道:“原因小的不知。但是从五日前,两军主帅便再无来往。”

白起又问:“还有何情报?”

斥兵说道:“已无。”之后白起令其退下。

王言对白起说道:“韩魏两军如此行径,既让人不安,又让人心安。今晚我好好去探探营。”

白起说道:“那辛苦言姑娘了,一切小心。”

王言回道:“我这就去准备今晚的行动。”说完便离开营帐。

这时,裨将胡阳也刚好巡营归来,刚入营帐,看到白起,便笑呵道:“白将军来了。”

白起说道:“胡将军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胡阳回道:“他奶奶的,敌军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要打便来,杀个痛快。现在这样不上不下,让人难受。”

白起问道:“胡将军可知为何?”

胡阳回道:“末将也不知道,若知道也不必如此难受。”

白起又问:“向将军可有所交代?”

胡阳继续回道:“并无。原本我军已筑好防御工事,起初挡住敌军多次来袭之后,今日敌军突然不来了。向将军怕寡不敌众,也不敢贸然出击,因此便相安无事了五天。”

白起陷入沉思,愁眉紧锁。

是夜,王言孤身来到韩营,抓了一个韩军千夫长,并将其带至偏僻处,以剑锋抵住他的脖子,逼问道:“营内发生何事,为何几日不出兵?如实相告,否则将剑刺入你脖颈。”

千夫长惧怕,全盘托出:“日前,魏军公孙将军来我营,与暴将军商议进兵之事。暴将军以魏军兵多,该为主力,当作先锋。而公孙喜以韩军精锐,战备精良,该打头阵。二位将军谁也不愿出任先锋,争执许久,最后不欢而散。此后公孙将军就再也没来过我军军营。”

王言收起纯均剑,说道:“你将军中密事告与外人,回去如被知晓,将会如何,心里可明白?”

千夫长回道:“今晚之事一定缄口不言。”

听到此,王言往丛林深处跑去。而韩军千夫长则慌忙逃回韩营,因惧怕受罚,果然只字未提被抓之事。

次日一大早,于秦军帅帐内,王言将一封信递与白起,说道:“遣使将此信交与魏军主帅公孙喜。”

白起将信打开,信上写道:“此战皆由韩而起,秦只想攻韩,而未想与魏为敌。今秦欲与魏言和,魏军只须作壁上观,待秦军打败韩军,一切所得秦魏两军平分。”

白起看完,笑言道:“言姑娘这是要行反间计?”

王言回道:“正是。”

白起继续说道:“恕我直言。言姑娘此计过于浅显,一眼便能识破。”

王言笑道:“白兄找我吩咐,送去便是。”

这时,胡阳进帐,白起将信递与胡阳。胡阳阅毕,说道:“这离间计,我一粗人都一眼辨识出,何况身经百战的公孙喜呢?这计不成。”

白起说道:“反正送过去也无碍。”

胡阳回道:“得了。末将这就差人送去。”说完离开营帐。

王言继续说道:“昨晚我探得韩魏两军貌合神离,为保存实力,都不愿与秦军先交锋,互相推诿。既如此,先以反间计惑之,再图灭之。”

白起疑惑道:“可此反间计收效甚微矣!怕会弄巧成拙。”

王言笑言道:“白兄莫急,好戏才刚上演。”

公孙喜看完秦使送来的信,心知此乃秦军挑拨之计,一笑置之。

隔日,公孙喜又收到秦军来信,这回信上写道:“秦魏既已为盟,它日攻韩时,必告与魏军,以备分韩之利。”公孙喜看完,感觉莫名其妙,依然置之不理。

第三日,秦使又送来密信,这次写道:“感谢公孙将军配合,秦明日便攻韩,望魏军作壁上观,事后必重谢。”看完信的公孙喜,已不知秦军意欲何为,然依然不以理会,只对帐内将士说道:“秦军这反间计倒用上瘾了。”说完,帐内哄堂一笑。

而于秦军帅帐内,白起对王言说道:“言姑娘已连送三封信件给公孙喜,秦军将士对此甚为不解,想必并非离间公孙喜如此简单吧?”

王言回道:“然也!此计反间的实是暴鸢也!想必此时暴鸢已知我军明日将攻韩军。”

白起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我这就去准备兵马,明日攻韩。”

王言提醒道:“记得多准备旌旗、飘带,以疑韩军。”

果然,暴鸢从斥兵那里得知,公孙喜与秦军通信,暴跳如雷。又获知秦军明日来袭,虽难辨真假,仍下令明日全军坚守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