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女示人，深交太后

隔日，秦王于兴乐宫设庆功宴，庆贺伊阙之战凯旋。众臣纷纷向白起敬酒，为其道贺。白起应接不暇。

期间，魏冉端起酒樽，起身走到白起面前，说道：“白将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往后老夫可安心处理国政，横枪跃马之事就由你多担待了。”

白起回道：“相邦，允文允武，日后军务还多有请教。”

魏冉说道：“小子聪慧，何须老夫指教。”说完开怀大笑，一饮而尽。围观众人也哄堂一笑。白起亦将樽中之酒饮下。

酒过三巡，秦王与秦太后走下台阶，来到白起面前。秦王说道：“众卿家上和下睦，其乐融融，寡人甚是欢喜。”随后，秦王又对白起说道，“今寡人得一大将，犹如吴王阖闾得孙武，楚悼王得吴起，齐景公得穰苴，晋文公得先轸，秦之大幸也！此樽乃为寡人得此良将所饮。”言毕饮而尽之。白起亦饮之。

一旁的秦太后说道：“什么王啊公啊候啊，本宫一个都不知道，就知道能为大秦打胜战就是良将。本宫听闻白将军身边有一谋士，每战总能为将军出谋划策。”

白起回道：“禀太后，确有其人。”

秦太后又言：“此人对大秦有功，改日将其带来见大王和本宫。”

白起回道：“我这朋友怪异，不愿领战功，也不愿出风头。不知其是否愿进宫。”

秦太后又说道：“本宫不强求，你告与他，若来则来，不来则替本宫感谢他。有功之人，大秦是不会忘的。”

白起回道：“诺！”

之后庆功宴继续进行，觥筹交错，载歌载舞。

次日，早饭间，白起将秦太后昨日的嘱咐告与王言，说道：“昨日宫宴，太后欲见你。”王言放下筷子，未语。白起补充道：“太后也说了，去不去由你。不去，则让我替她感谢你。”

王言这才开口说道：“太后召见，岂能不去，今日便去。”

白起听到此，喜上眉梢，立即命令下人，备衣备马。

章台宫偏殿内，秦王、秦太后、魏冉正在商议国事，三人围案而坐。白起和王言进殿参拜，秦王恩准其起身。

秦太后对王言说道：“先生眉清目秀，好是俊俏，竟有如此雄韬武略，为秦立下大功。”

王言回道：“草民不过动动脑，上阵杀敌的还是秦国将士。”

秦太后又言：“先生一计，胜过千军万马。”

王言说道：“太后过奖了。”

秦太后继续说道：“先生不必过谦。我听闻先生名叫王羽，何国人？”

王言回道：“正是。庶民卫人。”

秦太后说道：“如此大功，应当赏之。”

秦王补充道：“先生要何官职，寡人赏赐于你。”

王言回道：“草民不求功名，多谢大王美意。”

秦太后疑惑道：“不要功名，那利禄呢？金银宝器本宫皆可赏赐与你。”

此时，王言突然下跪，说道：“庶民有罪。”

秦王、秦太后、魏冉都对王言的这一举动，感到莫名其妙。白起也始料未及王言此举，惶恐不安。

秦太后说道：“尔何罪之有？”

王言回道：“庶民有罪，有欺君之罪。”

秦太后望了秦王一眼，见秦王不语，继续说道：“欺王何事？说出来，本宫恕你无罪。”

只见王言将头上发冠拆下，一缕长发瞬间滑落而下。秦王和魏冉见此一脸惊诧，白起则是一身冷汗，忙跪下请罪。而秦太后则是又惊又喜：“原来是一大姑娘，怪不得长得如此秀气。本宫还以为何事，起来吧！”王言和白起起身，秦太后笑道，“此何罪之有？本宫明白女子行走江湖、出入军营不便，束个男装乃人之常理。无罪，无罪也！”

秦王也附和道：“无罪，此不算罪过。”

魏冉笑道：“原来王羽并非男子，老夫真是糊涂。昔日王姑娘在老夫门下为客多时，老夫竟全然不知。惭愧，惭愧。”

王言又语：“王羽非草民真名，草民真名为王言，金玉良言之言。”

秦太后说道：“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秦王说道：“虽为女子，然聪慧过人，要官要财，尽管开口，寡人定满足。”

王言回道：“小女子啥也不用。只望仍能随白将军左右，为其出谋划策。”

秦王回道：“恩准了。今后你可随意出入军营，随意出入王宫。”

王言谢恩。而秦太后继续说道：“一姑娘能有如此之才，实乃稀罕。冒昧相问，王姑娘师从何人？”

王言犹豫片刻，言道：“玄微子，鬼谷子也！”

秦王说道：“难怪有如此大才。”

魏冉接话道：“鬼谷先生真乃奇人，其所教学生个个智慧卓绝。孙膑、庞涓、卫鞅、张仪个个独当一面，定天下之势。”

王言说道：“魏相所言几人，实乃卓尔不群者。然小女子只跟老师学了皮毛，定天下之势实不敢言，只能为白将军出出计策。”

秦太后说道：“王姑娘过谦也！然王姑娘冰雪聪慧，本宫甚至欢喜，它日王姑娘定到甘泉宫作客。”

王言回道：“诺！”

此后，王言便以女子之束示人。这天，王言身穿轻衣，头戴金簪，秀丽端庄，飘飘似仙。她在马车的护送下，来到了甘泉宫。

王言参拜完秦太后后，其便让她坐到她身边。秦太后抓住王言的手，说道：“瞧着大美人，扮成假小子，可惜了。以后就这么打扮。”

王言回道：“往后都是女子打扮。扮成男子，实属无奈。天下纷乱，女子易被欺负，也难入军营，更是人微言轻。”

秦太后感同身受，说道：“此言本宫深有同感。朝中大臣虽个个对我尊崇有加，然朝堂之上，我所说之言他们听是听了，却不以为然。只因本宫乃女子之身。”

王言回道：“太后尊贵，乃万圣之躯，其言该当千金。”

秦太后说道：“因此我之言，其不以为然也得听，又幸得魏相常常相助。只是众臣心中仍多有不服。”

王言回道：“然太后所言，比那些饱读诗书之士有理多了。”

秦太后笑道：“王姑娘说话中听。然未曾听我与众臣义政，怎知我话有理？”

王言说道：“吾可非取悦太后。自秦王即位以来，秦国蒸蒸日上，不断强大，他国闻之色变。而使秦强之政皆由太后所出，从眼下强秦，便可知太后您主政之合理。”

秦太后开怀大笑，说道：“你这姑娘不仅聪慧，还伶牙俐齿，能说会道，本宫是越来越喜欢了。”王言未语，秦太后继续说道，“王姑娘聪慧，你看秦要继续强大，该当如何？”

王言回道：“大争之世，商鞅之法乃强国之本，该当义无反顾执行，而后伺机蚕食他国。如今秦、赵、齐最强，因此暂不可与齐赵二国正面交锋。而燕国距秦甚远，可暂不理之。还有楚乃太后母国，因楚怀王死于秦，与秦结怨，以余愚见，当以和之。而韩魏较弱，眼下重点蚕食二国，以此强秦。至于其它小国，待秦强大到一定强度，自然可轻易吞之。”

秦太后问道：“然楚怀王死于秦，楚人多怨秦，熊横那小子岂肯讲和。”

王言回道：“我闻新任楚王懦弱无能，胆小惧战。秦又刚于伊阙大获全胜，可修信一封送与楚王。”

秦太后问道：“信上言何？”

“楚叛秦，秦且率诸侯伐楚，愿王之饬士卒，得一乐战！”王言继续说道，“楚王惧战，又秦强于楚，其必言和。再以秦女嫁之，其必感恩于秦，近期定不会反秦，而秦可安于攻韩魏也。”

秦太后说道：“王姑娘言之有理。那请再说说如何攻韩魏。”

王言回道：“韩魏新败，且主力尽损，已是强弩之末。而秦新胜，且强将精兵，士气高涨。此时伐韩魏，秦军将所向披靡，一往无前。”

秦太后笑道：“原来王姑娘不止谋略出众，分析天下之势也是有条有理，真乃大才。不在秦谋职，实乃可惜。”

王言说道：“如太后不嫌，庶民可常来此与太后探讨国事。”

这时，秦太后打趣道：“你不为名利，莫不是钟情白起那小子？”

王言羞涩，忙辩解道：“非也，非也！我已有言，朝堂之上，女子人微言轻。如今能同太后促膝而谈，已甚是满足。”

秦太后笑道：“这姑娘只是伶牙俐齿。今后这甘泉宫，你便可以自由出入。可要常来，与我谈谈国事，说说家常。”

王言回道：“谨遵太后之命。”

秦太后又言：“往后你也不用称我太后了，叫我姐姐即可，你我姐妹相称。”

王言忙说道：“不可不可，这可不合乎礼数。”

秦太后装作不悦，说道：“我说的就是礼数，你从还是不从？”

王言只好遵从，回道：“从！”之后两人便是一阵欢笑。

不久之后，秦太后果如王言所言，让秦王写信给楚王，威胁欲攻楚。楚王恐惧，于是与秦谋和，又从秦取女为其新妇。而攻韩魏之事，已提上日程，秦军加速征兵，日夜操练，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