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雌雄双链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让你小心一点!”
曾子暮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她的尖声尖气似乎刺破了女客们的耳膜。她用手指着莫小戚的脸,对她颐指气使,眼睛里射着凶光。
莫小戚差点儿没哭出声来,她蹲在一堆碎片旁边,手足无措,无可奈何,像在祈求老天显灵。
“服务员!”
就在莫小戚准备自己动手清理的时候,子暮很顺溜地叫了声服务员。女客们半起立的身子开始落座,慌张的表情在筷勺碗碰中变得欣喜安定。
噢~一场虚惊!
大家看起来是区区小事,一个碗而已呀。但莫小戚发誓要自己赔那个被她摔坏的象牙碗。她狠狠地捏紧拳头,斜睨着身旁高贵的曾子暮。
有钱有什么了不起的?城里人又有什么来不起的?
在她的眼里,子暮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故意在刺激她。她用带着金戒指的手指理着上海卷,一边呼唤服务生一边把纯白色的湿手巾放在自己的红唇上。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富贵,尤其在男客们开始围过来与女生坐在一起时,她褪掉了与女生在一起的故做矜持,显得轻松、自在而大方。
“子暮,这杯酒你一定要替陈余生喝掉。”
“当然!”
“我要敬最美的班花一杯。”
“这杯我绝不拒绝。”
“子暮,你什么时候转到我们班来,我叫你一声嫂子。”
“来!满上,嫂子陪你喝。”
她的动作干脆,语言豪爽,最后歪歪斜斜把头靠在陈余生肩上。
那只是一种低度的果酒,没有酒量的人都可以喝上好几瓶,大家知道她没有醉,但是气氛上来了,显然,她也是为取乐大家,营造气氛而将红扑扑的脸贴近陈余生。
陈余生马上扶起她,她又靠在别的男生的肩膀上,喊着陈余生的名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
宴会结束时,莫小戚郑重其事、心情沉重地来到正在柜台结账的陈余生身旁。
“那个象牙碗我……是我摔破的,我来付钱。”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十元的人民不递过去,服务人员摇摇头,抱歉地笑了笑,没有接。当她听见打着蓝色领结的大堂经理报出象牙碗的价格时,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们。
“不如我把学生证抵押在这里,等我凑够钱再取回。”她很固执,也很有理由,什么人都说服不了她。
“你把学生证拿着,我把这条链子抵押在这儿。”陈余生解开衬衫衣领,从脖子上取下一条有着银片坠箔的项链。“等你什么时候凑够钱,我再拿回来。”最后他们又各自谦让了一会,她还是听了他的建议。
几乎足足凑过了三个月,她才凑齐钱赔给酒店,当她看到银片坠箔项链时,她激动得满脸都是泪水,因为如她所想,上面刻的并不是曾子暮的名字,而是正面刻着一株草,背面是余生两个子。
草,他的名字。
她遐想连篇。
她不住地念叨:草,余生。她认为自己就是一棵草。
她问陈余生这是什么草。他说这是一株普通的兰草。
从那天气,她看他的眼神就带着太阳的光晕了。他爱奥数,她恰好也擅长数学,他们被分到奥数社团的同一个组。可是她因为女孩的矜持和本性的骄傲,很少找他说话,如果聊得欢,那必定是有表哥在场,他们因为喜欢篮球和台球而走到了一起,表哥叫她表妹的时候,陈余生也叫她小表妹。
那时候,她个子很矮。初三第一学期,她和其他女孩一样坐在篮球场为表哥和陈余生加油,篮球赛照常由曾子暮率领的篮球宝贝健美操开场,她羡慕地望着那些漂亮可爱的篮球宝贝。个子高高的,亭亭玉立,上身套着露脐的短衫,下身是刚到大腿的裙子。她们个个精神抖擞,摆好姿势等待着体操训练老师的训练哨声。
老师突然停下口中的哨子,这是一场校园热身赛,也是一次篮球宝贝的走台,为市校园篮球赛做准备,大家都说可能上电视台。
一位个头不高,干练消瘦,说话声像男人的女老师走到她面前:“你叫什么名字?现在,立刻,去后台换上衣服,站在队伍的最后面。还不快去!”她凶巴巴地说,并朝她瞪了一眼,她只好极不自信地站起来,懒洋洋地朝后台走去,换上了那套露脐超短裙。
“天哪!你看莫小戚!”
人群里不知谁叫出了声,大家都朝她望去,她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材真好!”
篮球队传出了男生朝她吹哨子的声音,连表哥也睁大了眼睛,陈余生朝她伸出大拇指,鼓励的眼神是那样温暖。
两年的时间,她成了名副其实的十六岁的美少女——那种有着黑色肌肤体质的健康体魄之美的美少女。
这就是当时为什么健美操老师敲定她的原因。
“你跳得很自然,很结实,也很有活力。”老师对她说,然后给了她一瓶涂身体的膏油。但是她还是很不喜欢自己肌肤里自然的黑,她希望自己变白。
晚上篮球赛结束后,陈余生带着表哥和她去了一家学校旁边的咖啡厅。在路过一家银饰店的时候,她停住了脚步。
这是一家高档的银饰店,老板是一个带着软边帽,留着花白络腮胡,带着黑框粗边眼镜的男人。他并不像其他的店主那样,客人一进门就招呼不停,他的店里安静极了,背景音乐是大提琴二重奏。他在进门的一角用一块绒毛丝巾擦着刚刚出货的成品。等他们刚要离开店的时候,店主哼哼地说:“小伙子,你脖子上的项链是芝兰贸易百货买的吧!”
“你怎么知道?”陈余生取下那条细细的项链递给他看。
“这是我的杰作,十年前的。现在手指笨啰,打不出这样的精致货。你看!”他指着那上面的纹路用了很多专业词汇解释他精湛的手工,然后揩了揩手:“我敢称全市就只有两条,是限量版的。”
“那另一条呢?”莫小戚问。
“谁知道呢?”他神秘地一笑,像个孩子似的眨眨眼睛,得意地说:“很有可能被芝兰贸易卖出去了,这可是雌雄链。不过我这里还有这种仿品货,价格挺便宜。”
好奇心驱使,他们三人每人买了一条仿品项链。
为了显示三人的友谊,陈余生经常戴着仿品项链,另一条正品呢?莫小戚突然对这个问题发生了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