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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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我的两本回忆录——《涅瓦河畔》和《塞纳河畔》——得以问世,——应当特别感谢尤·康·杰拉皮阿诺,这本《塞纳河畔》便是献给他的。他是本书的第一个读者,第一个评判员。然而,写杰拉皮阿诺先生的那一章,是在死亡无情地把他从我们身边夺走后写的。他没能等到这本书的问世便去世了。但是他所渴望的,强迫我相信的,却实现了。我的书在国外只有几千个读者,我们侨民出版社的印数少得可怜。而现在这本书回到它的祖国,拥有成千上万的读者。我感到幸福,因为,亲爱的读者,我能把那些远离祖国、长期生活在异邦的人的气息和感触转达给你们;我感到幸福,因为今天我把他们在你们面前复活了。

我在《涅瓦河畔》的前言中恳求读者热爱我所写的人,因为正如法国哲学家马赛尔所说,“爱情赐予他们短暂的不朽”。每次你说“我爱你”,那便意味着你不会死,是因为我,爱你的人,还活在世上。

而读者在心里回应了我的恳求。为此我对读者深表谢意。

现在我恳求你们爱我在本书中所写的人。他们需要你们更多的爱,并不仅因为“面包苦涩和异国土地的阶梯陡峭”,而是因为他们缺乏比面包更难以缺少的东西,那就是读者的爱,没有这种爱,便会窒息在异邦的自由的空气里。意大利诗人彼特拉克写道:“我不需要三百年后还有人读我的书,我需要人们爱我。”

没有一个国家像俄罗斯那样珍爱作家,特别是诗人。俄国人认为诗人用诗思考。

1923年马林娜·茨维塔耶娃说过,她从像需要面包那样需要热爱她的诗的国家落到不论她本人还是她的诗谁也不需要的国家,我赞同她的话。甚至侨居国外的俄国人也不再需要她和她的诗了。这便使用俄语写诗的人变成不幸的人。

我的读者,如果你们满足我的恳求,喜爱我所写的人,那你们便赋予他们暂时的不朽,我便会觉得在世上没白活一场。

啊,爱他们吧,把他们保留在人世间吧!

1983~1989

巴黎—莫斯科

伊琳娜·奥多耶夫采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