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李太医被蒙恬吓得差点没站稳，跪在我榻前，给我诊脉，然后摸了摸我的肚子。
“公主阳水破了吗？”
“你来之前就破了。”
“公主疼了几次？”
“这是第二次，李太医，公主怎么样？”
“孩子太大，公主怕是要吃苦头了，我让人熬了催产药，一会儿就让公主服下。”
“是。”
李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一包针，“你这是做什么？”
“给公主扎针，如今公主阳水已破，可胎儿并无下滑之像，我要给公主扎几针，可以催胎儿下滑。”
反正我肚子疼的厉害，李太医给我扎针我也感觉不到，浣烟一直看着药，急得不停的转来转去。
凝绿过来催了两回，浣烟也急，可是药没好，又不能用，只能耐着性子煎好了药，倒在碗里给我端来喝。
蒙恬被姑姑赶去堂上坐着，我虽然喝了催产药，可是孩子一直都没生下来，折腾一夜，我也没力气了。
姑姑急着跑出来拉着李太医问：“怎么回事，胎儿的头都出来了，怎么身子一直出不来？”
“孩子太大了，很有可能是卡在肩膀……”
“李太医你倒是想想办法，再这样下去，公主快撑不住了。”
李太医狠了狠心，让浣烟又煎了一副药，李太医跟蒙恬说：“如今公主难产，不知道能不能请大王王后过来拿个主意。”
“不用，你尽管做，出了事大王也不会怪你。”
凝绿本来想去找李太医，没想到听到李太医要请大王，结果蒙恬却不让人去，凝绿急着叫李太医过去，李太医忙着来看我。
李太医诊过脉，对荷露姑姑说：“一会儿，把催产药给公主喝了吧。”
“好。”
凝绿等李太医走了，才哭着说跟荷露姑姑说：“李太医刚才在堂上让大人去请大王，说公主不大好，让大王来拿个主意，可大人不肯请，姑姑你说怎么办？”
我虽然疼得厉害，但耳朵没聋，李太医做事谨慎，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让人去请哥，我心里也知道，生了这么久，孩子一直下不来，但是蒙恬他……
“画屏……给我条干净的帕子。”
画屏擦了擦眼泪，取了条帕子给我，我把帕子塞进嘴里，硬咬着牙把孩子生下来。
我不能死在这里，不值得。
我没喝李太医的药，硬是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荷露姑姑抱着孩子给我看的时候，我只看了一眼，真丑。
外面天都亮了，真是生了一晚上，好累。
荷露姑姑把孩子抱去给蒙恬、蒙武他们看过，让两个乳母守着孩子。
“真难看。”蒙恬都忍不住抱怨。
蒙武瞪了他一眼，“你刚生出来还没我孙子好看呢。”
“孩子还小，长长就好看了。”
“公主呢？”
“公主累了一夜，想睡一会儿，等小公子吃了奶，奴婢再抱回去。”
我本来想睡觉，却睡不着，总觉得被褥好像湿湿的，不对，姑姑方才给我换了被褥，怎么还是湿的。
我伸手一摸，拿出手一看，竟然是一手血。
“画屏，你去叫李太医。”
画屏看到我满手血，整个人都不好了，哭着跑出去，拉着李太医一路飞回来。
李太医一看就说：“不好，血崩，我的药呢。”
李太医忙着拿药给我吃，让画屏她们把药粉给我涂上，画屏推凝绿去叫荷露姑姑。
凝绿一边哭一边跑，来到堂上，气都喘不过来。“姑姑……不好了，公主她血崩了……李太医他……”
荷露姑姑直接傻住了，蒙恬看了眼孩子，直接奔到我面前，掀开被子看到那一大片血迹，蒙恬第一次觉得害怕。
我昏昏沉沉的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蒙恬抱着我说：“不会的，我让人拿了最好的止血药，你记得吗，上回你受伤，我把那个药给了你，只要敷了药，你就会好的。”
“我好疼。”
“很快就好了。”
我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身体好重。
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还早，原来我就眯了一会儿，还以为已经很久了呢。
好饿，折腾了一晚上，肚子都饿扁了。
荷露姑姑看我醒了，马上让人去拿粥，“公主，一天没吃东西，饿了吧，先喝点粥啊。”
一天？这连半天都没有，不过我确实饿了。
我喝了一碗粥，满足的躺下，“这么说我是睡了一天了？”
“是啊，大王都急坏了，昨天刚回去就派人来说今天王后过来。”
“王嫂来了吗？”
“应该快了，昨天晚上蒙恬守了你一晚上，如今去朝上还没回来，想来是还没散呢。再喝点？”
“我喝不下，姑姑。”
乳母抱着孩子进来，我没有力气不敢抱他，就让乳母把他放在我身边。
“真丑。”
“不丑，小孩子生出来都是这样，过些天就好看了。”
“有点像蒙恬。”
“是像，如今就看得出来，长一长就更像了。”
“蒙恬给孩子起名字了吗？”
“选了几个，说要公主挑。”
“他选的那些还是算了，我也看过，不怎么样。”
“公主不喜欢，就自己想一个。咱们小公子是有福气的，一生下来，红霞满天，这是吉兆啊。”
吉兆还是凶兆，谁能说的清。
王后来看我，抱着孩子就不撒手。
“给孩子起名字了没有？”
“《诗》中有一句‘鸿雁于飞，肃肃其羽。’我想用这个肃字。”
“翱翔于天。”
“男儿自然要为国尽力，犹如鸟儿在天空飞翔。”
“好，这个名字好。不过听李太医说你生产艰难，孩子太大一直生不下来，还说你血崩，差点就……”
“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可没想到上天不肯收我，你说可怎么办。”
“你呀你，对了，我给你带了东西，这个是我们楚国的秘方，你每天晚上用这个药膏擦那些斑纹，药效很好的。还有，你每天早上让荷露姑姑帮你用生绢束腹，不用勒的太紧，就像我以前那样，那样能让你的肚子快点瘦下去。对了我现在就帮你缠一回。”
王后手把手的教荷露姑姑给我束腹，还让荷露姑姑每天熬了药兑在滚水里给我擦身、泡脚，说能驱寒除湿，让身子好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