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誓言
“你战斗的时候我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
琼恩走到他身边，低头略显自责的说道。
“你还年轻。”罗灵拍着年轻乌鸦的肩膀鼓励道，“等你到我这个年纪，肯定也能独力杀死异鬼。”
他现在在琼恩的心目中是伟光正的偶像形象，所以只是简单的一句鼓励，却让琼恩看到了自己前程的光明：“到那时我肯定也能接替叔叔班扬，成为黑衣军团的首席游骑兵，对吧？”
“倘若你真有一天能像游侠今天这样单打独斗杀死一只异鬼，恐怕当上守夜人总司令也不是什么难事。”提利昂在一旁附和道，“我的老哥詹姆是七国最勇武的骑士，十五岁就成为了疯王伊里斯的御林铁卫，是数千年来最年轻的御林铁卫。除了罗灵，我相信七国范围内只有他能独战异鬼并且活下来。”
“你说的是那位弑君者。”琼恩面露鄙夷。
提利昂耸了耸肩：“世人只知道他杀死疯王，却不知道他拯救了数百万君临城百姓。”
“那只是为他弑君的恶行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
“侏儒所说的确是真的。”罗灵打扫战场，把射出的箭矢重新回收装回箭袋，“簒夺者战争的最后阶段，君临沦陷，而疯王在城内埋下了上千吨野火，准备点燃它们，让君临城和民众为他陪葬。”
提利昂转头看向他，一脸惊诧：“我以为这些秘密只有我知道，你从何得知？”
“发生过的事情就不可能再成为秘密。”罗灵突然笑道，“倘若我说是从书里得知的，你信吗？”
侏儒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他阅遍群书，自信不可能有一本书记载了詹姆·兰尼斯特的弑君动机，而他却不知道。
“这里不安全。”罗灵突然想起之前金色小字提示的内容，他杀死的是一只异鬼指挥官，既然能当上指挥官，那总不应该是个光杆司令，所以在鬼影森林内，应该还有其他的异鬼或是尸鬼。而三人现在手中并没有对付异鬼用的龙晶或瓦雷利亚钢武器，只靠着肩甲和「影袭」作战，实在是太吃力了。
“那我们现在去哪？”
“直接去鱼梁木林找心树，总之得先离开这里。”
三人重新整理行装，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琼恩。”走在阴暗潮湿的林间小路上，提利昂突然喊道。
琼恩转过头以示回应。
“你为什么要学着游侠的样子一句话不说的闷头前行。”他干笑一声，“也太无聊了，不如跟我说说话？”
“你想说什么？”
“你说游侠身上铠甲是什么材质，居然能挡住异鬼劈下的一剑。”
“关于这事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琼恩没好气的说道。
提利昂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罗灵恰时回过头来，疑惑的问道：“你们知道我在临冬城赢得了跟罗柏之间的决斗，却不知道我同时得到了一件瓦雷利亚钢铠甲？”
提利昂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瓦雷利亚钢铠甲！这么珍贵的东西竟然只因一场决斗就决定了归属。”
“那是赌上了骑士荣誉的决斗。”琼恩驳斥道，“有什么不可以！”
“可你那同父异母的哥哥发起决斗的时机，令骑士蒙羞。”提利昂尖锐的讽刺道。
琼恩无可辩驳，转而回答罗灵刚刚问的问题：“渡鸦从临冬城飞往黑城堡，带来了白港的威曼伯爵写给熊老的亲笔信，信上说一位因赢得与罗柏的决斗而名声大噪的游侠即将到访绝境长城。他绘声绘色描述了你赢得决斗的过程，并希望熊老遣人去接你。”
“但对你得到瓦雷利亚钢铠甲的事只字未提。”提利昂补充道。
罗灵点了点头，心中对威曼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只字不提瓦雷利亚钢铠甲，很显然算是出于对他的一种保护。
“说起来，白港伯爵写给熊老的亲笔信，你们又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小恶魔发出两声畅快的笑声：“不可思议吧，事实上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封私人信件，居然只因信中的决斗描绘足够精彩生动而被当成一页故事书四处传阅，可见黑衣军团的娱乐生活有多么贫瘠。”
罗灵哑然失笑。
……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时，已是夜深。
这是森林深处极其隐蔽的一块空地，九棵鱼梁木长在一起，围成一个椭圆形，北风划过，树叶沙沙作响。他们手持火把走进鱼梁木林的中心，刻在树上的九张脸仿佛正凝视着他们，平滑的树干是枯骨般的白色，而眼睛部位因为涂有树汁，在火把光芒的映照下呈现出妖异的宛若红宝石光辉的红。
这是罗灵第一次见到茁壮生长的鱼梁木，由于鱼梁木制品不会腐朽的特性，导致它们被砍伐殆尽，所以每一株鱼梁木都非常珍稀，除了在北地的狼林，维斯特洛基本上已经难觅它们的踪迹。
“我以为只有一株心树，没想到每棵鱼梁木上都刻着人脸。”提利昂审视一周，“不过这些脸好像全都不一样，你要对着哪棵树祈祷？”
“全部。”
琼恩单膝跪下，火光照着那张稚嫩却坚毅虔诚的脸庞，他高声念出誓言。
“远古之神，倾听我的誓言，于此刻见证。”他的声音在漆黑的林中回荡，“长夜将至，我从今开始守望，至死方休。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我将不戴宝冠，不争荣宠。我将尽忠职守，生死于斯。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我将生命与荣耀献给守夜人，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林中响起两声鸠鸣，像是旧神对他的回应。
“我现在算是真正加入守夜人军团了。”琼恩站起身，望向两人，“谢谢你们。”
“我们现在去哪儿，乌鸦兄弟？”提利昂笑问。
琼恩腼腆的挠了挠头，指向罗灵：“我还是听游侠的。”
罗灵没有接两人的话茬，而是眼神疑惑的指向不远处的矮草丛，问道：“那像不像是半截露出来的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