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序曲
千面之神若是知道它虔诚的信徒在帮人传信肯定会相当不开心。
但毕竟「刀疤」欠了罗灵一条命，在还清这条命前，他会尽量满足罗灵提出的要求，就算是他欠罗灵这条命十三年之久的利息与补偿。
“作为一个恩怨分明的无面者，千面之神会赞同我这样做的。”「刀疤」如此想到。
在拿到罗灵的亲笔信后，他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凯岩城，两千多名围城的兰尼斯特金狮军团士兵就像瞎子、聋子，没有任何人能发现他的踪迹，哪怕他从他们的头顶上跃过。
他在经过兰尼斯特大营时，还暗杀了一个将官，然后变成他的模样顺手在马棚里牵走了一匹雄壮的战马。
此后骑着奔腾的骏马一路翻山越岭，爬过了狮山丘陵、穿过了红粉城，「刀疤」仅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就顺着河间大道一路来到奔流城外的河畔。
他以路人的身份向绿叉河岸村庄里的农民打探消息，得知规模空前庞大的婚庆队伍行进得十分缓慢，他们从奔流城出发至今已经一天半，但是还未通过海疆城，里孪河城尚有小半天路程。
烈日炎炎，炙烤着大地。
北境之王罗柏·史塔克命令大军在森林中原地休整，等太阳最毒辣的正午过后再行出发，婚礼明天晚上才举行，而在今日傍晚之前，他们就能赶到孪河城。
凯特琳命令侍卫帮自己搭起一顶小帐篷，准备在里面小憩一会儿，昨晚扎营的地方蛙声嘈杂，她根本没休息好。
钻进帐篷的凯特琳刚刚准备躺下，却发现扎帐篷的侍卫去而又返，掀开了帐篷帘子。
“你——”凯特琳正欲出声询问，侍卫一个箭步冲进来捂住了她的嘴。
在她震惊的注视之下，侍卫缓缓撕下自己的脸皮，变了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史塔克夫人，刚刚实在很抱歉。”「刀疤」轻声说道。
“你是谁？听口音，你应该并非维斯特洛大陆人。”凯特琳慢慢平复心情，问道。
“我来自峡海对面，是罗灵的朋友。”他把怀中的信拿出来递给凯特琳，“我奉他的命令，前来给您送信，这封信上的内容是他亲笔书写，他嘱咐我告诉您，您一定要相信他。”
“为莫尔蒙大人送信？”凯特琳疑惑万分，“从凯岩城中来？”
「刀疤」点了点头。
“凯岩城被兰尼斯特大军重重包围，你怎么可能办到这事？”
“罗灵让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您无需知道更多。”「刀疤」说，“我现在要去峡海对面帮他办另一件事了，您可以好好看看信上的内容。”
凯特琳不过是低头看了一眼信件，红漆的蜡封还完整，没有被拆过的迹象，但等到她再一抬头，眼前却没了人影。
她心怀疑惑的撕开蜡封，打开信件，里面是数列清秀的字迹：
“史塔克夫人，请不要去孪河城参加婚礼。这场婚礼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老瓦德已经与兰尼斯特以及波顿家串通一气，他们准备在婚礼上清洗史塔克，乃至所有北境与河间地的贵族们。请你务必劝服罗柏，不要进入孪河城。”
凯特琳心头大惊，罗灵信中提到的一切实在太过恐怖，如果真如信上所言，浩浩荡荡的北境与河间地婚庆队伍相当于是奔赴孪河城送死。
她六神无主的冲出帐篷，迅速找到了北境之王罗柏·史塔克。
罗柏正盘膝坐在营地中间跟自己的舅舅艾德慕·徒利聊着天，后者手中拎着一瓶酒，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凯特琳直接走上前去把罗柏带到一旁无人的密林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跟艾德慕解释，后者好像也没心思去多问发生了什么，还在自顾自的饮酒。
“什么事，让您看上去显得如此慌张？”罗柏问，“我刚刚跟舅舅谈起佛雷家的人长得像黄鼠狼，不知道他的新娘会怎样，他说老瓦德的女儿不可能好到哪儿去，因此有些郁闷，开始给自己灌酒。”
“你看看这个。”凯特琳没有接他的话茬，直接把手中信递过去。
“这是谁写给您的信？”
“熊岛的莫尔蒙大人。”
“怎么可能？”罗柏问道，他的疑问有双重含义，一是惊讶罗灵被困在凯岩城中，自身难保，怎么还有闲工夫送出这种耸人听闻的信，二则是指这信上的内容不可能是真的。
凯特琳把「刀疤」送信的过程复述了一边，罗柏疑惑更深：“这信上的字迹倒确实是莫尔蒙大人的，我看过他和白港威曼伯爵的书信。”
“所以你怎么看待这件事，儿子？”
“您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卢斯·波顿伯爵从孪河城悄悄来到奔流城，向我禀告罗灵·莫尔蒙怀有异心之事吗？”
“我当然记得。”凯特琳道，“你因为波顿伯爵所言把熊岛领主的联军骑兵统帅职位给撤掉了。”
“没错。”罗柏说，“我觉得罗灵写这封密信的目的，明面上是出言中伤报复波顿伯爵，实际上是为了阻止我继续领兵北上。”
凯特琳沉默不语。
罗柏继续分析道：“您想想，罗灵是非常害怕我带兵返回北境的，因为一旦我们回到北境，他将彻底陷入孤立无援的劣势，在凯岩城独自一人面对兰尼斯特的怒火。”
“你要不要召集诸位领主大人们前来，看看他们怎么说。”凯特琳提议道。
“除了白港，其余领主跟罗灵关系都不好，更何况罗灵没有提出任何证据来证明他信上所言属实。”罗柏回答，“他们不可能相信罗灵。”
“可我相信莫尔蒙大人。”凯特琳道，她这些天总有不好的预感，而信上内容仿佛预示了一切。
“母亲，您一定是旅途奔波太累了。”罗柏道，“诸位大人已经在作战会议上一致同意挥兵北上，而不再深入西境支援罗灵，他定是得知了消息，在做最后的挣扎。”
凯特琳欲言又止。
罗柏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安慰道：“您和我都知道，维斯特洛大陆之上无论旧神还是七神信徒都遵守那条最古老最神圣的传统——宾客权利。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当宾客来到主人的屋檐下做客，接受了主人提供的面包和食盐，宾客权利即生效。在此后的做客期间，双方均不得加害对方。但凡违背这条戒律之人，新旧诸神都不会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