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江湖中人

浮笙剑，传闻由灵族人所铸，诡谲神秘，能通灵，嗜血蚀魂，伤的不仅是肉体，还有灵魂，死者魂体残破，不得超生，更有甚者，魂飞魄散，世间再无迹可寻。

故又称“鬼剑”。

灵族惨被灭族，许就是因铸造出如此邪剑，遭到天谴。

天下人虽然都渴望着浮笙剑的力量，但因灵族的先例，又担心遭到报应，颇为忌惮…争来夺去，浮笙剑已经丢失，几百年未见了。

就连当年云灦太子，据说也是因牵涉到了浮笙剑，才惹来灭顶之灾……

药铺旁的石桥下，说书先生坐在树荫下正眉飞色舞的将浮笙剑的传说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几位听众皆是一脸投入，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买好需要的东西，华甄上了桥从一群人身边走过，回了苏府。

近几日时有小雨，天空呈现出青灰色，古老的巷子沾上一层淡淡的湿气，给街角老树新生的叶子润色，不知何处飘来若有若无的茶香。

回到苏宅，华甄又见凌琛和苏静月在一起，她本欲回避，而凌琛看到她径直朝她走了过来，她只好站在原地等他。

“苏公子怎么样了？”凌琛走近问。

“伤口基本稳定了，只是内伤还需调理。”华甄说。

“这位便是爹说妙手回春的华甄大夫？”跟凌琛一起过来的苏静月问，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从小被宠到大的幺女，一看便是张扬活泼的主。

华甄点头，“盟主过誉了。”

苏静月暗自打量华甄，见华甄虽不是一眼令人惊艳的长相，可皮肤白皙，五官清秀，脸上似有淡淡光华，别有一种赏心悦目的美，再看竟叫人移不开眼。苏静月也算雍州有名的美人了，自觉虽然相貌上不输于她，可竟生出一种被比下去的错觉。

她挺直了脖子，转移话题，转头对凌琛说：“凌琛哥哥，难得来雍州一趟，你就一起去嘛，这个天气不会下雨的。”

“我对骑马没兴趣，还得为苏公子疗伤，你自己去吧。”凌琛淡淡道，转而对华甄说：“你不是说针灸的时候让我来帮忙吗。”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针灸盒，华甄云里雾里，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而凌琛已率先走出一步，回头看她：“走吧。”

虽然摸不着头脑，华甄还是对一脸不悦的苏静月微颔首，与凌琛离开了。

走出苏静月的视线，华甄笑得有些揶揄，“凌琛哥哥？”

凌琛难得显出无奈，“没被整日缠着，你当然笑得出来。”

原来如此……看来又是一出单相思的苦戏。华甄道：“看得出来，苏小姐对你很上心。”他长成这副模样，确实招小姑娘喜欢。

凌琛垂眸瞥她一眼，“毕竟还在别人家里做客，不能弄得太难看。”

言下之意华甄明白，如果不是在苏宅，凌琛连让苏静月缠着他的机会都不会给，现在只是因为看在苏洪的情面上而已。看来对这方面的事情，凌琛决绝得很彻底。

不过华甄的理解也稍有偏差，凌琛不是因为碍于苏洪的情面，只是他现在尚有事未办成，未免节外生枝才留了点余地而已。他向来果断，苏洪跟他并非一路人，纵使是武林盟主，他的情面算什么东西，他向来不放在眼里。

走到东厢房门口，华甄说：“行了，已经摆脱苏小姐了，你不用真的跟我去。”

“左右也无事，便一起去吧。”凌琛说。

华甄倒是无所谓。

走到房门口，凌琛隐隐闻到一股药香，还夹杂着氤氲的水汽，里面苏止进应该是在泡澡，他微皱眉，声音压低了些：“你让他这时候泡澡？”

华甄看看里面，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凌琛则暗自心惊，这姑娘，心够大的，还好他跟来了，要是她的名节出了什么问题，他还真不知怎么跟洛玄交代。

见他神情有些古怪，华甄不解，泡过澡再进行针灸效果更佳啊。而凌琛已伸手敲门。

里面哗啦啦一阵水声传来，苏止进穿好衣服后迎两人进屋。

凌琛自是先对苏止进一番寒暄问候，说起客套话来一套一套的，华甄从没发现他口才这么好，说完，他便顺理成章的在一旁坐下，一副挺关心可以随时帮忙的样子。

忍住好笑，华甄拿出银针开始为苏止进针灸。

苏止进倒真的没在意，眼见华甄眉目专注，正集中注意力下针，他内心隐有轻微波动。这几日，他见识到华甄的医术，并在她细致的调理下逐渐恢复，如此兰心蕙质又貌美的姑娘，实在难以叫人不留意。

似乎因为华甄，这枯燥的疗程都舒畅了许多。

整个疗程结束已是一个时辰以后，苏止进略感疲惫，回床上躺着休息去了。华甄转头，见凌琛看着窗外，似在沉思，那神色看上去有些冷肃，又有些孤寂，跟方才对苏止进的热络大不相同。

她轻轻走过去，本想唤他，而还未走近，他已察觉到，转过头来，漆黑的眸子对上她的视线。

华甄怔了怔，然不过一瞬，很快回神，她低声说：“走了。”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不再看他的眼睛，在桌前收拾东西。

走出房间，华甄去看煎药，凌琛则准备回暂住的院子。两人一齐走出东厢，然而看华甄的背影走过拐角后，他脚步一停，又悄然折了回去。

房间里，苏止进躺在床上，华甄下针的几处地方有促进睡眠的作用，重伤初愈，他也确实感到疲惫。

两人似乎已经离开，四周静悄悄的，好像只有他一人，外面传来风吹过竹林的飒飒声，他沉沉睡去。

门口，悄无声息出现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