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雨欲来
几日之后，那人伤势稳定，不再逗留欲跟同伴离开。
山庄门口，华甄将包好的药递给他，他感激不已，两人又一番道谢，启程离开，华甄站在门口目送他们。
待人走远后，华甄回到院里，不远处凌琛刚放飞一只送信的鸽子，展开手里的一张小纸条查看。
华甄走近，他抬头看她，脸上有清隽的笑意，他问：“想出去走走吗？”
“啊？”华甄一愣。
凌琛卷起纸条，“武林盟主的公子受了点伤，去看吗？”
“武林盟主？…是在雍州吗？”华甄问。
“嗯。”
“听说那很美。”华甄又道。
“去吗？”凌琛笑问。
“去！”华甄干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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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华甄收拾好包袱到前门时，凌琛已经在那等她了。他背着一把剑，背对她而立，太阳从他脚下升起，给他修长高挺的身姿洒上一层光辉，他转过头来，眉目英挺，侧颜清俊。
眼前的景象太美，华甄不由愣了愣，不过她不动声色垂眸将视线移开，没让凌琛察觉，她走过去。
两人启程前往雍州。
主屋的二楼，沈一决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被绿荫遮盖，消失在一片青山里。低头，笑言正从院子里走过，手里拿着书，看样子应是准备去药房。
“喂。”他在窗前唤她。
笑言闻声抬头看过来，因对着阳光，她眯了眯眼举手搭在眉前，“干嘛？”
沈一决伸手扔了个东西下去，因扔得很准，笑言抬手就接住了，她打量着手中的小瓷瓶，不明所以，又抬头问：“这什么呀？”
“我用不了的东西，不过给你正好，免得浪费。”沈一决淡淡道，说完不再理她，离开了窗前。
莫名其妙……不过笑言还是打开瓶子探究地闻了闻，一股清凉的味道飘入鼻翼，很是好闻，令人神清气爽，舒心不少。
这家伙，是怕她打瞌睡让她好好看书吗？虽然总觉得他似乎不怀好意，笑言还是把瓶子揣到了怀里，去药房看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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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位于锦国东部，平原广阔，河流纵横，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其雨季的烟雨蒙蒙之景更是闻名天下。并且此地商贸繁荣，民风开放，是许多人理想的居住地。
凌琛和华甄走了两日陆路后改走水路。
氤氲的湖面，青山倒映，一叶轻舟飘于水上，船夫立于船尾，细长的竹竿插入水中，推动小船缓缓前行。
华甄坐在船前看周围的景致，心情也因为这美好静宜的景色而变得宁静舒畅。凌琛走出来，她道：“这儿真美！”
“嗯，”凌琛点点头，“快到雍州了。”
“你为什么要帮武林盟主？你跟他也是朋友吗？”华甄想了想随口问。
凌琛却摇摇头，一阵轻风吹过，吹得他碎发衣衫飞扬，竟是说不出的飘然俊逸，他说，“除了疗伤，还有些其他的事情。”
华甄示意他继续。
而他默了一下，却转而垂眸问她：“说说看，你对天下之事知多少？”
这个话题颇有深意，思量了一下，华甄说：“暗潮汹涌，风雨欲来。”
闻言凌琛微挑眉，而华甄起身，神思渐渐沉下来，她接着道：“我自离开家乡，来剑客山庄之前去过很多地方，也遇见过各方势力，北凉、赫连氏、杨澍年、风火营、南疆、巫族、昆仑，甚至武林，百姓提及无一不是‘怕’字当先，人心惶惶……如果天下没有一个让人感到安心的存在，也是如履薄冰，就算没有大的动荡，也绝不算太平。”她微摇摇头，神色悠远，稍顿，“压抑得太久，总有会爆发的时候吧。”
凌琛似乎没有料到华甄会说出这样的话，只看着她沉默不语，目光深邃。而华甄淡笑一下，“我是医者，我爹说，医者治病，也治心。你先前问我想做什么，这就是我最想做的。”她转头看凌琛，继而却兀自垂眸无奈地笑了笑。
心病最难治，更何况这是天下人的通病，难呐，太难，难到没有方法可寻，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做。
“所以，我们需要去做点什么。”凌琛突然道。
华甄复又抬头看他，凌琛直视着她，眼神很平静，可又似乎有星光璀璨，他道：“如果你想的话。”
华甄侧过身，她扬起嘴角，“当然！”
青山高远，云淡水绿，小船由湖泊驶进河道。
雍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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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修建的古老运河不过三丈宽，已容不下如今打造的大型货物运输船，于是功能被新开辟的河道取代，老运河退出了雍州城的大舞台，只用于人员来往等小型船的出入。
小船驶进城门时，华甄抬头能看见被抹平了棱角，变得光滑平和的青灰色的城门弓顶上陈旧的青苔。
连绵的房屋并着来来往往的人影映入眼帘，绿柳垂落水面，各色声音传来，华甄赞叹，好一处雍州风情。
这时不远处却传来一阵骚动，华甄举目眺望，才注意到前方到了河道关口，官兵正在逐一检查。关口后方的墙上贴满了通缉令，但久经风吹日晒，已有些破损和掉色。
皇子遇害，凶手在逃，悬案未绝，风声仍然紧张。
而那边不知是查到了什么，两名官兵正拖着一个满脸惊恐喊冤的人离开，地上，那人的行李洒了一地。路过的人皆侧目，低头快步走开了。
华甄微蹙眉。
一个小风波，大伙似乎都已习以为常，很快又风平浪静。船行驶到岸边，华甄上岸，凌琛在她旁边，将提前准备的通关文碟递给官兵。
等待审核时，一位官兵抬头打量华甄，身后其他几人也看过来，那眼神看得华甄浑身不舒服，令她想起了之前遇到的山贼，她微侧头避开他们的视线。
那官兵却直接问华甄：“你是哪人？”
华甄正要说话，手臂一紧，竟是被凌琛搂了过去，她莫名，抬头却见他淡笑说：“我们是青州人。”
官兵似笑非笑地看了看两人，华甄反应过来，他是假装他们两人是夫妻，她顺势依偎着他低眉作柔顺状。官兵这才将东西还回来，凌琛接过，牵着华甄离开。
走时身后还传来那几个官兵轻浮的议论，“那小娘子真够美的…”
“看那身段……”
“……”
众人的话渐不可闻，凌琛这才放开华甄，神色坦然。
华甄屈了屈手指，手心微热，也不扭捏。她是大夫，难免会和病人有肢体接触，再者形势之下，她也不会认为被占便宜什么的，内心毫无波澜。
只是她这才意识到，以前独自在外，她都会注意遮掩，此番跟着凌琛出门却全然忘得一干二净。因为就算遇到刚刚那种情况，也有他出手解围，这种感觉……不错！
好像因为有了靠山而少了很多顾虑，虽然不小心惹了点小麻烦上身，可这还是让华甄觉得轻松自由不少。
见华甄不语，凌琛问：“不高兴？”想她毕竟只是个小姑娘，被一群粗俗男人调戏，难免有些芥蒂。
谁知华甄摆摆手，似乎毫不放在心上：“无关紧要的人，无需计较，管他作甚。”她步伐轻快的朝前走去，去看摊贩售卖的各种小玩意儿。
凌琛微失笑，他现在才发现这姑娘挺另类，挺有趣。
他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