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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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风道骨访茶人

茶圣陆羽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这首《六羡茶歌》是《全唐诗》中仅存的一首“茶圣”陆羽的诗,这位鄙夷权贵、不重财富、热爱自然的茶圣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相传,陆羽自小因相貌奇丑、口吃而被遗弃,那么,陆羽又是如何走上学茶、研茶的人生之路,并为茶文化、茶艺、茶道的传播和弘扬奉献一生,直至被后世尊称为“茶圣”的呢?

唐开元年间,陆羽时年三岁,被遗弃野外,后被一位住持在西湖边上拾得、收养。陆羽当童僧的这段时间正值寺院饮茶风习方兴未艾之时,而住持智积禅师又是位博学而又嗜茶的禅师,陆羽在他身边学文识字,习诵佛经,还学会了煮茶的好手艺,在掌握火候、汤色、味香等方面,有其独到之处。相传,在陆羽离开龙盖寺之后,智积禅师有许多年不愿饮别人烹的茶。在佛门净土成长,日闻梵音,陆羽自幼好学,习惯于闭门著书,淡泊名利。更重要的是,这令他有机会经常接触茶事——买茶、烤茶、碾茶、罗茶、烹茶和饮茶,学到了一些基础的茶学知识与烹茶技艺,从而令他对茶学产生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有茶缘无佛缘的陆羽一心向往儒学,因不愿意皈依佛门,备受劳役折磨。十一岁时陆羽不堪困辱逃出寺院入了梨园。谁也未曾料到这个容貌难看、说话结结巴巴的小伙子却诙谐善变,以扮演丑角而大受欢迎,并且还是天生的编剧好手,深得竟陵太守李齐物的赏识,并且被推荐到火门山邹夫子处接受正规教育。在读书之余,陆羽常去采摘野生茶,为邹夫子煮茗,一边学习儒学,一边继续学习煮茶和茶艺。

随着年龄的增长,青年时期的陆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心志既不在佛,也不在儒,而在于茶。为了广泛汲取茶学知识,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陆羽揖别邹夫子下山出游,对各地名山、茶园、名泉进行了实地考察。安史之乱发生后的第二年(公元756年),陆羽为避乱渡过了长江,沿长江南岸东下,实地调查与研究了常州、湖州、越州等产茶区,逢山驻马采茶,遇泉下鞍品水;并曾赴今南京市栖霞山区采制野生茶叶,进行焙制试验。在各地考察期间,陆羽结识了对茶有浓厚兴趣的著名诗僧皎然并与之结为忘年之交,后又逢诗人皇甫冉、皇甫曾兄弟数次到访。皇甫冉曾作《送陆鸿渐栖霞寺采茶》:“采茶非采,远远上层崖。布叶春风暖,盈筐白日斜。旧知山寺路,时宿野人家。借问王孙草,何时泛碗花。”诗中充分反映了陆羽在研究茶学的实践中,亲赴深山茶区,攀悬崖登峭壁,为采制野生茶叶、获取第一手资料,不辞辛劳、风餐露宿的生动情景。

唐上元二年(公元761年),陆羽在游览了湘、皖、苏、浙等数十州郡后,到达盛产名茶的湖州,在风景秀丽的苕溪结庐隐居,闭门著述《茶经》,其间他深入农家,采茶觅泉,评茶品水,在历经数年的研茶事、修茶礼、参茶道、品茶德、记茶史之后,终于写就了世界上第一部茶文化专著《茶经》,成为世界茶史上的里程碑。有了《茶经》,才有了茶学,才有茶的文化积淀和传承,我国才成为真正意义上的茶文化发祥地。《茶经》问世之后,饮茶很快成为在贫富阶层都很盛行的一种社会风尚。在活字印刷术尚未发明的年代,《茶经》的手抄本和后来的石刻本广为流传,陆羽也声名鹊起。

陆羽一生嗜茶,精于茶道、工于诗词、善于书法,凭借他的人品和丰富的茶学知识为人称道,朝廷曾先后两次诏拜陆羽为“太子文学”和“太常寺太祝”,但陆羽无心于仕途,竟不就职。到了晚年,陆羽仍然四处出游考察,曾由浙江经湖南而移居江西上饶,因此上饶遗有“陆羽井”,据说是陆羽的故居遗址。在陆羽辞世200多年后,宋代诗人梅尧臣有诗句:“自从陆羽生人间,人间相约事春茶。”

《茶经》的问世,有力地推动了唐代饮茶之风的盛行,并一直惠及后代,陆羽也被后世誉为“茶仙”,尊为“茶圣”,祀为“茶神”。

王濛与水厄

王濛,东晋晋阳(今山西太原)人,出身王氏望族,曾任中书郎、左长史等官职。他擅长书画艺术,不仅官运亨通,而且嗜茶成癖,不仅自己一日数次地喝茶,而且有客人来,便一定要与客同饮。东晋的大臣中有不少是从北方南迁的士族,根本喝不惯茶,只觉得茶苦涩得难以下咽,但碍于情面又不得不喝,所以到王家喝茶一时成了“痛苦”的代名词。于是,人们每次去王家时,临出行,就戏称“今日有水厄”。“水厄”一词由此而生。“水厄”从字面上理解就是因水而生的厄运。后来,水厄成了茶的一个贬称,并一直流传下来。

茶仙卢仝

中国是茶的故乡,茶是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之一。翻开中华千年的文明史卷,几乎每一页都可以闻到茶香,那些脍炙人口的茶诗更是让茶人找到跨越时空的知己,甚至生出“君生我未生”的遗憾。在洋洋大观的茶诗中,唐代诗人卢仝的七碗茶,你不得不知。

卢仝的《走笔谢孟谏议寄新茶》,又名《七碗茶歌》,是他品尝友人谏议大夫孟简所赠新茶之后的即兴之作。全诗共262字(不含标点),诗人直抒胸臆,一气呵成,尽情抒发了对茶的热爱与赞美。

日高丈五睡正浓,军将打门惊周公。

口云谏议送书信,白绢斜封三道印。

开缄宛见谏议面,手阅月团三百片。

闻道新年入山里,蛰虫惊动春风起。

天子须尝阳羡茶,百草不敢先开花。

仁风暗结珠琲瓃,先春抽出黄金芽。

摘鲜焙芳旋封裹,至精至好且不奢。

至尊之余合王公,何事便到山人家?

柴门反关无俗客,纱帽笼头自煎吃。

碧云引风吹不断,白花浮光凝碗面。

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

三碗搜枯肠,唯有文字五千卷。

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

五碗肌骨清,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蓬莱山,在何处?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

山中群仙司下土,地位清高隔风雨。

安得知百万亿苍生命,堕在颠崖受辛苦。

便为谏议问苍生,到头还得苏息否?

诗的开头,卢仝称赞孟谏议寄来的新茶至精至好,连天子都会羡慕。中间部分是全诗的重点,卢仝以排比句法,从一碗到七碗,将饮茶的愉悦和美感推到极致,直至两腋生风,飘然若仙,被无数后人所引用。最后四句借茶喻政,希望统治者慈悲为怀,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卢仝在才子辈出的唐代并不出彩,但唯独这首《七碗茶诗》让卢仝独领风骚,堪称绝唱。它优美空灵,给读者以无穷想象,广为传诵,历久不衰,对后世的茶文化产生过较大的影响,就连宋代大文豪苏东坡也提到“何须魏帝一丸药,且尽卢仝七碗茶”,可见他对卢仝茶诗的仰慕与推崇。卢仝本人因为这首诗被称为仅次于陆羽的茶中“亚圣”。

元稹与七言茶诗

如果说卢仝唯凭《七碗茶诗》而青史留名,那么元稹的诗词,乃至元稹的一生都被世人熟知。他的《离思五首》《闻乐天授江州司马》和《莺莺传》等无一不脍炙人口,妇孺皆知。也许世人因为元稹写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这样悼念亡妻的句子不到半年就娶妾而有所诟病,但能写出《一字至七字诗・茶》的诗人,应也是个内心高尚之人。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元稹的七言茶诗,一开头就点出了主题是茶,接着写了茶的本性,即味香和形美。然后用一个倒装句,点出茶深受诗人和僧人的爱慕,这不由得让我们想起茶圣陆羽和诗僧皎然的故事,茶与诗,总是相得益彰。第四句写的是烹茶,因为古人喝的茶多是团茶和饼茶,所以先要用白玉雕成的碾把茶叶碾碎,再用红纱制成的茶箩把茶筛分。第五句写烹茶先要在铫中煎成黄蕊色,而后盛在碗中刮去浮沫。第六句谈到饮茶,不但夜晚要喝,而且早上也要饮。最后提到茶是天地之灵物,古人或今人饮茶后都会感到精神饱满,且有醒酒的功用。

一字至七字诗,又称宝塔茶诗,先后表达了三层意思:一是从茶的本性说到了人们对茶的喜爱;二是从茶的煎煮说到了人们的饮茶习俗;三是就从茶的功用说到了茶能提神醒酒。

爱茶人白居易

白居易著名的《琵琶行》与茶颇有渊源。元和十年(公元815年),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在浔阳江边听到商人妇的凄凉身世,发出“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叹,遂写下了有名的《琵琶行》。次年,白居易再踏故地,发现了“云水泉石,绝胜第一,爱不能舍”的香炉峰,就在此山附近开辟一圃茶园。闲暇无事,悠游于山林之间,与野鹿林鹤为伴,品饮清凉山茶,真是人生至乐。

古今诗人,要么爱酒,要么爱茶,白居易就是爱茶之人。每当友人送来新茶,白居易就欣喜不已,于是便有许多名诗出世,如《谢李六郎中寄新蜀茶》:

故情周匝向交亲,新茗分张及病身。

红纸一封书后信,绿芽十片火前春。

汤添勺水煎鱼眼,末下刀圭搅曲尘。

不寄他人先寄我,应缘我是别茶人。

可见白居易的爱茶之心。

长庆二年(公元822年),朝廷再掀牛李党争,朝臣相互攻讦,白居易上疏论事,天子震怒,再贬杭州刺史。在杭州任期的几年,是白居易生活最闲适、惬意的时刻,由于公事不忙,遂能“起尝一瓯茗,行读一卷书”,独自享受品茗、读书之乐,而“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无由持一碗,寄与爱茶人。”

也许是天妒英才,也许是旷世奇才都有种不趋炎附势的傲视,白居易的官途也和其他精彩绝伦的文学奇才一样,十分坎坷。被贬后的白居易内心悲凉困苦,为求精神解脱,他开始接触老庄思想与佛法,终日吟诗品茶,与世无争,忘怀得失,修炼出达观超脱、乐天知命的境界。晚年更是告老辞官,隐居洛阳香山寺,每天与香山僧人往来,自号香山居士。

“鼻香茶熟后,腰暖日阳中。伴老琴长在,迎春酒不空。”茶、酒、老琴,就是诗人长伴左右的莫逆知己,陪伴他度过晚年的最后时光。

赵佶御笔著茶论

人的一生,有很多事情是自己无法选择的,比如出身和父母。宋徽宗赵佶是北宋的皇帝,但这位“不爱江山爱丹青”的皇帝恐怕更愿意当一位画家吧!

赵佶在位期间,虽然朝政腐朽黑暗,但他却是个艺术奇才,不仅工于书画,通晓百艺,还对烹茶、品茗尤为精通。赵佶曾以帝王之尊编著了一篇《茶论》,后人称为《大观茶论》。一个皇帝,以御笔著茶论,这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皇帝评茶论具,下面的群臣自然趋之若鹜,一时间,宋朝的茶事兴旺至极,不仅王公贵族、文人雅士纷纷效仿,市井之间大大小小的茶馆也比比皆是,人人以烹茶品茗为时尚,而且挖空心思地弄出花样来品茶、煮茶、论茶,甚至是斗茶。

斗茶本是属于民间的赛事,却被赵佶引入宫中,并在《大观茶论・序》里说:“天下之士,励志清白,竟为闲暇修索之玩,默不碎玉锵金,啜英咀华,较筐荚之精,争鉴裁之别。”在大规模的斗茶比赛中,最终胜出的茶,就成为贡茶了。这样一来,在宋徽宗时代,斗茶之风日益盛行,产茶和制茶的工艺也得到极大提高,向朝廷贡茶的品种和名目也渐渐繁多起来。当时在武夷山,有一个御茶园,仅这里的贡茶品种就多达五十余种。

宋徽宗赵佶虽是一个无能的昏君,却是一个杰出的艺术家,不仅是旷古绝今的“瘦金体”书法大师,还是一位技艺不凡的品茶大师。他与臣子品饮斗茶时,亲自点汤击拂,能令“白乳浮盏面,如疏星朗月”,达到最佳效果。赵佶的《大观茶论》有序言、产地、天时、采择、蒸压、制造、鉴辨、白茶、水、味、香、色、藏焙等众多方面,不但详细、具体、精辟,而且通俗易懂,堪称茶书中的精品。

苏轼喻茶如佳人

古今历代文坛上,与茶结缘的人不可悉数,但是能像苏轼这样在品茶、烹茶、种茶均在行,诗词歌赋无不精彩绝伦的,几乎只有他一个。苏轼一生爱茶,对茶史、茶功颇有研究,又创作出众多的咏茶诗词,其中最著名的“从来佳茗似佳人”,被无数后人所引用。此句来源于在《次韵曹辅寄壑源试焙新茶》诗里,全诗正文如下:

仙山灵草湿行云,

洗遍香肌粉末匀。

明月来投玉川子,

清风吹破武林春。

要知冰雪心肠好,

不是膏油首面新。

戏作小诗君勿笑,

从来佳茗似佳人。

苏轼后半生的官场生涯极不得志,多次贬谪,颠沛流离,但他并没有沉沦于生活的悲欢离合之中,而是将对生命和生活的热爱,寄情于山水,寄情于茶道,写下了很多咏茶的佳句,也流传下许多关于他与茶的美妙故事。

一次,苏轼觉得身体不适,不想吃药,就先后品饮了七碗茶,几个时辰后,但觉身轻体爽,第二日病竟不治而愈了,十分畅快,便做了一首《游诸佛舍,一日饮酽茶七盏,戏书勤师壁》:

示病维摩元不病,

在家灵运已忘家。

何须魏帝一丸药,

且尽卢仝七碗茶。

茶不仅像佳人一样温婉体贴,还可以治愈疾病,苏轼非常喜悦,也更加爱茶、钻研茶。经过多年的品茶、学茶经验,苏轼对煎茶、烹茶也颇有研究,认为“活水还须活火煎,百临钓石取深清”。甚至对于泡茶的水,苏东坡也很有实践与体会,在《东坡集》中,他总结出南方的水比北方的水好,江水比井水好,泉水最好。“沐罢巾冠快晚凉,睡余齿颊带茶香”,词人的爱茶之情可见一斑。

王安石喜茶擅鉴水

王安石与苏轼同为唐宋八大家成员,虽然政见相左,友情却十分深厚,而且都是爱茶之人。苏轼在种茶、烹茶上造诣极深,而王安石在鉴水、品饮上略胜一筹。

王安石老年患了痰火之症,虽然每每病发时服药,却难以除根。皇帝爱惜这位老臣,让太医院的御医帮他诊断。太医详细问诊了一番,没有开药,却让王安石常饮阳羡茶,并嘱咐他须用长江瞿塘峡的水来煎烹。王安石虽然觉得纳闷,但他也是嗜茶之人,就照做了。

茶好买,但日取瞿塘峡的水却有点难办。一次,王安石得知苏轼将赴黄洲,途中会路过三峡,就慎重相托于苏轼说:“介甫十年寒窗,染成痰火之症,须得阳羡茶以中峡水烹服方能缓解。子瞻回归时,烦于瞿塘中峡舀一瓮水带回,不胜感激。”苏轼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几个月后,苏轼返程,因为旅途过于劳累,船经过瞿塘中峡时打了一会儿瞌睡,等一觉醒来,船已到了下峡,想起老友的数次嘱咐,赶紧在下峡水舀了一瓮水。

待苏轼将水送到王府时,王安石大喜,来不及道谢就亲自取水而烹茶,邀苏轼一起细细品饮。王屏声静气品了第一口,忽然眉头微凝,问苏轼:“此水取自何处?”苏轼答“瞿塘峡。”王又问:“可是中峡?”苏轼有点心虚,但还是强答道:“正是中峡。”王安石摇头道:“非也,非也!此乃下峡之水。”苏轼大惊道:“三峡之水上下相连,介甫兄何以辨之,何以知此水为下峡之水?”王安石笑道:“《水经补论》上说,上峡水性太急,味浓,下峡之水太缓,味淡。唯中峡之水缓急相半,浓淡相宜,如名医所云,‘逆流回阑之水,性道倒上,故发吐痰之药用之’。故中峡之水,具祛痰疗疾之功。此水,茶色迟起而味淡,故知为下峡之水。”

苏轼听了王安石的话,既惭愧,又满心折服,连声谢罪致歉。

李清照饮茶助学

宋代著名词人李清照生在士大夫之家,十八岁时嫁给宰相之子赵明诚。夫妻二人志同道合,常常一起勘校诗文,收集古董。她与丈夫赵明诚回青州(今山东益都县)故第闲居时,常常于日暮黄昏,饮茶逗趣,由一人讲出典故,另外一人说出在某书某卷某页某行,获胜者可优先饮茶。据说有一次,李清照正在喝茶,赵明诚说错了,李清照“扑哧”一笑,不仅茶没喝到嘴里,还泼了自己前襟一身茶水。

李、赵二人在饭后间隙,边饮茶,边考记忆,不仅给后人留下了“饮茶助学”的美谈,亦为茶事添了风韵。

宋代女词人李清照

茶神陆游

南宋诗人陆游,一生与茶结下了不解之缘,并谙熟烹茶之道,深得品茶之趣。他常常身体力行,总是以自己动手烹茶为乐事,一再在诗中自述:“归来何事添幽致,小灶灯前自煮茶”“山童亦睡熟,汲水自煎茗”“名泉不负吾儿意,一掬丁坑手自煎”……

陆游对茶的喜爱常达到如痴如醉的境地。他对如何掌握煎饮茶的火候,曾用“效蜀人煎茶法”和“用忘怀录中法”做了研究。他还会玩当时流行的一种技巧很高的烹茶游艺——分茶。陆游到了晚年,仍然嗜茶如命,他在《幽居初夏》中说:

叹息老来交旧尽,睡来谁共午瓯茶。

又在《雪后煎茶》中道:

雪液清甘涨井泉,自携茶灶就烹调。

一毫无复关心事,不枉人间住百年。

而他的诗句“眼明身健何妨老,饭白茶甘不觉贫”,则进入了茶道的至深境界——甘茶一杯涤尽人生烦恼。

茶道专家张岱

张岱,明末清初散文家、史学家,出身官宦之家,家中藏书丰富,对茶很有研究,在文学史上以散文见长,同时他对品茶鉴水尤为精通。在他著名的作品,如《陶庵梦记》《夜航船》中记述了很多关于茶的奇闻轶事。张岱不仅善于品茶,而且还对制茶有一定研究。他将家乡的日铸茶改制成有名的“兰雪茶”,其中的“日铸雪芽”还被列为贡品,有“江南第一”的称号。而绍兴名泉——禊泉,本已经淹没而不为人知,却又被张岱发现,并挖掘出来。在张岱的文集中对茶事、茶理、茶人的记载也有不少,他还特别喜欢以茶会友,对玩赏茶具更是深有研究。据记载,他弟弟山民获得一款古老的瓷壶,他竟把玩一年,还作一壶铭,不愧为茶道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