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半条命医馆
科尔多大陆，一个北欧山脉边陲，板块运动碎裂而来的移动大陆。
广阔无垠的世界里，在无数年里的史记中，它的存在大多被世界冒险家们遗忘，在旅行日记中记录甚少。因为这里很少被外人涉足，就算是来到这片神奇的大陆也基本有去无回。
别看这里被世界遗忘，可它的面积却着实不小，足足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
科尔多，得名于大陆的第一代国王科尔多·多弗朗明哥的名字，相传科尔多·多弗朗明哥率领子民赶走了盘踞在大陆上的原住土著顺势占据了这里，并将其取名于科尔多大陆。
为了纪念这位伟人也为了纪念这段光辉的历史，人们将那次的战役称之为“伟大的圣战”。
科尔多地大物博，种族繁多。光是记录在史册上的民族就不下于万种，无数年月的繁衍生息将这个大陆上的物种开发到了极致，兽人，哥布林地精，精灵族，德鲁伊等各种神奇的种族为这座大陆的繁荣昌盛增添了色彩。
然而，无数种族的共同生存下，带来的并不是和谐安定，而是战争，因此经过多年的纷争战乱直接造就了这片大陆的四分天下。
北方被人族掌控着，他们占有着大陆上最肥沃的土地，享受着自然给他们带来的恩赐，经过人类特有的智慧和超强的学习能力实力日益昌盛成为了大陆的最强者；南方是精灵族和德鲁伊的地盘，虽然善战但崇尚自由与和平，侍奉自然女神的他们对战争并不热衷，反而在拥有安定之所后终日在广袤的丛林中寻求生存之道鲜少踏入其他种族的领域；东方被兽人和哥布林地精占据着，他们拥有着大陆上种族数量的绝对优势，善于权谋的他们靠着依附大陆上强大的势力得以安稳生存，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更像是墙头草，只要哪方占据优势，他们就会屈服哪方。至于西方……
那里鱼蛇混杂，被大陆称之为“禁忌之地”。各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都聚集在这里。同时，这里也是这片大陆曾经的主人，“恶魔”的根据地，他们称自己为“先民”，期盼着终有一天，能够赶走曾经迫害过他们的那群家伙，重现昔日的辉煌。
数以万计的年月并未将这份仇恨冲淡，反而被世代相传下去，暗流涌动。
…………
科尔多大陆，北方人族领地，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不起眼城镇。
土城残破略显萧条的外貌给人一种苍老的感觉，井井有条的街道虽谈不上车水马龙，但生存的百姓并不少。从那些残余的旧址不难看出，这里有过辉煌，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这里被王国废弃沦落至此。
俯瞰整个城镇，一片祥和安静，透露着岁月交融的朴素和沉稳。
毗邻的原始丛林中不时传出阵阵嘶吼，丛林猛兽，洪荒怪诞，层出不穷。
传言，不远的丛林深处居住着深渊巨龙，曾是这片领域的王者，可不知为何千百年来从未有人亲眼见识过它的身姿，只留下了它的传说。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虽然丛林中有着数不尽的危险和恐怖，但为了生存下去，这座城镇的居民们依旧会进入丛林中寻求生存之道。
危险和艰难的生存方式造就了这里民风的强悍，一言不合当街持械斗殴早已见怪不怪，就算是戒备森严的城主府前发生了群殴事件也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但是，就算他们敢在城主府门前械斗叫嚣，有一个地方却是谁也不敢放肆的禁地。
那便是半条命医馆。
生活在这里的百姓都知道，这里有三个不能招惹的存在。
医馆，医馆大夫，医馆的医护人员。
在这个患病重伤全看命硬的时代，会医术的人几乎是凤毛麟角。医生和大夫这个称谓在医馆建立之前更是从所未有。身负重伤用口水止血恢复，头疼脑热回家睡上一觉（没准第二天就凉了）……手术、麻醉、缝合、点滴吊瓶，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神迹！
而这个神迹降落在了他们这座城镇之中，虽说显得很突然，但对他们来讲也是件幸运的事情。
除了对这个医馆的尊重让他们克制自己的脾气之外，医馆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医闹的事情更是想也不敢想，坊间早有传言，有家实力强悍的患者家属因为手术纠纷进行了医闹，结果门都没进去就被人踢了出来，半路上还让一群蒙面人打了个半死，这还没结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全家六十多口都在一夜之间被城主抓进了大牢，直到现在都没给放出来……
传言加上事实直接导致医馆的威严急剧上升，除非有人自己寻死，否则不是傻子都应该知道医馆的地位绝对是这些人无法撼动的存在。
“下一个！”
粗狂的声音从医馆中传出，门前拥堵的人群熙攘了起来。从情形上看，他们似乎正在排队，因为他们手里都拿着一张带有数字的纸条。
“俺地亲娘嘞，你们这是弄啥嘞，拿号排队呀！”
眼看大门就要被那些患者们挤破，声音的主人无奈扶额，爆出一口流利的河南话。他两步上前堵在了门口，用一双奇大无比的手掌抵住了人群的冲击，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睛大声吼道。“靠后，都靠后，别挤别挤，一个一个来！”
壮汉的嗓门极大，瞬间盖过了人群的声音，再加上口音的特殊，效果斐然。巨大的声音在医馆四周引起一阵音浪，那些推搡的人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气流扑面而来，粗鲁的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有些患者甚至因为巨吼的影响险些昏厥，若不是被身边的人搀着，可能还没来得及医治就已经先一步见阎王了。
很快，推搡的人群中虽有叫嚣，可还是逐渐平静了下来。他们发现，眼前堵门的壮汉虽然口音奇怪，但实力强悍，这么多人推搡的力量下壮汉愣是纹丝未动，像一座大山一样，将他们所有人的力量都拒之门外。
这人……
有些熟悉的本镇居民看见壮汉的出现，不由纷纷后退了两步，自觉地排起队来。可是外镇地求医者对此并不熟悉，看到壮汉突然出现不觉纷纷愣住，对壮汉地外貌行头撇嘴咂舌，猛地摇头。
“这个人长得可真寒掺……”
壮汉的长相实在不好恭维，在大陆普遍看脸的时代，长相可以算上一个人通行大陆最佳的证件，如果非要给壮汉的长相进行评分的话这还真不好下手，因为没有负数。可要是用一个词来的概况他的颜值倒还可以，比如，他的长相像极了欠费停机的手机号，亦或者是一块地瓜掉在了地上还让人踩了两脚。
一个人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是否具有职业气质给人的感觉很重要，那个堵门的人明显不具有这方面的条件，不论身形容貌，还是言谈举止，给人的感觉都更像个杀猪的屠夫，而非大夫。
行头虽然穿着一套标配的白大褂，带着消过毒的白手套。可是这个家伙的身形实在高大，扎实的肌肉被粗糙的布料包裹着，狂暴的身材显露无疑，壮硕的身躯在常人的眼里和金刚没什么区别，如果以平均身高一米八左右计算的话，这个家伙足足高出了接近一半，有两米五左右。原本还算宽阔的大门在他面前显得十分拥挤，要不是这个家伙刻意的佝偻的身子，恐怕这门已经被他自己给挤破了。
“大，大伯……您以后可别再嫌弃我丑了，我今天才算是见识到了有人能长得这么惊天动地，鬼斧神工！”
“恩，恩恩……”那位老者疯狂地点头，表示同意。
外来人感叹着壮汉长相的同时心头不由一紧。从看见那个粗狂壮汉开始就已经颠覆了他们的期望，别的不说，光是那人给他们的第一印象就已经是差评中的差评。他们是来治病的，不是来送命的，如果相信这种人给他们治病，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视觉冲击的影响让他们极其失望，别说是看病了，要不是人群实在密集，挤得他们不由自己，他们都想掉头回家，再也不踏足这片区域了。
然而壮汉给他们带来的视觉冲击终究只是小小的开胃菜，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
“陈皮，发生什么事了？”
门外传来的吵闹声让院内的人心神不宁，一个疲惫的声音从壮汉身后传了过来，旋即一只苍白的手掌缓缓地搭在了壮汉的手臂上。
由于刚才的工作十分耗神，手掌的主人浑身透露着一股乏力感。疲惫的身躯摇晃了两下这才站稳，只见他耷拉着眼皮扫了门外众人一眼，神色一苦摇了摇头，随后对着门口的陈皮低语了几句好像交代着什么。
陈皮听见那人的低语，不时地点头。然后很快结束了交谈，俯瞰着那群排队群情激奋的“顾客”们，环顾说道，“各位，不好意思啊，事出有因，今日只能再医治一位患者了，请438号患者跟我进来，至于其他的人十分抱歉，都散了吧！”
“什么！”
“凭什么，老子从天没亮就开始排队，这都等到黄昏了，你让老子散了？”
“就是，就是，让我们这么多人等了半天，哪能说散就散？”
……
此话一出，瞬间哗然。这些患者大多慕名而来。在他们的身上全都或有小疾，或有重症。能够大老远的赶过来已经很不容易，再加上排队耽搁了这么久，有些人更是连续排了三天，谁知道自己能不能挺到被诊治的那一刻，不由纷纷抗议，素质不好的直接开骂，就差动手了。
“438号患者，请跟我来！”
对眼前的情况早已习以为常，陈皮也不理会这群人的叫骂再次说道，只见他话音刚落，一个怯懦的声音在不远处传了过来，缓缓靠近。
“这个少年·……”
陈皮被声音引去，铜铃般地眼珠子开始打量着声音的主人。那是一张苍白无比毫无血色，却又十分清秀的脸庞，从外表上看，这家伙顶多也就十四五岁一副少年模样，身上的穿着倒也凑合，虽然补丁不少，但也不至于衣不遮体，残破褴褛。
“竟然病的这么重？真是可怜……”尽管没有少爷的能耐，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跟着少爷开医馆的这几年里，大大小小的病情也是见识了不少，在望闻问切的方面多多少少进了些门道。
少年气若游丝，脚步浮沉。仅仅十米不到的距离就让他走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虽然人群拥堵跨越的难度不小，但这对正常人来说还不至于如此。
“好，请跟我来吧。”眼看着少年挤出人群，站在陈皮身旁的男子说道，他无视着周围或不忿，或羡慕的眼神带着少年走进医馆，逐渐消失在了人群的视线中。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大伙儿都散了吧！”
虽然眼前的气氛不太对，但陈皮内心毫无波澜，只是神色平静地俯视着众人，沉声说道。
不过他这话明显说的多余，就待众人想要进一步宣泄心中不满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幕让他们汗毛耸立，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是刚刚被医馆医治完毕的一位患者，此时的他正被亲属用担架抬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身躯直挺挺地躺在上面，脸上毫无血色，在众人的视线下，他的手臂像是回应大家似的忽然从担架上滑落，随着担架的移动开始不规律的摇摆……诡异的姿势让人不觉怀疑这人是不是死了。
“我靠！”
怪叫声从人群中发出，就在不久前他们还记得那名患者似乎并未患上什么严重的疾病，只是腹痛不止，受了些皮外伤，顶多用口水擦擦腹部的伤口，在家躺上两天也就好了。
不过现在嘛……
“喂，这家伙不会挂了吧！？”
不祥的感觉猛地从心中升起，一股恶寒席卷全身，有人颇具同情和惋惜地看着那个倒霉的家伙，开始庆幸着自己刚才没有跟着进去，不然……
“那个少年可真倒霉……”幽幽地叹息，脑海中已然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恐怕这回刚刚进去的少年凶多吉少，注定也要死在里面了。
可是这种视觉冲击仅仅只是开始，很快更恐怖的一幕让他们心脏狂跳瞠目结舌。
只见一名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子出现在了医馆内门的不远处，他虽然距离门外的人不近，可也不远，只不过十几米左右，通过门缝他们能够清楚地看清男子的模样和他的那身行头。洁白的大褂上溅染着殷红的液体，斑驳地印记混合成了一副恐怖的图画，那血液还没干涸好像正是刚才死去的那位仁兄的血液，那男子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好像是一把小刀，可能还未来得及清洗，上面不断滴答着红色的液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让人恐惧的是那张用口罩蒙上的脸，虽然部分血液早已干涸印在了上面，可那些尚未风干的血液顺着那人的汗水从脸颊滑落，恐怖瘆人。
“我的妈！这家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大夫吧！”
“别，别拦着我，我要回家……”
恐惧地情绪从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异样弥漫在人群中。他们瞬间觉得没有排到自己是多么幸运的事情，进去看病的人是不是脑子都坏掉了？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地人看见他们这群外来患者们的眼神那么古怪了……
这哪里是半条命医馆，这分明就是要你命医馆嘛！
……
“陈皮，帮忙把这位大哥抬去病房休息。”男子结束了和患者家属的谈话。无视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只是神色平静地唤了声门前的壮汉，不一会，他将目光转移到了那位438号病人的身上观察起来。
数秒过后，男子那双被头发遮挡原本黯然的双眼豁然明亮起来，眼底闪过了意外。
凭借多年的行医经验，几乎瞬间他就看出了少年身上的问题。
“竟然是这种病……”心中暗道，男子抬起头无神地双眼扫了一圈门外的众人们，看的他们心底咯噔一声。
“我靠，这个人想干啥！？”
心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他们被那人看的背脊发凉，可还没等他们猜出对方的意图，那名男子就已经开口。
怕什么来什么，像是印证他们的想法一样，但见那人制止住了刚要离去的陈皮后，很快高声说道“陈皮你先等会，先别让这些人走，把那些人也请进来，我今天也要给他们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