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谈经年
传闻洛阳为牡丹花城,是桀骜不驯古都魂。千年盛世,自有河出图,洛出书一说,又有天下之中之誉。可谓人才济济,万载千秋啊。
传闻自洛阳一个宗门陨落后,上官家便掘地而起,名声大起,上官家以内功功法独占一方,可不知怎地,上官家家主上官衡突然日渐消极,武林大事也从不见他参加商议,这三大家也总是缺席一位,任谁劝都不好用。
两年前,江湖中便缺了一角,人们都说着流言蜚语,有人说上官衡是中了邪,谋划怎么称霸天下,有人说是他身患重病,无心参与大事的决策。如今看来,这些似乎都不是。
白玉马车中,关失黎缓缓的道出当年的只字片语,白岑清倾耳侧听,而韩弈容则是无谓轻重。
车厢上下颠簸,伴着哗哗珠帘声,关失黎叹口气,也是无可奈何。
“有关上官家的那些传言,想必都是假的。”关失黎顿了一下,“勿清,你既然不知道上官辞,那你大概知道上官衡有一女吧?”
白岑清努力的回想脑子里仅有的关于洛阳的一些线索,确实听说过,于是便点点头。
“上官衡的爱女就是上官辞。”看到白岑清和韩弈容了然的样子,才继续说,“说起来,初入江湖时我还真是逍遥,四年前吧,我在洛阳落脚,结识了上官辞,那时她才十二岁。”
关失黎回忆起初次见到上官辞时,小女孩天真烂漫,是在洛阳的明愿河,那时他只是觉得上元节太热闹了,恰好路过明愿河,据说放河灯会伴随美好的期许,于是买了一个花灯,刚想投放河中,身旁便传来了女孩银铃般的声音,稚嫩又清脆。
“你怎么一个人来放河灯啊?”
“好奇。”关失黎抬头看了一眼,就低头摆弄自己的花灯了。
“哦……我也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呀?”
不容关失黎拒绝,上官辞就蹲在他的身边,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自己的身份,关失黎这才知道,她是上官家的大小姐。
随后,上官辞觉得行走江湖很有趣,便一直跟着关失黎,闲暇时光,关失黎也教上官辞一些剑法保身,才十五岁的年龄便习得一身好剑法,确实离不开他父亲的教导,上官衡听说了他,还赞叹不已,可惜不久,他的父亲关衍就因病去世了。
说到此处,关失黎目光暗淡了些,很快他又继续解释。
因为上官辞从小身子弱,并不能出远门,但总是很好奇闯荡江湖是什么样子,每次都偷偷的跟出去,只是都被关失黎撵回来了,毕竟他可是把上官辞当妹妹看的,出了什么差错,上官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好景不长,终于在两人相识两年时,出现了差错。上官辞又一次偷偷跟着关失黎走江湖,真是蹊跷,两人路上遭遇了不知何门何派的人追捕犯人,把他俩当做同党,关失黎硬是没护住上官辞,一同坠下山崖,随河水不知冲到何方。待关失黎在河岸边睁开眼时,上官辞早已不见踪影。
他踉踉跄跄的赶忙回到洛阳,上官家暗中已经找了很久,都已失败告终,不久他们就承认了爱女已逝的现实,但也并未对外宣城,只是独自承受。上官家虽未怪罪关失黎,但从那以后,上官家挑明不再提起关失黎的任何事,想必心中已经埋下了仇恨的种子。
“原来上官家是因为丧女之痛,才如此安静。”韩弈容收起竹棍,在座位上划着“上官”两字。
白岑清扶正面纱,提出了疑惑:“如今已过两年,他们又何必翻旧账?”
“这就是怪之所在,我总觉得阿辞的事情,上官家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况且我也并不愿与他们交手。”关失黎无奈,他本以为,若不是太过纵容这位少时好友,对她冷酷些,就不会对江湖如此憧憬。
这两年关失黎也暗中助了上官家不少,也没感觉什么异常,不知为何会向天芜门下委托杀自己。他想来想去,总觉得和上官辞有关,但斯人已去,又有何用呢。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匹累了许久,虽驾出很远,但这路程最快也得两天半可到,和风跃下马车,到附近去寻了木头,毕竟夜色深重,未免有什么野兽,野兽怕火,此番还能安全些。
这片林子名为巢歇林,江湖传言此林生活着一种大鸟,神圣而不可侵犯也,且并无几人真真的看过,还有医者说此大鸟的羽毛是珍贵的药材,能治百病。即便是这样,也没人敢来寻它,心怀鬼胎的人寻找,都不会落得好下场,玄里玄乎,不知真假,但总归要小心点的好。
林中潮湿,要找一处干燥地生活不易,一行人也是换了好几处地方才成功的生火,关失黎不知什么时候去打了几只野兔,白岑清也想象不到这人如何用宝剑打的兔子,场景大概会很有趣吧。
围之火堆,烤之野兔,生活百般杂味,不如与友同行。白岑清犹豫着,从包裹里拿出了几个瓶罐低给他们。
“这是一些调料,不知会不会好吃。”
和风接过,打开闻了闻,眼睛瞬间一亮:“好东西啊!勿清姑娘,从哪儿弄来的?”和风素日酷爱研究厨艺,没想到这冰冷女子也是神人?
“出门前兄长叮嘱带的……”白岑清想着当时总觉得麻烦,还嫌弃了许久,欲恒是真喜欢做菜,以前变着花样给自己做,可惜,在野外,自己对吃没那么多讲究。
和风连连恍然大悟,调料香味十足,令他沉醉的很。韩弈容知道他就这点爱好,也没阻止。
“你收着吧,我带是个累赘。”不等和风回答,白岑清自顾自的拿起一只烤兔,撕下腿,吹了吹便微微掀起面纱吃了起来。
和风望着韩弈容,看他点点头,才和白岑清激动的说谢谢,别看她外表那么冰冷,人还是随和的啊。
关失黎也掰下一只,撒上了调料确实好吃了些,他看着白岑清一直面带隔纱,本想开口问问,但又怕触及什么,便没多说,他笑着摸了摸身旁的剑匣,望天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