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低语咽
“真相如此,属实不敢想像,错既已犯,便回不了头,阿辞的两年时光,耽误了。”
韩弈容摇头:“不,此事上官家亏欠于你,此番我们三人元气大伤,明日随上官家乘车回洛阳再议。”
“上官?回洛阳?”白岑清惊讶,不暇思索,立刻反驳摇手,“不。”
“你还有何事?”韩弈容虽心知她抵触,但孰轻孰重相信她还是分的清的。
“此事疑点颇多,陆大爷失去行踪,未免太过巧合。”白岑清扶颚思索,低沉着目光。
“今夜先休息,养伤要紧。”韩弈容仔细打量着她,如今两人衣物着水浸湿,得快些换去免生风寒。
“勿清,此事皆我而起,明日我去查查便可,天色已晚,你还是先回去吧。”关失黎试着劝道,好像并没有看到女子什么反应。
韩弈容见白岑清不答,再不多说什么,直接伸手点上她的天泉穴、肩井穴和其他几个穴位,白岑清如今脉络堵塞,体内的气冲不出去,点了这几个穴位,更加疼痛难忍。
“你!”白岑清弯腰捂着胸口,这几个穴位有疏通功效,但也并非立刻见效,韩弈容就是想让她的伤加重些,这样哪里有心情顾这顾那?
“你何时受了这么重的伤?”关失黎大惊,连忙上前欲要搀扶一下。
“无碍。”白岑清对着关失黎伸出来的手摇头,微微直起腰,温怒的瞪着韩弈容,转身咬牙说道,“早些休息!”
说罢白岑清便一步一步的踏出关失黎的房间,看着她背影的身形,微微摇晃,不知是什么伤还不赶紧治疗,但关失黎看着韩弈容没什么大碍的样子,识趣的不多问了。
“多谢韩兄,助我度过难关!”关失黎对他作揖,感谢道。
“关兄客气,待明日去了上官家,你们再说清楚即可。”
关失黎闻言赞同,只是想起刚才他突然失去意识,还是有些好奇,于是他小心的试探:“韩兄,我刚刚到底是……”
“不久你便会知晓,如今你且当成梦吧。”韩弈容也不愿透露,但他知道既然关失黎与白册那对视,就会发现出什么端倪,自己说与不说都是无济于事。
“好吧。”关失黎心中确实怀疑与白岑清有关,但是根本没有害人之心,他也不需要了解那么多,便笑着对韩弈容说道,“韩兄也去休息吧,你的气息不稳,需得调理调理。”
“也好,明日见了。”韩弈容赞成,毕竟也有些累了,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全,还得回去换一套衣服。
于是两人告别后便分开了,韩弈容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看到白岑清的屋子点了灯,才跺跺脚,推门而入。
此时白岑清的房中,女子已然洗漱末了,换了身干净的淡紫色素衣,便盘腿坐在床榻上运气周转。她把包裹和面纱放在桌子上,里面的丹药仍旧未吃一颗,从高处摔落,纵使百般注意,体内的五脏六腑仍旧皆有损伤。静脉堵塞,气被瘀血挡住去路,白岑清闭目皱眉,一个运气,加上韩弈容刚刚的点穴助力,噗的一声,瘀血终于吐出来了不少。
不吃丹药治疗,恢复会慢上许多,但白岑清寻思着丹药一共就这么多,小伤自己痊愈便好了,哪里用的上浪费。再者她非常讨厌吃药,无论吞咽闻饮,尽管再好的药她也“避而远之”。
白岑清动动腿和手臂,没什么疼痛感,想必是未伤及骨头,那可还好,胸口的闷痛也减小了不少,她起身,拿出从暗室找到红锦盒子,红色丝绸上金纹清晰可见,材质特殊,还有温热的感觉,沉甸甸的,如同暖玉一般,摸上去后,由掌入身,温暖轻袭。
白岑清微微打开它,白色的光泽从缝中显现,可见这天然的灵气蕴藏其中,如此深厚。
得找个机会把它带回南山,这残存的印记明明是我们的东西,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白岑清轻轻合上,又放回了包裹中的最深层。
不知怎地,白岑清忽然困意上来,许是伤的太重,又不肯服软的长途跋涉,这一天也是累了,她是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坚持不住之时,才吹灭烛火,喘息慢步,解衣欲睡。
女子闭上明眸,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不知梦到了什么,终究是睡的不安稳。
一刻钟前,院子中一抹不速之客的影子穿梭其中,陆行苍虽上了年纪,但行动丝毫不拖沓,自己的院子当然最为熟悉,且这几个年轻人给了钱,安心住着便是。
他跃上房顶,停在了白岑清的屋檐上寻了一个落脚处跃下,衣衫褴褛,他躲在发亮的纸敷窗户旁掏着腰包,终于翻到一根竹管。陆行苍小心翼翼的把竹管捅向窗户纸上,一个小洞赫然而出,随着他的吹气,很快丝丝白烟就与空气合为一体。
看到白岑清支撑不住睡去后,他这才收起来,轻轻打开窗户跳进去,身法敏捷,并未惊动其他人。他借着月色看到白岑清皱眉的脸庞,小小年纪愁绪万千,倒一点也不自在。
陆行苍的手覆上白岑清的脉搏,微如游丝,震动无力。
这丫头……还真是应了他的话,倔的很。陆行苍暗想,伤成这样,以后怕是要留下病根,刚刚一把脉,大大小小的伤都能看出来。棘手,陆行苍不敢贸然医治,探上她的手给她渡了气,也只能这般。
做罢,他起身解开白岑清的包裹,里面的奇珍妙药还算不少。
有什么留得,真是……陆行苍从自己的口袋中找出和白岑清相似的药,重新放入她的瓷瓶,药丸外形相似,但功效却是好上数倍。陆行苍能感受到,白岑清的身体经过淬炼后确实精湛不少,但实在经不起伤病不治的折腾。
陆行苍微微叹口气,见该做的也做了,反正这几人明日也要走,还是不现身免去麻烦好了。
想着想着,重新系好包裹,蹑手蹑脚的跳出去。寻思着又回到自己的房中,随便磨了墨,用墨笔一沾,刷刷刷动着笔留了言,末了赶忙把砚台冲洗,动作下来未有漏洞。
看着自己的杰作,稍稍放了心,拍拍手,一个转步,便消失在了凝重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