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依赖的关系形成了复杂的社群
狄兰·托马斯(Dylan Thomas)在《牛奶树下》(Under Milk Wood)的开篇就向我们介绍了一个非常诡异的威尔士小渔村,这个村子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从始至终贯穿整部舞剧,就像花茎一样起着支撑整体的作用。这个村子的每个人在内部复杂的社交关系网里都有着自己的定位。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一旦这些秘密泄露出来,整个村子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这样说来,与比较敏感的哺乳动物和鸟类相比,人类确实表达出了灵长类的遗传属性——由异常复杂和互依的人际关系形成了复杂的社会。而灵长类动物的这种遗传属性,在猿猴拥有了比其他动物更大的大脑时就已经出现了。
那为什么灵长类动物会有这么大的大脑呢?目前对此有两种理论。相对传统的观点认为,灵长类动物需要更大的大脑帮助它们形成个体对世界的看法,以及找到在日常生活中解决食物问题的方法。另外一种理论认为,灵长类动物生活的复杂社会为大脑的进化提供了刺激。这种社会智力理论(一度被认为是“马基雅维利智力假说”)的主要观点表明了能有效地将灵长类与其他种类动物区别开来的特征——极其复杂的社会关系。
类人猿的社会与其他动物的群体之间存在着两个非常重要的不同点。第一个不同点在于:类人猿社会更加依赖不同个体之间的社会联结,这使得类人猿群体呈现出高度结构化的特点。类人猿不会像羚羊或昆虫等其他低结构化群体中的动物那样,总是轻易地加入或离开社会群体。也有一些其他物种间形成了高度结构化的群体,比如大象和草原犬鼠,但是这些动物和类人猿之间还存在着第二个不同点:相对于其他动物,类人猿能够运用它们对所处社会群体的了解,形成更加复杂的联结。
已经有发现表明,在人类之外的多种灵长类动物中,群体规模(会影响社会的复杂程度)与大脑新皮层(主要负责有意识思维的大脑外层)的大小有非常显著的相关性,证实了上述那种社会智力理论。这种结果似乎表明,任何一个物种的动物都只能同时维持一定数量或质量的关系。正如计算机的计算能力受到其内存和处理器的限制一样,大脑在不断变化的社会环境中处理信息的能力也受到大脑新皮层的限制。
从进化的角度上看,群体规模和大脑皮层大小的相关性表明,如果想让类人猿进化出更大的大脑,需要让它们生活在更大的社会群体中。某些动物不顾可能有更多捕食者的危险,想生存于更大的群体中是有一些原因的。显而易见的是,那些同时拥有大社群和大面积新皮层的动物,诸如狒狒、短尾猿、黑猩猩(chimpanzee),它们大部分的时间都生活在陆地上,要么居住在广阔的热带干湿季气候地带,要么生活在森林的边缘地带,它们面临被捕猎的危险远远大于那些深居在森林中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