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都天大阵,斩鬼剑诀
韩浞这才明白事情原委,却也不去问飞雷道长为何不自行抵御强敌,要凭借他这个法力低微的晚辈,打定主意只点头遵循飞雷道长的交待行事便罢。
他虽然修道日浅,但也明白这些前辈高人动辄修行数百上千年,哪里能没一点城府算计?
尤其道行越高深,算计越深沉,像飞雷道长这般疑似“元神纯阳”的高人,如果没有九分成算,又怎么会贸然出手截留这《都天玄冥册》?
少许时候,飞雷道长又说道:“只不过虽是这三枚玉简招来的祸事,却也靠这玉简才有消灾之法!”
原来飞雷道长手上这三枚《都天玄冥册》上记载的,正是“十二都天神煞阵”的阵图,和灭尘道人那三枚玉简上的“十二都天神煞”炼制法门原是一套,珠联璧合,一起施展出来就是威力绝伦的“混沌秘魔正宗·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挡者披靡,只要被炼入阵中,任你有通天法力,一时三刻也要化为飞灰。
飞雷道长自言昨夜已经连夜在月华观周围设下了旗门,摆成大阵,将道观方圆里许之地尽数纳入阵中,只要有人坐镇中央,祭起大阵,就能够抱元守一,御敌于外。
而飞雷道长向韩浞所请,正是希望他能够担当这坐镇中央的大任。
未免韩浞还有不明白,飞雷道长细心向他分解道:“当下虽无有那祭炼神煞的法门,但所幸老道还炼有一十二枚‘子午分光剑丸’,可用来镇压阵眼,稍后我再传师侄一门驾驭剑丸的法诀,到时只须将剑诀打入剑丸,就能够祭起‘十二都天剑阵’。凭着剑阵御敌,除非我那几个正主对头入阵,否则稍弱一些的宵小之辈但凡敢越雷池一步,就算只凭师侄的法力,也足以将来者都化为灰灰!”
韩浞听罢一番摆布,心中连夸这道长厉害,一夜之间就悟透了“十二都天神煞阵图”不说,还另辟蹊径演法成了“十二都天剑阵”。
但韩浞心中还是有一问,只觉不吐不快,便在飞雷道长讲解完毕之后向他求问道:“道长方才说过,只留晚辈守阵奈何不得前辈的几位对头,那这‘十二都天剑阵’岂不成了摆设,抵御不了正主,这可如何是好?”
飞雷道长却像是浑不在意,嘴角一挑就道:“我那几个对头可是惜命得很,徒子徒孙又多,凡遇大阵必先遣手下子孙前来探阵,从不会硬闯!当然,这开头却是要给他们个教训,由老道我亲自压阵,先折他们一二人,打一打这些蠢物的胆气,师侄只需在此之后为老道守住大阵,将那些入阵的徒子徒孙尽数打杀磨灭了便是……”
经这道长这一分说,韩浞才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大阵摆的是一个“空城计”,而飞雷道长那边也必然有一招“暗度陈仓”在等着,让韩浞替他守阵的同时,这老道长必定另有谋划,至于谋划的究竟是什么,韩浞却不好深究细问,只待到时图穷匕见,就一切水落石出了。
如此一来,韩浞也是有了几分底气,对于飞雷道长的交待,也就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韩浞应允,飞雷道长也颇为欣慰,袍袖一扫,就将三枚《都天玄冥册》玉简投入了韩浞怀中,说道:“既是如此,就请师侄熟练这‘十二都天神煞阵图’,三枚玉简事成之后也不必归还,便算是请师侄此次相助的酬谢!”
韩浞一听竟是如此厚礼,忙推说不敢,连连摆手道:“只不过举手之劳,怎能受道长如此宝物!道长能将这《都天玄冥册》借晚辈一观,已经算是得不来的福分,怎好再夺人所爱,将至宝占为己有!”
怎奈飞雷道长却不听他推辞,厌烦地一挥袍袖,说道:“这魔门真传与老道所修正法不合,偶尔借用一番尚可,留在身边也不过是明珠暗投,不似你修炼的‘先天紫气’,有万应之功,正可借这上古奇珍一显神通!”
韩浞闻言大惊,没想到飞雷道长竟然早就看破自己修的是什么法门。
细一想来,也许自己正是因为“先天紫气”的妙用,才被道长青睐,引来坐镇“十二都天剑阵”!
见韩浞面露惊色,飞雷道长洒然一笑,说道:“也不需来瞒你,老道我本就是炼气第九重‘元神出窍’,虽无刻意窥探,可师侄修炼正法时流散出的‘先天紫气’又怎么能躲得过我的眼去?此次祭炼大阵也正是要借你《玄清紫气诀》的法门来为我遮掩,到时我好在一旁设下埋伏,将这些积年的对头给一举扫尽!”
道长嘲讽一笑,面色微沉道:“他们只知自己这些年四处寻觅我老道,不肯善罢甘休,却不知老道我也想他们得紧,如芒刺在背,亟待除之而后快哩!”
韩浞虽一早知道飞雷道长法力高深,算计深沉,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老道士,原来他本就不是有难,而是想借这看似有惊,实则无险的机会,为自己一绝后患!
否则他只需自己坐镇“十二都天剑阵”,又何惧这些旁门妖仙?就算任凭来人是证道“元神纯阳”的真仙,不留下些东西怕也是打不进来的。
想明白这一关节,韩浞也就不再推辞这三枚都天玉简。
修道本就是与天争命的活计,遇着机缘自是没有不去一争的道理,如今有宝物送上门来,韩浞面上推辞,其实又何尝不动心?
只是他修道日浅,面皮终究是薄了些,可如今既然正主的飞雷道长都如此说话,他也就没有了违背本心的道理,恭敬收下了三枚玉简。
待韩浞收了玉简,飞雷道长这才点头笑道:“强敌未至的这几日里,师侄就用心参悟玉简,排演剑阵,若有不明了之处只来问我便是,还有,唯恐师侄你主持大阵之时法力不济,我这里有还一件收纳之宝,名叫‘青阳瓶’,虽只是我蓬莱仙宗入门弟子皆会祭炼的方便法宝,不甚稀罕,但胜在可以聚敛清浊灵气,你也拿去炼化了自用,以备不时之需。”
韩浞连都天玉简都收下了,这“青阳瓶”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向道长恭敬道了谢,便将这葫芦大的小瓶给接过,挂在了腰间。
之后又说了几句交待的话,还传了御剑的法诀,飞雷道长这才吩咐韩浞自行回去参悟阵法剑诀。
待韩浞回到自家静室,将这一会儿之间从飞雷道长那里得来的法诀、宝物一一陈列开来,便感叹自己如今这也是久贫乍富:“飞雷道长赐的这些法诀法宝,无一不厉害,虽不好说比亦道长教我的雷篆符法孰优孰劣,但放在寻常修道人眼中也必定是打破头争抢的宝贝了!”
但没高兴多久,韩浞又忽然懊悔起来:“真是被一部《都天玄冥册》给蒙了眼,方才我若是不受飞雷道长的玉简,反过来顺势求拜他收我入门下,至不济也将我引入蓬莱仙宗做个普通弟子,不都比一册道书宝贵得多!”
修仙求道就是与天挣命,任你有什么法宝妙诀,在起初的时候都抵不上一个好师傅。
若是道门九大派这样的师门,韩浞自认为就算是用整部十二枚“都天玉简”去换,那都是值得的。
毕竟再厉害的道法,以韩浞如今炼气都差点不入门的修为,自学自练的话要修炼多久?能不能够修成?……这些且不去说,若是中途有个行差踏错,练功走火,怕是连小命都要赔进去!
想到这里,韩浞忽然又有了再去求拜飞雷道长的冲动。
不过这念头刚起,他又想到了另一点,马上就平息了下来:“我如今已经从古玉上学得了《玄清紫气诀》,得高人隔空传法,也算是入了那位赠我玉佩前辈的门下,怕是已经不能随意投拜别人了,就算是要西去昆仑山麒麟崖,也得先回洛阳向母亲询问清楚,到底是在何处求来的这奇妙古玉……”
想到此处,韩浞不禁又有猜测:“这《玄清紫气诀》应该也是玄门正宗的大派嫡传,否则如此困难的法诀绝不可能还会有两位前辈成就‘元神纯阳’,只不过古玉之上却是没有言明到底是哪一派的仙法,但想来断然不会无名,说不定就是如今的道门九大派之一……”
“而且飞雷道长定然是清楚这门法诀的根脚,或许还以此认定了我是哪家道门大派的弟子,所以才会放心将看守大阵的重任交代给我!”
韩浞暗中点头,越想越觉得就该是如此。
是以他此刻也不纠结懊恼了,转而认认真真考虑起守阵的事来。
之后韩浞又细细整理了一番,发现除了三枚都天玉简和一方青阳瓶之外,飞雷道长所传的剑诀竟也是一门了不起的仙法,称作《玄元斩鬼剑诀》,乃是道教九大派中四明山玄武宗的嫡传剑术,传承自玄武宗四大“荡魔天师”之一的钟正南真人。
这《玄元斩鬼剑诀》共有根本剑诀一十二道,分别奉请六丁六甲十二神君藏神养剑,凝聚“斩鬼剑印”,待将十二道“斩鬼剑印”都养炼到“神意灵动”的境界,就等若有十二位剑仙一同御剑对敌,端的是玄门道家最高深奥妙的剑诀之一。
“若是将《玄元斩鬼剑诀》炼入‘十二都天神煞阵图’,那六丁六甲十二神君正好补上了‘十二都天神煞’的空缺,倒真算是相得益彰,再镇入十二枚‘子午分光剑丸’的话,说不定真能发挥出这大阵的几分神威!”
韩浞立刻就想到了飞雷道长选用这门剑诀的深意,不禁也为老道长的博识、善用感到敬佩,修炼起《玄元斩鬼剑诀》来也越发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