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辩论

夏佐睁开双眼瞅着蒙蒙亮的窗户，没想到一觉睡到现在。

帝都维克多瑞内风平浪静，却隐约间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有些使人喘不过气的架势。

封城令下达第六天清晨，象牙塔的钟楼传来悠扬的钟声，一下，两下，三下，夏佐数着钟声跟预料里一模一样，夏佐唇角掀起一抹笑意，想来第一击重拳就要狠狠捶在莱特教堂的脸上。

象牙塔邀请第三学府书苑跟第二学府联合军区一起在皇室大礼堂宣布海登的假期报告，也就是夏佐交给他的《物种起源》。

当然考虑到海登的安全因素，象牙塔暂时没公布海登的消息，《物种起源》将由象牙塔导师米契尔宣读，皇室作为见证人，非常乐意贵族去挑战莱特教堂的权威。

驻帝都神甫班克罗夫特依旧躲在修女院呼呼大睡的时候，被慌张的信徒们跑来告知这则消息，班克罗夫特伸手抹一把脸蛋，顿时睡意消散脑袋变得格外清醒。

象牙塔那群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竟然想着推翻莱特教堂的神创论，那简直就是对莱特教堂产生毁灭性的打击。

既然人都是从猴子进化而来，跟神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信奉神呢？难道是想要那么一点虚假的精神慰藉？

班克罗夫特耳边响起安东尼警告的话语，夏佐会给莱特教堂准备惊喜，指得就是这场风暴吗？直觉告诉他，跟夏佐肯定脱不了关系。

昨日就有消息传出，夏佐活蹦乱跳一点都没重伤垂危的模样。

邀请神甫班克罗夫特前去皇室大礼堂跟米契尔辩证的皇城守卫军很快就达到了，班克罗夫特穿着一身黑袍，左手拿着银十字架，右手捧着本圣经，神情庄重而严肃。

礼堂那边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了，消息传回来米契尔那家伙提出来的仅是一种假说，使得班克罗夫特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只要厚着脸皮否认对方的观点说不准就能熬过眼前的难关。

望着围聚两侧的信徒们，班克罗夫特朗声道：“教堂提出的神创论神圣不可动摇，既然有人愿意挑战权威，那么真理会教导他重新做人的。”

班克罗夫特掷地有声的话语赢得一片欢呼，皇城守卫军催促道：“班克罗夫特神甫，该出发了。”

“嗯。”班克罗夫特保持着高傲的神情进入马车，心里默默祈祷了那位宗主教阿尔瓦能快些赶过来。

修女长慌慌张张找到喝着茶的阿尔瓦，将班克罗夫特那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阿尔瓦蓦然一愣，愤怒道：“那些愚蠢的家伙竟然敢否定神的理论，他们会因此付出沉重代价的。”

吩咐修女长先回去阿尔瓦表示随后就到，望着修女长远去的背影，阿尔瓦突然恢复了淡漠的神情，“这件事情绝度不是我能够承担下来的，让班克罗夫特神甫先拖延时间，我写封信给教皇大人再做决断。”

打着这样的主意，阿尔瓦擦拭掉额头的汗珠拄在原地，默默祈祷着：班克罗夫特你自求多福吧！

另一边的皇室大礼堂，班克罗夫特刚走去望着人头攒动的内部，腿都有些发软，旁边一位象牙塔学子望着黑板上写得内容，扼腕叹息到：“如此天才的思路，我怎么没想到呢？”

朝着班克罗夫特的方向看了一眼，学子惊诧喊道：“班克罗夫特神甫来了。”话语里一股浓重的戏谑意味，礼堂响起一片嘘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调向班克罗夫特这边。

班克罗夫特的心脏颤抖的厉害，勉强维持着肃穆的表情，忽然有谁走到他面前，“容我介绍一下，我是罗伯特医生，我支持教堂的神创论，他们多数的言论含糊而不完整，无法接受自然历史事实的检验。”

“很明显，神创论就是人类起源的真相。”

“愿主保佑你，神的荣光照耀下，真理自然是站我们这边，而不是是所谓的进化论。”班克罗夫特跟罗伯特友好的握了握手，后者倍感荣幸。

皇室见证人是皇室大皇子帕特里克，相貌英俊，身材挺拔，跟班克罗夫特神甫道：“神甫，都已经等待多时。”

“帕特里克皇子，那就开始吧。”班克罗夫特不卑不亢的说道，这时候他代表的是莱特教堂，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胆怯的意思。

捧着圣经，他知道要是利用里面的道理怕是难以说服象牙塔这群疯子，满口喊着的科学哲学理论与生物知识，他也不是不会。

米契尔盯着班克罗夫特，场面逐渐安静下来了，“我想神甫看着黑板那些论证，只要是正常人都该知道人类的起源究竟从何而来。”

米契尔开口便是带着一股火药气，班克罗夫特没望着黑板，镇定自若的说道：“你们是归纳哲学的忠实学生，但我是神忠实的使者，绝不会为任何荒谬的推理结论而退缩。”

“莱特教堂依据卷案文综，探求真相追溯历史根源，寻求出人类的起源来自于神。如果米契尔先生可以同样正确的推理加以阐释，那我将抛弃自尊以哲学中特有的谦恭，承认我们与蘑菇间的确存在着亲缘关系。”

坐在周围旁观的夏佐微眯着眼睛，没想到这位班克罗夫特神甫竟然如此难缠。

米契尔敲着黑板，朗声道：“事实已经证明一切动植物之间都有着联系，物种间都是保持着不断进化，就像是食蚁兽变成的舌头，长颈鹿的脖子，适应自然环境得物种做出改变，这种改变就是进化，人一样如此。”

“我们的先祖可能是猩猩，猴子，伴随着时间流逝，偶然间发现食物烧熟会更好吃，懂得制造工具便捷生活，脑部不断进化，智商不断提高，因此人类就是进化的产物，而不是所谓的神用泥巴捏的。”

夏佐听着暗暗点头，不愧是象牙塔的导师，研究物种起源一个晚上就能得到这么多东西，咄咄逼人的辩论风格也是独树一帜。

那位叫做罗伯特医生站起来，指出米契尔的错误，并举出他之前一份解剖报告为例子，以证明大猩猩的大脑更接近于其他低级的灵长类动物，人类的大脑结构独一无二。

夏佐嗤笑一声，事实上，据他所知米契尔也是是医生出身，并且还是一位解剖学家。

很快米契尔当场驳斥罗伯特的结论，举出其他详细研究报告作为例子，直指罗伯特的错误。

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皇室大礼堂，由于人满为患，不得不拒绝更多的人入场，但谁都预感到一件大事要发生了。

班克罗夫特轻蔑地干笑一声，要求米契尔回答：“这个声称人与猴子有血缘关系的人，究竟是祖父还是祖母是从猴子变得的？”

极具挑衅的问题瞬间凝住了礼堂的气氛。

米契尔转向自己的邻座，小声笑道：“神把他送到我手里了。”

他起身高声答：“相比起一个用自己的才华来混淆科学真理的人，我更愿意和一个猩猩有血缘关系。”

话语刚落，四座皆惊。这个言论不仅粗鲁无礼，更是对班克罗夫特的人身攻击。

接下来的场面极富喜剧效果。一位贵族妇女当场晕倒，而班克罗夫特则在大厅里踱步准备离去，周围信徒望着被遗落在发言台的东西，对着班克罗夫特高举着圣经大喊：“书！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