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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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遗忘

陈学琛点点头,刚才杨成军面上虽然配合,却有所防备,有些心虚。他仔仔细细检查每个地方,可蔡雅芬什么也没留下,他临出门时扫了一眼床上的布置,“杨先生,这床单为什么不用一种颜色。”

床上摆的整整齐齐,丝毫凌乱也没有,但床上的床单是大红色,被子枕套是紫玫瑰的图案。

“啊?”杨成军蒙了一下,他脸上僵了几秒,含糊不清道:“这些平常都是我妻子打理的,我不管这些。”

陈学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妻子就不会这么布置,她总是一套的一套的换,从不会乱搭配,蔡女士是高管,对待事情应该很严格,没想到会混搭。”

“是吗?”杨成军苦笑一下,他悲伤道:“可能是杨彬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分不清了,我那天总听我老婆嘴里总念叨是她对不起杨彬,要去找杨彬,她会不会是想不开,自己离家出走自杀了?”

陈学琛回头看了一眼杨成军,不咸不淡道:“杨先生要乐观一点,也许蔡雅芬只是出去散散心,等心里的雾霾过去了,就一切都好了。”

“但愿如此。”杨成军低头擦擦额头,他刚刚不知做错了哪步,陈学琛的眼神看得他心头大悸。

陈学琛检查完后出了杨成军家,他打算去陆明诚说的那个地方看看。

陆明诚负责带路,到了那晚他停车的地方,但再往前他就犯难了,前面是一个分岔路口,一条是去城边监狱的路,监狱那里有很多的荒山,还有沙厂,另一条是去河边的路。

陆明诚微微皱眉,他不知道杨成军当晚走的是哪条,那时他刚好弯下去捡他的手机了,和杨成军分路的瞬间完美错过。

陆明诚犹豫了一瞬,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去监狱这条路。

假设杨成军是杀害蔡雅芬的凶手,他的车大半夜出现在燕山道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那杨成军必定是将蔡雅芬埋在了山上。只要他们在山上找到一片刚挖的新鲜泥土,那必定是埋蔡雅芬的地方。

可他们翻遍了整个山头,都没发现有被挖过的新泥土。

大家累得气喘吁吁,陈学琛带着压迫问道:“你确定你看见的是杨成军的车?他走的是这条路?”

陆明诚蹲在地上,他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整个人沉浸在焦灼的状态中,“我看见的肯定是杨成军的车,但我不知道在岔口时走了那条路。”

陆明诚把分岔路口的事给陈学琛说了,陈学琛思索片刻后说:“你们先回去,我去河边看看。”

陈学琛下山独自开车去河边。

河边住着很多的渔民,沿河一岸有很多脏乱破败的窝棚,这些窝棚的板材破烂看上去风雨飘摇但却十分坚实。

陈学琛来时刚好遇见一个刚打鱼回来的渔民。他走过去访问道:“大爷,你打鱼吗?”

渔民是个衣着褴褛的干瘦老人,老爷子肩上扛着渔网,手里提着个桶,闻声回头,“嗯。”

老爷子把桶放在地上,桶里有几条鱼,渔网放在小窝棚前,窝棚外地上有个小铁盆,大爷安然自若地在铁盆里洗了洗手,双手有一点神经性的哆嗦,窝棚外的木板上挂着一块黑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毛帕,大爷用毛帕擦擦手,掀开格外潮湿而十分沉重的门帘,十分寒酸破烂的窝棚里没人,他正欲把桶提进去,抬头见陈学琛还没走,“你有事?”

陈学琛爽快地笑笑,直截了当地对老爷子说:“大爷,你这鱼卖吗?我想买几条新鲜的。。”

“卖。”大爷了然地提桶里的鱼给陈学琛看,“这是我今天刚捞上来的鱼,价钱要比拿到市场上的鱼要贵一点。”

陈学琛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你只有这几条吗?还有没有多的。”

老爷子摇摇头,他在窝棚边抬了张凳子坐下,“这河里没多少鱼了,又有这么多人争,晚上那河里全洒满了网,能有多少鱼跑你网里去?我能打上这么几条都算好的了,现在的生意难做了。”

苍老落魄的老爷微微垂着眼,从身上掏出烟盒,用微微打着战的手指捻着烟纸,从烟盒里小心地倒出一点烟丝,慢慢卷了颗旱烟,拿火时,在口袋里怎么也没找到打火机,“我打火机呢?”

陈学琛眼力劲极强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从兜里拿出打火机给老爷子,老爷子借着陈学琛递过来的火烟点着了,他抽了一口烟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陆明诚,“这鱼你要吗?”

陈学琛有些犹豫和不满,他四处张望,“你这太少了,我至少也要个十来条。”

老爷子不以为意道:“少也只有这几条了,现在这里没有什么人了,他们都在市场上,我们一般都是晚上六七点天刚黑的时候下网,凌晨四五点收网,收网回来就拿到市场上去了,我今天是起晚了,不然你连我也遇不到。”

陈学琛不动声色地看了老爷子一眼,“那我明天一早过来,我要十多条,打扰了。”

陈学琛走后老爷子在陈学琛身后吐了一口痰。

陈学琛从河边回来的坐回车里前前后后把事情琢磨了一遍。

河边晚上六七点和凌晨四五点的时候人最多,陆明诚那天是凌晨四点多见到杨成军的车,杨成军不可能把蔡雅芬带到河边来,但山上也没发现任何踪迹,杨成军把人带到哪去了?

陈学琛把车开回路口时,他的组员都在路口等着他,陆明诚上前道:“陈队,怎么样?”

陈学琛摇摇头,“回去说。”

陆明诚点点头,他刚上车,他的电话响了,他慌忙掏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是“艳艳”,陆明诚挑眉,笑了一下,“喂。”

陆明诚媳妇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梁艳就安安静静道:“你在哪?”

“我在……”陆明诚四处张望一眼,他在荒山野岭,“怎么了?”

梁艳拎着包的手攥紧了几分,面无表情道:“你怎么不来接我。”

梁艳的声音压抑忍耐,似火山喷发的前兆,陆明诚的心里咯噔一下,“我……忘了。”

“你在哪?我现在……”陆明诚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声,他再打,梁艳的电话关机了。

梁艳刚刚沉默了一秒,然后面无表情的将手机砸在地上,手机被砸得四分五裂。

她看着手上的衣服袋子,她连夜把这件衣服洗出来,由于是冬天,温度低,衣服还有些湿润,她用吹分机吹干才装进袋子里,可现在,她毫不留情将衣服丢进垃圾桶,转身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