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417.缺心眼
一行人向山上走去，此山到处是狰狞的怪石，寸草不生。黑压压的阴云笼罩着整座山头，也笼罩着众人的心头。
这一行人个个身强力壮，哪怕不显壮也能清晰的感受到隐藏在衣服下的磅礴伟力。
为首之人则更为魁梧，举手投足间，可怕的力量仿佛能崩天裂地。
“老师，您有多大的把握？”一阵沉寂之中，他身后的一名负剑的青年突然开口了。
他就是往后岁月中的剑圣，现在吴金星和钟华正是通过他的视角来观看这份记忆。
“历恒，”魁梧男子脚步顿住扭头看向剑圣，“我不是说过吗？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因此我不可能有多大的把握。但关键是，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这就足够了。”
“但是……”
“行了，你不必再说了。”他朝身后所有人挥了挥手，“你们在这里止步吧，再往前就不是你们可以涉足的了。”
“是，尊老师命令。所有人立刻停在原地。”
“老师，”剑圣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您多加保重。”
“哈哈哈，我会的。”魁梧男子洒脱一笑，独自一人向山上而去。
……
这一天，既是寻常的一天，又是不平凡的一天。
这一天是百年一遇的天降神祇之位的日子。
谁能傲视群雄，夺得神祇之位，谁就能踏出最后一步——封神！
只是千百年来，每一次都有众多英豪共聚，齐夺神祇之位。
但是这一次却与众不同。
这一次争夺神祇之位的只有两个人。
并不是说只有他们有资格竞争，而是因为其他人没能力与他们两人竞争。
儒圣，武圣。
放在任意一个时代都绝对是独冠天下的存在，可惜他们都生在了同一个时代，而神祇之位却只有一个。
两人都已不再年轻，等不到下一次神祇之位降临了，所以这一次必有一圣陨落一圣封神！
各方人马相继到来在山下围观，其中不乏有资格竞争的英豪，想来一睹两人风采的同时，看看有没有机会捡漏。
这里面不仅有人族的，还有许多来自妖族和魔族。
于是乎，在多方的见证下，两圣在山顶相会。
武圣一脸严肃，血气步伐，大有力拔山兮之势，怒吼神魔之威！
儒圣则平易近人，看不出有圣人的架子，只有吟诵声相随，脚下步步金莲。
“你就是儒圣吗？”武圣看相他，“真是久仰大名啊。”
儒圣微笑颔首：“武圣之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不负‘武圣’之名。”
两者虽然都被以冠以绝世强者，但在此之前却素未谋面只是听说过彼此而已。
……
观望两圣，下方也有窃窃私语杂碎。
“这就是儒圣吗？看上去好像深藏不露呀。”
“你懂什么？儒圣的厉害岂是你能评价的？”
“哦？那你来评价一下？”
“我也不配评价，只是曾听闻一首小诗：
诗书礼义化人间，琴棋书画天地乾。李芬桃芳流万古，日月同辉拜圣贤！”
“说来也巧，武圣也曾仿照诗礼，也给自己写过小诗一首：
九霄雷霆惊尘动，万里风云缚天龙！纵海俯笑万仙虫，逆天吾当万世雄！”
双圣不凡，可见一斑。
……
武圣笑了，笑声却如雷鸣在耳边轰炸：“我曾听闻你独辟文道，以六经教化众生，顿开愚昧，造化人间，实乃治世经国之圣道。”
面对武圣暗中的试探，儒圣只是轻笑一声，便化解这足以震碎头颅的响声，仍儒雅随和道：
“在下这点小小的功绩跟阁下比起来不值一提。你力创武道，巧夺天工，却能逆天独行，这份毅力与气魄在下远不及。”
“轰隆隆！”
猛然间头顶的阴云中电闪雷鸣，在刹那照亮的尘世。
“来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但话音刚落，一团七彩神光在仙乐的伴奏之下徐徐天降。
不少人咕噜一声咽下了一口口水，紧盯着神祇之位的目光如豺狼一般，但却没人敢向前一步。
武圣摇了摇头：“来了，终究是来了呀。”
儒圣惋惜地微微一笑：“原本还想跟你多论道几句，但现在看来只能以后再说了。”
其实还有没有以后，他们都很清楚。
“儒圣，你想封神吗？”武圣突然问了一句废话。
儒圣虽惊诧，但面色不变：“自是当然。”
“那就全力以赴吧，不留遗憾！”武圣突然大喝道，“今日再无双圣，只有一神！”
“善！”
当尾音落下那一刻，整个世界都变了。
武圣举起双拳，身后十八般兵器破空乍现，天雷滚滚，天地震颤，双拳爆裂出灿光，更胜日月！
儒圣虚指一弹，琴棋书画于身后浮现，仙音袅袅，落子铿锵，文墨书香，画展龙翔。更有一篇至理文章于身前浮现，狂若金色洪流滚滚咆哮。
“轰！”
这一刹那白光吞没天地，山川破碎，天穹崩裂！
紧接着一切陷入无边的黑暗。
这黑暗并不是两方对决而造成的，而是剑圣强行关掉了吴金星和钟华的视角。
剑圣道：“你们修为不到家，若是直接观看会立刻震碎你们的魂魄。”
吴金星问道：“那我们怎么看？”
“用心去看。”
吴金星：“？？？”
［用眼睛看都看不到，还用心看？看啥啊看？］
他直截了当的问钟华：“钟华，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一点，但很模糊。”
剑圣忽然道：“专心看，要来了。”
下一刻黑暗中传来武圣的声音：“十八兵器，果然还是剑我用的最顺手。”
紧接着一声独属剑的激鸣响起，似凤鸣九天！
“我看到了！”钟华突然叫起来，“好玄妙的剑法！”
吴金星看着眼前的黑暗，沉默了一下：“钟华，你真的看到了？”
“当然。”钟华疑惑问道，“难道你看不到吗？”
“我……当然也看到了。”话虽这么说，吴金星却深深的陷入了自我怀疑。
马上剑圣冷哼在耳边响起：“装什么装，就看你这不用心的样子，恐怕什么都没看到。”
吴金星反驳道：“你要我怎么看我？我眼睛又不长在心上！”
剑圣只是冷漠的冷笑几声，不再说话。
但这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哎呀呀，我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承认自己缺心眼的。”
这声音吴金星再熟悉不过了。甚至他一听见这个声音就会条件反射的想到是某位孤寡老人又出来‘散心’了。
“……”强行按耐下想打他的冲动以及打不过的悲哀，吴金星小声问道：“江老，您怎么看？”
江老道：“我用心看。”
吴金星：“……”
［合着在场只有我不会用心去看？］
他想去问剑圣如何用心去看，但剑圣正忙着指点钟华，根本不理他。
江老轻飘飘地问道：“需要我来教你如何用心吗？如果你求我的话，我或许可以大发慈悲的指点你一二。”
吴金星：“不，免了，谢谢。”
江老的声音中透出一种惋惜：“哎，真是可惜了，看来只能由我来代替你观赏这惊世骇俗的决战。”
“哇，真是太精彩了，这一剑竟斩断了这篇治理文章，可惜却被儒生的琴音逼了回去……”
于是乎，在江老的喋喋不休之中，吴金星也算是勉强看完了这场决战。
不知岁月沧桑了多久，当眼前的黑暗消失，重新迎来光明时，吴金星差点以为世界末日来了。
血染万里山河，涂炭千众生灵。星辰陨灭，日月崩碎，哀声四起，如悼悲怆。昔
日的锦绣凋零作废墟，那座决战所在的高山已在无妄之灾之下化作了一座极渊。
极渊之底隐约可见两个浑身浴血的身影。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已入绝境。
“儒圣，这一战，你输了。”武圣冷酷道。
“哈哈哈，你赢了。”哪怕已是最后时刻，儒圣一如之前的儒雅。
这一点，从开始至如今都是如此，不骄不躁，心如止水。
儒圣道：“但是你只是在今日赢了我，你赢不了我永远。”
“此话怎讲？”
“你的武道固然强大，但却无法长久，若是此战于期年之后，结果定然不同。更甚千载之后，或许武道则再无立足之地。”
武胜神色只是略微变化了一瞬，但又马上隐去：“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没了，请动手吧。人生如此，孑然而来，洒脱而去，仁已尽至，此生亦无憾。”
“锵！”武圣一剑斩杀，却发出如若悲鸣的长啸。
霎时，世间众生哀哭，天地失色。
一位千古圣人在此逝去。
武圣郑重地将儒圣的遗体交给其弟子，然后一跃腾空，将神祇之位纳入掌中，开始炼化。
这段时期是武圣最为虚弱的时期，一是因为刚与儒圣的争锋让他身受重创，二是因为炼化神祇之位还需他分出一部分精力。
这种情况下，若是其余人联手未尝不能斩杀武圣！
双圣争锋，宵小封神。
若成，则注定将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就在不少人起这个念头之时，一道神光从儒圣的遗体中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