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家族秘密（三）
只见，血慢慢渗入石头之中，最后消失不见，而这块令人不舒服的石头慢慢变得晶莹剔透，发着微微的红光，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姬楚惊叹之余，按耐不住，便在姬诚丰手里接过这块奇石，小心翼翼地举到眼前端详。此时，石头的颜色越来越鲜艳，石头表面的黑色纹理正慢慢消退，而内部的颜色却由红转白，不断变化，最后竟幻化出一个胎儿的模样。
姬楚看得触目惊心，正打算向姬诚丰问个究竟，却被突然炙热起来的石头烫得一个哆嗦，双手一撤，石头失去支撑顿时向地面落去。
事发突然，姬诚丰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听见石头碎裂的声音，他的心跟着一沉随即像被抽去血液一样萎缩干涸，接着便感到灵魂出窍。而一旁的姬楚顾不上心中的惊骇，慌乱地弯下腰去捡已经碎成两瓣的石头，却不小心被石头的断口划破手指。一时间，姬楚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奔面门，顺着睁大的眼睛冲入脑中，浸入骨髓，沉入心海，使他整个人清明无比，仿佛脱胎换骨一般！
良久，姬楚才恢复如常，他试探着活动一下四肢，感觉并无异常，才拾起两瓣已经复原的诡异怪石，满脸愧疚地向姬诚丰望去。当他看清此时姬诚丰的模样时，竟然连连后退，一脸惊恐地望着姬诚丰张口结舌！
姬诚丰在姬楚混乱沉重的脚步中清醒过来，他感到浑身无力，可看到姬楚惊恐的样子，还是努力地抬起手招呼他，温和地道：“别怕，我没事！”
姬楚闻言心中一酸，踉跄着扑倒在姬诚丰的双腿上，艰难地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伯父，难道您在接受神力的时候，祖父也变成这个样子吗？还是，是我害了您，是我打碎灵石的缘故？！”
姬诚丰轻轻地抚摸着姬楚的头发，平静地道：“这是我的命数！”
姬楚抬起头，再一次望着满头白发，瞬间苍老的姬诚丰，眼中的泪水再也压不住。片刻，他咬紧牙关收住泪水道：“伯父，把我还不知道的告诉我！”
“好！”姬诚丰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姬楚，这块石头叫‘荫子石’，一代只传一人。传承的方式其实很简单，就是由上一代滴血启动灵石，待石中胎儿成形，下一代立刻在石上滴血，血入石中，胎儿饮血，随后胎儿口吐神气，气过石壁，进入下一代的凡身肉体，从此这幅身躯就非同一般了，而传递的人就不在拥有神力。这些，我本应该先告诉你，可我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你怎么能相信呢？！这个时代，还有谁会相信？连我自己，曾经不是也不相信吗？！”
姬诚丰的语气已经变得缥缈、迷茫，充满无奈的忧伤，在枯槁的容颜的映衬下，让姬楚的心隐隐作痛。他想挽回一切却又无能为力，只能一叠声地道：“我相信，我真的相信了，就像您现在一样深信不疑！真的，伯父，我感觉到了，就在刚才，就在我的手指被石头划破的一瞬间，我觉得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姬诚丰原本暗淡的眼中闻听此言忽然一亮，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你的手被灵石划破了？”
“是的，千真万确！”
姬诚丰长长吐出一口气，枯槁的脸上有了些生气，他望着姬楚悠悠地道：“天意，都是天意！姬楚，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现在？”姬楚闭上眼细细地感受自己，片刻睁开眼睛，“现在没感觉了，和过去一样，刚才那一阵的异样消失了！伯父，这样对吗？”
姬诚丰摇头否认：“不，不是这样的，这大概是灵石碎了的缘故。”
“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知道，你祖父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我想，先祖们谁也没有料到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您不是说能够‘未卜先知’吗？难道您没有预测到现在的情况吗？”
“没有，其实我是一个违背过灵石的人，在我犯错之后，尽管我的‘神力’还在，可我感受不到灵石了！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我也无法确定你将经历些什么。在我身上出现的‘神力’，还会不会出现在你的身上？如果出现又会有什么变化？是福？是祸？这些，我，都无法预料了！”
“哦，看来这所谓的‘神力’也是有限的，我还以为一旦拥有，就能预测一生的事！”
姬诚丰被姬楚的话逗得微微一笑：“呵，傻孩子，只有在紧要关头，这种‘感知’的能力才会出现。”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帮您？我要做什么才能让您变回来？还有，我的姻缘，我还要不要去找那个人？我又该如何去找？”
“不必在意我，我说了，这是我的命数。孩子，虽然灵石碎了，但你的血也算落入石中了，我觉得这个仪式也算完成了。所以，关于你的姻缘，你还是不要贸然行事，就等一等，看看会不会有‘家人’入梦。”
“佳人？呵——，伯父，您不用这么安慰我，看看那些灵石为先祖们选中的姻缘，哪有什么‘佳人’！”
“我说的是家庭的‘家’，不是你说的那个‘佳人’！”
姬楚苦笑一声：“对，这更贴切！伯父，您刚才的意思是，这个人会进入我的梦中？我会在梦中得到线索？”
姬诚丰点点头不再开口。
两个人都沉默起来。许久，姬楚犹豫着开口问道：“伯父，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一直不娶？您的双腿是怎么回事？这两者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姬诚丰目光一闪，随即又黯淡下去，最后将视线从姬楚身上移开，抬头望着冰冷的石壁，依然一言不发。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姬楚拾起地上的灵石，放回木匣，把木匣递到他面前，他才收回目光，接过木匣，然后轻轻地对姬楚说：“你回去吧。”
“不，我先送您回去，我还有好多话要问您！”
“你先回去，等你遇到麻烦，再来老宅找我。”
“可您现在这样，我怎么放心！”姬楚开始急躁起来，“伯父，您放心，您不想说，我绝不追问，但我必须亲自送您回老宅！还有，您现在的情况需要医生！”
姬诚丰摆摆手，道：“这不是病，这是命，你放心的去，我没有任何不舒服。”
“可是——”
“不必多说，”姬诚丰打断姬楚，“你出去告诉你孟叔，让他把车里我那件大衣拿进来，你不必进来了！”
“这——，这里不是——”
“也许，早就该变一变了。”
姬楚懂了，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密室。这时，他才知道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