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按立前的工作
“那带种流泪出去的,必要欢欢乐乐地带禾捆回来。”
——《诗篇》126:6
通常学生在正式传道以前都需要接受长老会的考察,1835年春夏时节,他正处于这样一个时期的时候,教会的一些牧师就申请让他到他们那里参加服侍。人们尤其劝他考虑去靠近斯德岭的拉博特和丟尼佩斯那里,在约翰·波纳手下工作,后者在当时担任这几个联合教区的牧师。在此情况下,他(以往也常常这样做)前去求助爱丁堡的长老会,他正是在该教会的监督下实习的,他请求将余下的公共实习转到另一间长老会去,那里对偶尔的延迟不是那么紧。他的请求很快就得到了批准,因为和邓弗里斯郡的关系,他到了安南的长老会那里,后者批准他于1835年7月1日开始讲道。有关当时的心情,他在当天晚上的日记中写道:“在安南教会试讲了三次,通过希伯来语的考试后,最终由时任仲裁的马尼劳斯先生正式批准我传讲福音。‘噢,我的灵魂啊,赞美归于主;我心中的一切都倍受激励,只为赞美并彰显他圣洁的名!’长久以来,我所渴慕的、人所能得享的至高荣耀,最终你赐给了我,我甚至几乎不敢引用保罗的话:‘我本来比众圣徒中最小的还小。然而他还赐我这恩典,叫我把基督那测不透的丰富,传给外邦人。’[5]虽然还不能如实地感受到自己的不配,却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其肃穆庄严的意味。愿我以谦卑为衣。”
一个星期以前发生了一件事,约翰·布朗牧师去世了。这对他和另外一个人产生了重大的影响,这个人也是在同一天由另一间长老会批准开始讲道的;后来他们一起旅行,成为福音事工中的弟兄。约翰·布朗帕特森牧师,来自福尔柯克,神赐予他杰出的口才和学识,当高烧夺走他生命的时候,他正在全身心地侍奉主。在他死以前曾多次谈论牧师责任的可畏;对许多人来讲,看到他这样早早地过世,他们都从中受到了极大的教训,这也是一种警告,即他有可能突然就被召去为担当众多灵魂牧者的职分交账。
接下来的主日,麦克谦先生第一次在卢德维尔教会讲道,教会靠近敦弗里斯郡,讲道的主题是“毕士大的池子”,下午讲“窄门”。当晚他在日记中写道:“有权柄地宣讲基督,这真是极其庄严的事工;现在发现其严肃性甚至超过我以往的想象;而且这也是一种荣耀的特权!”一个星期后(周六,7月11日)他写道:“主啊,求你让我在你喜悦的时间和地方服侍;在你的手中我的各种条件将尽得其用。就求你让我没有顾虑和担心。”第二天,在利斯的圣彼得教会讲道,结束后他又写道:“要记得,在登上讲台以前,当如此告白:‘我们关注传讲信息的人总是胜过了关注信息本身。’在当天的讲道[6]中,他说:‘如今我站在讲台上,如果成为牧师,我将得享与神交通的甜蜜瞬间。我全心全意为神说话。那么,与更为宁静且睡意蒙眬的时刻相比,此时会表现出更为鲜活生动的信心之举。’”
直到11月7日他才开始在拉博特讲道。在此前,他四处讲道,有许多人开始领受他口中所出话语的甘甜。他接受邀请到人们所建议的地区劳苦做工,在此期间他写道:“我的目标,我素来所求告的就是放弃自己的计划,正如我所确信的那样,救主看为合适我的地方必定永远是对自己最好的地方。”
他前去的教区规模很大,有六千人。最初的教会设立在拉博特,不过,通过波纳先生的努力,许多年以前就为丢尼佩斯的人建立了第二个教会。后来出任斯徳岭教会牧师的汉纳先生曾经在麦克谦任职此教区的助理之时对他讲过道;如今麦克谦先生虽然身体状况欠佳,但却怀着完全敬虔热忱的心来到这里。作为助理,他的职分是每个主日轮流在拉博特和丢尼佩斯讲道,在感觉身体和灵魂许可的情况下,周中的时间就在这两个地区走访民众。这两个地区在总体特征上存在明显的差别,但牧师及其助理却对其付出了同等的劳力;他们的祷告声常常升入高天,以至于天国的窗都向这两处的至圣所敞开了。众多的灵魂在此得救;不过,其忠信的牧师却常常与自己年轻同工的战士一同流着眼泪抱怨说:“主啊,有谁相信我们的话呢?”凭着信心播种了许多,即使一时的回报显得不够充分,这样的播种也不会被弃绝。
曾几何时,拉博特是神的圣徒罗伯特·布鲁斯服侍和祷告的地方,麦克谦对此甚为欣慰。在从圣地回来后,他如此表明自己的意愿:“愿圣灵倾倒在拉博特,如同布鲁斯传道的日子。”但比起所有这一切的关联,他在心里永远记挂的却是人的灵魂,他渴望他们得到救恩。在1837年他从邓迪写信给波纳先生,其中表明了自己对众人的渴望:“我对拉博特和丢尼佩斯是多么关怀啊!这里就好像是我的出生之地。公义的太阳将永远升临其上,并借着认识耶稣的光芒照亮其山川河谷吗?”
刚刚在此地安顿下来,他就开始工作了。对他而言,在所有事工开始以前,他都要首先预备自己的灵魂,这是他从未改变过的习惯。在走访之前,他会在早晨的几个小时安静地灵修。他内室的墙壁见证了他所有的祷告,我相信时有泪水和哭喊伴随着他。诵读诗篇的声音,常常在清晨令人愉悦地飞出他的屋顶。接下来是阅读神的话语以求自己更加成圣;很少有人像他一样透彻认识到《诗篇》第1篇所带来的祝福。他的树叶不会枯干,因为他的根扎在水中。也是在这里,他开始认真学习约拿单·爱德华滋的作品,并视其为矿藏而加以开采;若是开采就肯定需要付出代价。与本书作者在一起的时候,他的手中总是拿着《撒母耳·卢瑟福书信集》。过去他偶尔阅读那些充满常规知识的书籍;如今读的时候却不然,其坚定的目标是从中发现一些有关属灵真理的启发。读了《昆虫建筑》,他得到如此结论:“神统管着蚂蚁和蠓虫的世界,这是可见的事实,如同他统管着有生命的人和大能的撒拉弗!”
他极其渴慕地想要熟悉《圣经》;《旧约》和《新约》都是他定期研读的内容。他喜爱遍寻神宽广的启示。他曾对一个朋友说道:“如果一个人总是将眼目盯在这片已经开发的土地上硕果累累的田地和得泉水浇灌的花园,那么他将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愁苦的学生。除非一个人站到了高山之巅,看见了荒凉的缪尔森林和贫瘠土地上的苔藓;除非一个人在船只消逝于地平线的另一端时,曾一直追踪着桅杆的航向,并最终看到了地平线的那一端没有岸边,只有无际的水域;否则他将不能真正了解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同样,如果一个人不了解神所启示的一切;不能深入考察最沉闷无趣的章节,以收集其原本所蕴含的佳美果实;不能致力于理解经上所有的血腥战役,以便自己能够认识到‘吃的从吃者出来,甜的从强者出来’,那么这人也会是最愁苦的学生。(1836年6月)”
他急切寻找各种有可能帮助自己更加圣洁的途径和方式,这使得他注意到了存在于某些人身上的不利因素,即他们没有天天与更有长进的信徒一起团契,从而得到鼓励和警醒,“从自身的经历中我发现一件事,我的手表在乡下不如在城里走得好,快或慢只是一点点微小的变化,但日积月累就使得我表上所显示的时间与整个世界不同,与太阳的运转节奏不同,真是令人惊奇。最简单的解释就是,在城里我会在每一条街上都遇见一座高耸的尖塔,上面各有一座走时精准的大钟;所以,每当我的手表出现误差时,我都会注意到并迅速加以调校。同样,有关内在手表的情形也是如此,只是其指针所指向的不是时间而是永恒。因为逐渐且缓慢的变化,我灵魂的轮子就开始滞后转动,或者我情欲的发条变得过于强势;因为没有生命的时钟供我加以比较,使我借此修正自己的道路。你会说我一直有太阳为参照物;不错,但实际情形还是如此;因为我们也会遇到许多的云雾,它们会阻碍我们软弱的眼睛看不见太阳”(写给凯尔索的H.波纳牧师的信)。
从一开始,他用以喂养其他人的正是自己所领受的食粮。他讲道的方式只是展现自己灵魂所经历的进程;也就是其内在生命的释放。他喜爱从大牧者遇见自己的草场出发,引领交给他照看的羊群而走向他得到滋养的地方。
在他做工的禾场,他发现繁忙的工作让他喘不过气。有好几个煤矿和钢铁厂,其工人中的绝大部分,要么身陷对真理漠不关心的境况,要么就是以不信神的灵在拒绝抵挡真理。麦克谦先生立时就明白了摆在眼前的事实,他前来协助的牧师已经将各种重任压在了自己的肩上,无论自己的健康状况如何,无论自己充满怎样的热忱和坚持,这些重任加在一起都是人所不能承受的。他试着工作了几周,发现所在的区域比想象中的还要广阔无边,众多的灵魂冥顽不化,其固执程度也是他前所未见的。
在某种程度上,正是他的经历使他深深地赞同教会拓展计划,这计划意在努力将好消息带到众人的家门口,否则他们会仍旧被遗忘,都甘心情愿地这样活着并死去;这样的努力是真正高贵的行为,也是真正基督徒所行的。他在给国外一位朋友的信中描述了自己有关这事的印象:“在这样一些被遗忘且人口过增的地区,传道的事工亟须加强,只有摧毁灵魂的冷酷无情和冰冷之心才有可能对此加以反对。事实上,如果皇家理事会哪个成员想要尝尝走访拉博特地区的病人或将死之人(更不要说走访整个地区,而且还要预备讲道)有多劳累,我敢担保,只要最后他还能从床上爬起来,就必会在理事会上改变自己的观点和态度。”
这样忙碌了几个星期,从早到晚,他整个身心都投入到看顾这些灵魂的劳苦中;这时他的事工遭受到了另外一种限制。在12月底,他的身体承受了强烈的心脏压迫和急剧的咳嗽,这引起了一些朋友的担心,唯恐他的肺部受到感染;为此有几个星期他无法公开讲道。经过检查,发现他的右肺上有一个阴影,但还不致感染到两边的肺叶组织。不过,有一个时期,他的气管受阻,也很容易受到刺激,若是继续讲道的话,病症将会迅速恶化。然而,他的身体很快就得到了恢复,加上谨慎的安排,他又重新开始了工作。
暂时的病状更焕发了他对自己事工之下众灵魂的极度关注。在生病之初,他去了爱丁堡,那是“如此甜美、阳光灿烂的清晨,仿佛是神特别为他选定的”;他写信给波纳先生:“如果在第三个主日以前我还不能恢复的话,我恐怕将无法承受自己良知的谴责而留下你独自劳苦,无助地背负起六千个灵魂的重担。不会的,亲爱的先生,我必须在神的护理中正确解读他的旨意,在他吩咐的时候,就让位给更健康、有能力的工人。我盼望我祈祷,愿他再次使我复原而回到你身边,回到教区,带着一颗遭受过病痛折磨的心,越来越多地传讲福音,就好像将死之人对将死之人说话一样。”其后,他也提到了两个病人:“可怜的A.D.和C.H.,我常常想起他们。除了为他们祷告,便再也做不了更多于其有益的事。请告诉他们,我将不住地为他们祷告。”
这位圣洁的牧人懂得那通向天父的、溅洒宝血的路,他暂时被撇在一旁无法供职,很可能跟他健康活跃的日子一样,也大大地见证了神对其子民的美善。在休养期间,他心里饱受折磨,并且他也一直像摩西那样,为自己看顾的羊群,也为自己的灵魂面对面求告神。麦克谦先生相信,是神为自己设定了这样的结果;主在他进入葡萄园的入口处让他遭遇这一切,正是为了使其更多思量他在他身上的工作。他写道:“保罗问:‘你要我做什么?’主回答:‘我要向他显明,为我名的缘故他必要遭遇多么大的事。’因此,对我也一样。我一直急切地想要成就伟大之事;而赢得赞美的情欲也永远是困扰我的罪;最适于训练我的学校莫过于离开众人视线,让我独自遭受患难。”在写给波纳先生的信中,他再次说道:“我格外感觉到,在生病且经历痛苦期间,我事工的全部都应该在于祷告和代求。然而,撒旦是如此猛烈地在我们诡诈的心中做工,以至于我从不记得自己过去曾经像现在这样背弃上述职责。我竭力‘在至圣的真道上造就自己,在圣灵里祷告,保守造就常在神的爱中,仰望我们主耶稣基督的怜悯,直到永生’。此时在我看来,《犹大书》中的这段经文尤为美丽。若是生病有益于我们再次来到神的爱中,那么将我们留在病中就肯定是有益的。然而,我们是多么不情愿这样的事发生啊!我不能质疑神已经赐我放胆进入至圣所;我不能质疑通过崭新且洒满鲜血的道路,自己拥有不断进入至圣所的权利和头衔;我不能质疑自己进入至圣所以后,不仅得蒙饶恕,且得蒙那可爱之主的悦纳;我不能质疑自己进入至圣所以后,圣灵会甘愿像鸽子一样降临,又仿佛那祷告和平安的灵住在我的里面,使我‘奉圣灵的名祷告’;还有耶稣甘愿作为我们和天父的中保而复活升天,不为世界代求,却要为我代求;更有听祷告的神甘愿俯身侧耳听他所喜悦垂听且回应的求告之声;我不能质疑如此住在神里面乃是对我本性最真实的祝福;然而,受造物是多么奇怪且难以解释啊!我总是不情愿进去,我在至圣所周围徘徊,有时我穿过裂开的幔子挤了进去,看见住在里面的人所蒙之福远胜过在病体身躯中的我;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我还没有住在里面。”“我的祷告会追随着你们,特别是卧病在床的A.D.和C.H。盼望他们能够幸免得活,愿基督在他们身上得着荣耀。”
重新投身事工以后,他在卡洛威尔找到一个住所。他常常骑马离开这怡人的美景去工作的地方。然而,尽管住处景色很美,而他的身体只是部分康复,但他并不满足;他感叹自己的身体不能胜任更多的劳苦。他常常充满懊悔地注视着那些厂矿,甚至在以后的日子仍然想起来,虽然说起来有失公道,但他还是会因为疏忽了他们而感到自责。“有两个地方还没有完全破碎以前,我就离开了那里,那就是金奈尔德和弥尔顿。它们常常冒出来控诉我的良知,尤其是后者,过去我经常骑马穿过此地。”他渴盼的不是安慰,而是在服事上蒙主所用;他认为这样的地方非常适宜促动这一伟大的目标。他曾经谈论到附近一个他偶尔拜访过的教区:“大楼太舒适了;谁住在那里几乎都会说:‘这是我的安息之所。’我认为牧师的宅邸永远都不应该如此华美。”
后来发生了一次小小的意外,提升了他在讲台上的功力,使其讲道轻松而流畅。从一开始讲道,他就很排斥在讲台上朗读讲道稿的习俗,认为这样做极大地削弱了传道人在分享信息的过程中流露出自由天然的热诚;当然,他也不会背诵自己所写好的讲道稿。他的习惯则是记住事先仔细写好的讲章的实质内容,然后随心自由地讲说出来。有一天早上,在他骑马狂奔赶往丟尼佩斯的路上,不小心把已经写好的讲道稿掉在了路边。这样的突发事件导致他没有机会再按照惯例来做准备;结果神却让他能够比以往更为自由地传讲福音。他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具有即时演讲的天赋,同时他也意外地了解到自己具有思维和语言能力连自己都难以置信。不过,这样的发现丝毫没有减少他勤勉的预备。实际上,发生这次变故所带给他的唯一用处,就是给他上了一课,即仰赖神自己即时的祝福,而不是满足于自己所做的预备。“有一样事总是充满了我安慰的杯,那就是神的作为可以借助最贫乏低劣的词语,也可以借助最优雅高尚的词汇,不过,他最乐意的是荣耀全都归于他。”
他的手中收获满满,与波纳先生同工将生命的粮散发出去。同时,从他在此时期的日记中,也可以窥见他自己灵魂的成长,下面摘录了其中几段的开头部分:
“1836年2月21日,安息日——为又一个人子的日子称颂主。重新开始写日记,久已中断。重新开始,不是因为我感觉不到写日记的劣势,比如这样做会使人伪造感情,人们宁愿表达自己所希望的,而非自己的真实状况;而是因为写日记显示出极大的优势;比如确保人能够郑重反省当天的事件,仿佛一切都发生在神的眼中。在拉博特讲道两次,论神的义,《罗马书》1:16。早晨更多的时间用于头脑,而非心灵;这已经是我屡次所犯的过错,我也总是深感其邪恶所在,特别是在祷告中的时候。所以,主啊,求你纠正我这样的毛病。”
“2月27日——在丟尼佩斯讲道,前所未有的用心,《罗马书》5:10,这归功于这一主题的福音性质,还有预备时的祷告。听众比往日少!当神赐福灵魂并使其沉着地站出来求告他的时候,那是多么快乐而奇妙的感觉!噢,唯愿这一切都是为了他,而非为我自己!”
“3月5日——在拉博特讲道,大得安慰,主要归功于我改正了在2月21日所犯的错误。因此,心和口都是满的。大卫说:‘你开广我心的时候,我就往你命令的道上直奔’;‘你开广我心的时候,我就奉你的名传讲福音。’”
从上面这最后一句话中,我们明显可以看到他非凡的严肃事工的萌芽。他的心已被充满,他口中所说的话正是他内心所感受到的。他宣讲出来的不仅仅是活水,而且是从他自己所饮过的泉水吸取来的;这样的侍奉岂非真正传福音的事工吗?有些人企图使用自以为更富有才智的向良知说话的方式;但是,在一个牧师尝试这样的方式以前,他应该先看看自己的心,与其他人相比,他能否更加深刻急切地预备好自己的心。既然真正有可能射中良知的箭并不是讲道中最有才智的那一部分,那么,对于那些富有才智的牧师而言,如果他们希望自己所讲的话能够影响到众人的灵魂,其中也包括他们自己的灵魂,就必须在事工中比他人多十倍地进行祷告。如果想要我们自己的讲道永远充满对灭亡之人的同情,就必须自己先受到有关罪和义之观念的感动,这同样的观念也感动过耶稣人性的灵魂。[7]
大概是在此时,他偶尔为《基督教先驱》写稿,其中有一篇是《论突如其来的重生得救》,他在其中表明正是《圣经》引领我们期盼这样的重生得救。在同一个月中,他似乎还写成了一本诗集,名字是《曼戈公园颂》,其中有一篇曾引起了威尔森教授的关注。然而,无论他从事怎样的事工,他的目标都是荣耀自己的主。有一次,在听完他人的讲道之后,他评论道(4月3日):“内容很有力量;但是,我渴望听到更多有关基督的事情。”
6日,安息日,他写道:“以温柔的心进行传道。噢,为什么我没有哭泣,就好像耶稣为耶路撒冷落泪?晚上——指导两个令人愉悦的主日学校。身体非常疲惫。神满有仁慈地将安息赐给劳苦之人。”
“4月13日——去斯德岭再次聆听杜夫博士讲论他的方法论。心中充满了胜过以往的温暖和能量。他在讲论的过程中一直都在激发我的热情。感觉身不由己地跟随他一起经历了其整个系统。这样的方法若是为了激励听众,就是可取的;若是为了激励教师,就更为可取了。现在我发誓,如果神开道,我就去印度。我在这里,请差派我去!”
他灵魂中的这种使命感持续存在于其整个一生。主真的使他甘心情愿,随时准备赶赴任何地方,这样的预备也有益于他在家乡无私舍己的事工。在所有真正的传道人身上,这样的使命感多多少少都是必须有的,难道不是这样吗?所有真正主的信使不都是非常愿意随时随地听从主的呼召吗?若是有任何人因为想要听到来自南方的呼召,就对来自北方的呼召置之不理的话,难道这样的行为是合理的吗?如果我们真的想受神的差遣,就当处在以赛亚的位置上。
“4月24日——噢,愿今天的劳苦得蒙祝福!不单单是我的事工,而是全世界所有信实之仆人的事工,直到你降临的安息日来到。”
“4月26日——走访卡隆沿岸。所到之处皆受到款待。真是一次令人愉悦的事工。深受鼓舞。其后向众人讲道,引用的经文是《箴言》1章。”
“5月8日——在拉博特领受圣餐。担负长老的职任帮助忠信的人。分享信心和喜乐的瞬间。由忠信的老牧人(丹尼的登普斯特先生)主持,他是蒙神教导的仆人。今天早晨站立在将死之人的身边,到了晚上则是站立在死人的身边,不幸的J.F.于昨晚过世。我将手放在她冰冷的额头上,试图合上她的眼睛。主啊,求你赐给我向你而活的力量!还有面对死亡的力量。”
“5月15日——今天有日环食。两次的聚会合在一起,以便及时观看。太阳闪耀的金边环绕着黝黑的月亮圆盘,这样的景色实在美丽。主啊,有一天你的手将熄灭所有这些蜡烛;因为无需任何太阳来照亮那片乐土,羔羊就是那里的光明;他是不会发生日食的太阳,这样的太阳不会降落。”
“5月17日——走访了十三个家庭,晚上在学校里对他们演讲,选用的经文是《耶利米书》1:4,主题‘随走随哭’。经历到灵魂的一点点扩张;讲说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有些渴望他们得拯救,为要叫神得称颂。”
“5月21日——为安息日做准备。我的生日。我已经活了二十三岁。我的磐石是值得称颂的。尽管在圣经知识和对你的认知上我都是一个小孩子,但你却使用我做一个小孩子所能做的,或一个小孩子所能承受的。在过去的一年中,除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少受到磨难。噢,日子如何,力量也就如何!求主赐给我力量来面对患难和死亡!”
“5月22日——噢,主啊,当你工作的时候,所有的沮丧都消失不见了;当你远离的时候,凡事都令人沮丧。在这样的一天,千日中的一天,神是可称颂的!噢,为什么不总是如此?要警醒祷告。”
本月在爱丁堡参与总会期间,他借此机会重新走访了在坎农盖特的一些家庭,从前这些家庭是他负责走访的。“J.S.还在远远地寻求,但却实实在在地有神在带领。他的手开掘出这些泪水。走访L.,非常有趣,临近死亡,却仍然持有同样的心态。我只盼望其中有一些信心存在。看见M.夫人,流了许多眼泪;感触很多,尽管还是有所怀疑其仍然处在黑暗中。你是知道的,主!”
“6月11日——昨天上到丢尼佩斯。好像我害怕呼叫基督的名。看见许多属世的人在某种意义上都需求神的话语,但我不能全身心地来讲道。我所做的一切几乎完全失败了。主啊,我真是毫无用处!今天试图为下一个安息日预备自己的心。我一直在读波士顿先生的生平,当以他为榜样,借助祷告和禁食来检省自己。一、我的心真是靠着耶稣得蒙拯救了吗?将所有的赞美都归于他,而完全不会归在自己身上的那得救之道我真的选中了?在自己看来,这样得救的方式不仅合乎《圣经》上的救恩之道,而且也是自己所心悦诚服的吗?求主鉴察并试验我,因为我所能回答的只有:是的;是的。二、我心里真的渴望得以完全成圣吗?还有任何罪是我想保留的吗?罪令我感到忧伤吗?尤其是当罪突如其来之时,我也能加以克服吗?主啊,你知道一切:你知道我恨恶一切罪,并渴慕像你一样完全圣洁。下面的经文乃是《圣经》中最甜美的话语:‘罪必不能作你们的主。噢,我愿意因此而躺倒在尘埃之中,越低越好,唯独叫耶稣的义和力量受到称赞!感觉死气沉沉,为我竟然不能为这样的死状感到忧伤痛悔而忧伤。到了晚上得以恢复。通过吟唱赞美诗和祷告而获得灵里的安静。’”
“6月12日,安息日——今天一个罪人传讲了耶稣,正是这位耶稣为他成就了一切,而且是刚刚为他成就的!这是大有裨益的一天,内心比较热切地仰望那独一唤醒灵魂的大能,也备受自高自大的诱惑。噢,要呼吸那属灵生命的强风!晚上,想办法将耶稣的美丽和卓越展现在小孩子的面前。非常疲惫,但略感平安。实实在在地,在你的院宇中过一日胜过在其他地方度过千日。”
“6月15日——走访卡隆沿岸的日子(相当愉快的一天)。晚上人很多。会后感觉非常快乐,尽管还在为谤渎的话感到悲哀。实实在在地,这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信息,应该以天使般的温柔进行讲述,特别是讲述的人乃如此贫乏的一个罪人。”
事实上,在他后来的传道中很少再充满这样的苦味;他非常了解这样的情况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极其自然的事,而且他若觉得自己的话算不上严肃的同情,常常就会忧伤懊悔。记得有一次我们相遇,他问我上个主日讲的主题是什么,我回答说:“恶人必将归入地狱。”听到这样可畏的主题,他问道:“你讲道时能够满怀温柔之心吗?”肯定,责备的语调与严肃的警告大不相同。讲道不是讲强硬的话来刺透百姓的良心,而是让听众听到有雷鸣相助、来自神圣之爱的声音。神的话语是两刃的剑,其最锋利的地方不是死,而是生;针对那些自义的灵魂,后者要比前者更有用。因为对这样的灵魂而言,我们讲说地狱敞开的门和不灭的火时,他们更容易漠不关心;不如我们讲说天国敞开的门,只要他们即刻回转。首先,我们传讲好消息正是为了将永恒生命的确据即刻传递给凡是相信的人;接下来,我们则显明永恒的咒诅和第二次的死亡,这样我们就更为深重地击打了世界上那些敌对神的骄傲之人。
“6月19日,安息日——潮湿的早晨。在丢尼佩斯向小群听众讲道,有关稗子的比喻。感谢神赐下这样可称颂的比喻。在两段的论述中,我能够回顾且看到许多令人非常痛恨的骄傲想法、自我欣赏、喜爱得到赞美、让心远离服侍。”
“6月22日——卡隆沿岸。最后一次。流下了一些眼泪;还是担心有些人喜欢的是讲道之人,而非所传讲的信息;我担心自己竟虚妄地喜爱人的这种爱,求神不要让这样的事发生。愿主灭绝我的荣耀,但却让你的荣耀永远被高举。”
“6月26日——真正的安息日。金色的天空。坐满人的教会,气氛比平时更活跃。我能说今天的活跃气氛是源自圣灵的工作呢?还是一切都始于自然?我知道并非所有的一切都出自恩典;比如自我欣赏、虚荣浮华、追逐名利和苦毒等等,这些都是属地、属地狱的气息。然而,一点恩典都不存在吗?主啊,你知道。若说完全没有,岂非错怪你?我不敢这样做!拉博特的主日学校充满了同样的生气和喜乐。民间事务也是如此。赞美归于神!噢,这样美好的滋味将会延续一周!在此期间我要检验一下,这完全是出于自然,还是大部分源自恩典。哇!为周一这样的清晨——了无生气的时节,我是怎样感到战栗啊!主啊,求你祝福今天在世界各地借着我朋友之手撒在我朋友心中的种子——求你快让收获的季节来到!”
“7月3日——经过一周的工作和紧张的预备,迎来了一个平安和痛苦参半的安息日。传道之前的清晨,有人叫我去问候E.夫人,死亡已临近她。传讲关于禁卒那段经文,心思烦乱,略微得见在耶稣里所蕴含的真理。感觉讲道中揉进了许多个人的经历。有时会众受到感染而一时脱离迟钝麻木的状态,但不久又再次沉入昏睡中。噢,主啊,让我靠着你来打开他们的心,因为是你打开了吕底亚的心。我担心你不会祝福我的讲道,直到你带领我完全仰赖你。噢,求你不要因为我的罪就撤回你的祝福!下午——《赎民之路》,更轻松且充满更多的安慰。感觉真理有时从心里翻腾着进入了我的口中。略有表现温柔的时刻,但与上两个安息日相比则少了许多灵里的温柔。再次去看望垂危中的妇人。噢,什么时候我能以眼泪和内心的叹息为罪人求告!噢,慈悲怜悯的主,求你让我知道自己所拥有的灵是什么样的!我既不努力,也不哭泣,求你将温柔的圣灵赐给我。非常疲惫,缺乏祷告,也没有紧紧依赖基督。”5日,周二,是他获准开始传讲福音一周年的纪念日,他写道:“多事的一周;我传讲耶稣已有一年,不是吗?或传讲我自己吗?我也常常传讲自己,但我传讲了耶稣。”
大约在此时,他再次感觉到患难来临,只是为时不久。如今在他看来,个人经历的麻烦将有助于一个人的传道事工,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7月8日——自从周二开始就卧病在床。再度感到自己毫无益处并医治自己的骄傲。什么时候这种自我选择的性情能得到医治呢?我说:‘主啊,我要传道、奔跑、走访和争战。’主说:‘不可,你要躺在床上受苦。’今天错过了传讲基督的好机会。主看见我在传道时乃是为了自己得荣耀跟他一样多,所以就闭上了我的口。我认识到:一个人要成为忠信的牧师,就必须为基督的缘故传讲基督,不再试图将众人引向自己,而是力求单单把他们引到基督那里。主啊,求你赐给我这样的心智!今夜略觉谦卑,因此在公开祷告中有些挣扎。然而,我的祷告很少能被称之为祷告。”后来,到了晚上:“今天,哥哥的身体已过世5年,且与主同在了5年,他所了解的以及他的爱都超过了地上所有圣徒的总和。求你等到天起凉风,日影飞去的时候,你要转回!”
“7月10日——感觉自己在某些事上变得更加属世了。今天在讲道结束后,我的胸膛里应该还在燃烧,但却感觉很难即刻就开始属灵的交流。尽管已经进行了自我检省并加以纠正,但还是找到小小的借口而没有出去吃饭。晚上——不知不觉就陷入了属世的交谈。噢,主啊,求你让我的心中更加充满对耶稣的爱,更加由衷地向你求告,从而使我能以纠正这些事。”
“7月17日,安息日——噢,愿我能记住自己今天说的话:领取圣餐的时刻正是狐狸,即小狐狸毁坏葡萄园之时。玷污此日的两件事:其一,时时处处都热衷于受到称赞;其二,完全满足于倾听属世的言论。噢,愿这些事能以保守我谦卑,并成为我的重担,从而带领我来到十字架的跟前。那么,撒旦,你必被智取!”
“7月19日——今天,我的堂兄W.麦克谦过世,他是凯尔索的免除会[8]牧师。噢,我是多么后悔啊,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竟然徒劳地争论教会组织的事,却绝少谈论耶稣!噢,真盼望我们彼此谈论更多的是耶稣!主啊,求你教导我总是不断地讲说耶稣,就好像一个垂死之人对另一个垂死之人在讲话。”
“7月24日——在丢尼佩斯领受圣餐;聆听杰德堡的普维斯先生讲道,主题经文是‘所以你们必从救恩的泉源欢然取水’。[9]接受圣职,从泉源汲水的唯一途径,就是要把蒙主接纳的事坐实了,相信神的怒气已经离去。关于福音是白白的恩典,他的见解真的很宝贵,令人振奋。我的灵魂需要大大振奋来掌握这一真理。”
在上面(7月3日)他曾经说道:“将个人经历与在基督里的真理糅合在一起了。”在上一段中他所指的也是这一点。他对人心和情欲的深刻认识常常导致他极为详尽地阐述有关“好消息”的话题,这一话题不仅可以引领罪人发现自己的罪,而且也能见证已发生改变的各种迹象。他永远都认为,这些可称颂的信息,虽然在传给众灵魂时带有胆汁的苦味,但却是属基督之牧师的真正主题。在他的讲道中,除了为罪魁所预备的全备救恩,再没有其他内容。曾经有人对福音妄加推测或使之教义化,但却从不传讲福音本身,他从一开始就非常小心地避免发生这样的错误。传道即讲说最重要的信息,且意在让听众了解这些信息,难道这不就是讲道的真实意味吗?他的心里充满了自己所要讲述的事实,所以根本无心猜测那些纯粹抽象的理论。不只如此,他宁愿忘掉自己所使用的语言,除非这信息本身的光华能够映照在流利的言辞上。“赦罪的道是由这人传给你们的”,[10]这一荣耀的事实当成为我们每一次讲道的负担和使命。主差遣呐喊的人传扬门已敞开的事,将这一无限重要的真理传遍天下所有受造之人。
他讲给会众的话,也常常应用在自己身上而得享益处,他这样的习惯似乎从未改变过。我们已经看到他是怎样渴慕神的话语,他这样做不是为了听众才预备自己,而是为了自己得到造就。坚持如此行乃是他的一个基本原则;并且所有的牧师都将感觉到一点,如果他们想要自己的灵魂兴旺,就必须如此使用神的话语,除非自己已经得到饱足,否则就休想喂养他人。为了达到类似的目的,我们需要让自己所听到的福音讲道沉淀进入自己的灵魂。我们和我们的听众都必须汲取天上落下的雨露。麦克谦先生就是这么做的。我们很容易看到他这样说,比如:“7月31日——下午,讲论‘犹大出卖基督’;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噢,愿我安居在他的胸口,就是为犹大洗脚、与犹大沾手在同一个盘子里、警告犹大且为其忧伤的那一位;但愿我能够被他的爱和温柔——如此奇妙且不可测度的温柔——感动。”
在安息日(8月7日)的晚上从图尔伍德主日学校回家,路上遇到一个人,此人告诉他一个蒙主使用的机会。有两家吉普赛人安营住在图尔伍德,正处于他力所能及的范围。虽然经过一天的劳顿,身体已疲惫不堪,但他还是一如往常那样,一听到呼求就即刻动身去找他们。就近篝火的亮光,他打开《圣经》,找到有关迷羊的比喻,并以简洁的语言向他们的灵魂讲解。然后,他跪下为他们求告神。相信他们已经有所触动,在离开他们的时候,他的内心充满感激之情。
此时有一个居住在本教区的年轻人离开了父家,他一直对其灵魂深感担忧;麦克谦向来对众人的灵魂倍加关注,所以他抓住这样的机会将有关得平安的信息更为全面地向这人讲明。
拉博特,1836年,8月8日
我亲爱的G.,听到我的信息你会感到很惊讶吧,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想更多地了解认识你;但是身在这些令人悲哀的教区,即使我们渴望认识并密切关注每一个人,也没办法做到。如今你已经离开父家,也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但我的心里仍然记挂着你,同时还有许多人都对你充满了善意的想法;既然不能当面说给你听,就只好写信给你。我不知道你怎样看我,是把我当作一个迂腐沉闷的牧师,还是一个有可能成为你同伴和朋友的人?但确实在不久以前,我就好像你一样,沉迷于你现在喜好的游戏当中,看你现在读的书;在我看来自己还只是一个男孩儿。这是我为什么给你写信的一个主要原因。跟你一样,同属年轻人的血气也流在我的血管中,同样迷幻虚浮的情感也跳跃在我的胸膛中;所以当我想要说服你跟我一起来到同一位救主面前,靠着神圣灵的带领度过余生的时候,并不是在说超过你年龄的事。我不像一个头发灰白的老爷爷,那样的话,在你听完我全部的话以后,你可能会对我说自己还只是一个男孩儿。不可如此,因为我几乎和你一样大,也像你一样喜欢得到幸福并热爱生命,喜欢跳跃着翻山越岭,看尽天下想看的美景。
亲爱的小伙子,促动我写信给你的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我从个人的经历中感受到需要有一位朋友来引领和指导自己。像你一样我也曾有一个哥哥,他教会我许多事情。他送给我一本《圣经》,说服我去读经;他训练我,就好像园丁修剪长过墙头的苹果树。但他所做的一切都徒劳无功。我认为自己比他更聪明,所以总是固守自己的道路;我记得很清楚,有许多次我都看见他在读经,或关上房门去祷告,而我却穿戴整齐去寻欢作乐,歌舞升平。可叹啊,这位亲爱的朋友和兄弟死了;尽管与他活着的时候相比,他的死对我产生了更大的影响,而且我还是发现自己处于没有朋友的孤苦境地。我的意思不是说自己没有亲戚和属世的朋友,因为我的确有许多这样的亲朋好友;但是我没有任何关心自己灵魂的朋友,没有人引导我来到救主的面前,没有人唤醒我沉睡的良知,没有人告诉我有关耶稣宝血洗除众罪的事,没有人告诉我圣灵是如此愿意改变人心,使其能以战胜各种各样的情欲。没有牧师拉着我的手说:“跟我来,我们将帮助你。”是的,除了耶稣自己,我没有其他类似的朋友和牧师;是他引导我走上这条道路,就是能让我将所有的赞美都唯独归于他的道路。如今,耶稣仍然有可能做同样的事,但他更常用的方式是使用地上的向导。如果我能为你担任向导,将会非常高兴。我要做的只是成为一个指向标,将道路指明。这是我自己非常想做的事,但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这就不是你想要的。
亲爱的G.,请告诉我,是不是你整天都在不愉快的心境中工作?是不是你走在街上时脚步沉重?是不是你在吃肉时都难以让自己的心快乐起来?是不是你在夜间不能安稳入睡?亲爱的G.,如果你已经罪得赦免,也就是说,如果你所有邪恶的意念和行为,比如说谎、偷窃和违反安息日等的罪统统在神的案卷上涂抹掉了,那么你会更不愉快地工作一天吗?你会以更沉重的脚步走在大街上吗?你会从心里感到更加食不甘味吗?你会在夜里睡得更加不安稳吗?你认为这一切会让你更不快乐吗?你不敢这样说。相反,罪得赦免岂非让你更加快乐吗?或许你会说自己本来就很快乐。我非常相信你说的话。我也知道自己在没有得到赦免时就非常快乐。我知道自己在许多的罪中感受到极大的享受,包括违反安息日,说自己想说的话,顺着自己的意思想事情,在神圣洁的日子寻求自己的享乐。我敢说很少有男孩子在未重生得救的状态中能比我更快乐。从来没有忧伤拧住过我的眉头,也没有眼泪充满过我的眼睛,只有在读到某些优美的故事书时有例外;所以,当你说自己本来就很快乐时,我能了解你说的话是实情。但是啊!当你还是一个愤怒之子时,你却快乐非常;就在今夜你也许会沉在地狱中,但你照常欢笑、吃喝、快乐而酣睡;这难道不是最令人悲哀的事吗?罪未得赦免之时却欢喜快乐!这真是可怕的幸福!这样的场景就好像印度寡妇的陪葬,她和死去的丈夫一同坐在坟堆旁,当其他人往火堆中添柴,准备烧死她的时候,她却高唱喜乐之歌。是的,我亲爱的男孩儿,你也许正走在同样的道路上,直到死亡来临;然而当你从地狱中往回看的时候,你将会说那真是一种令人备感凄苦的幸福。如今,难道你不认为得蒙饶恕会让自己更加幸福吗?得蒙饶恕意味着披戴耶稣,说“神的愤怒已得消除”。难道你在工作时、回到家中和上床睡觉时不会更加快乐吗?我能够向你保证,根据我所经历的一切,天怎样高过地,人蒙饶恕以后所得享的喜乐也同样超过此前所得享的一切。蒙赦免以后所得享的平安使我想起的是平和、湛蓝的天空,这样的平和是地上的喧闹声所不能搅扰的。这样的平安减缓了所有的劳苦,使口中的每一块饼都更加甘美,甚至病床也变得格外松软舒适;是的,它也消除了死亡的愁苦。如今,赦罪之恩现在就可以是属于你的;它不是给好人预备的,蒙赐这恩典的人也绝非他比旁边的人少行了恶事。只有一种人蒙恩,他们感觉到自己罪所带来的诅咒是自己所不能背负的,所以“仰望耶稣”来承担一切。
我亲爱的男孩儿,如今我实在不愿意令你厌倦。如果你有任何方面像过去的我一样,你就早已经会对着这封信哈欠连天了。然而,如果主恩待你,就好像我求他所做的那样,用一种对赦罪之恩的渴慕来触摸你年轻的心,把你变成神的儿女,或许你将不至急于厌烦我所写给你的这一切。由于这是你头一次离家,或许你还没有学会写信;然而,如果你已经懂得怎样写信,我将非常乐意听到你的消息,比如你感觉怎么样,在什么方面开始信服了;如果你感觉到任何困难,比如哪一部分的经文令你感到困惑了,那么我将竭尽所能地来加以阐明。当然,你会按时读经;但要努力去理解经文的意思,尽可能再多一些理解,要去感受其中的意味。每一次都多读几段;比如你在读《创世记》的时候,也要读一章诗篇;或者你读《马太福音》的时候,要再加上一封保罗的书信。要让《圣经》进到你的祷告中。因此,当你读《诗篇》1章的时候,就要将《圣经》展开放在你面前的椅子上,然后跪下求告:“噢,主啊,求你赐给我这人的福分”,“不叫我站在罪人的道路上”,等等。这是理解圣经含义最好的方法,也是学习如何祷告的最好方法。要在祷告中点名坦白自己的罪,一个个历数过往的所有罪孽。要点名为你的亲朋祷告,你的父亲、母亲,等等。如果你爱他们,就一定要为他们的灵魂祷告。我清楚地知道,那为你发声的祷告在持续不断地从你的家里升起;难道你不要反过来也为他们祷告吗?要定期这样做。如果你真诚地为其他人祷告,这也将使你为自己祷告。
然而,我必须就此止笔了。再见,亲爱的G.。请代我问候你的哥哥,请相信我这个真诚的朋友。
“R.M.M.”
牧人的职责就是要区别对待自己的羊群:“养壮那瘦弱的,医治那有病的,缠裹那受伤的,领回那被逐出的,寻求那失丧的。”[11]这正是麦克谦先生孜孜以求的。他后来曾写信给安德森的萨姆威尔先生,论到这些教区的人,他说自己已经有办法了解他们,他在信中写道:“要特别关注圣徒。要适时对S.M.说说话。S.H.能吸取简单的真理,但要告诫他以谦卑为怀。帮助L.H.安静地学习;不要对她谈论信仰,却总是要针对她的状况说话。教导A.M.单单地仰望耶稣。J.A.需要警告和教导。若是可能,你要帮助B's脱离属世的事务。G.夫人已苏醒或正在苏醒。对B.一家说话时要信实可靠。请告诉我M.C.有没有真的成为信徒且正在成长。至于A.K.,她已经得到光照了吗?对M.T.略感怀疑。M.G.烧灼在我的良心上;我什么都没有帮这个妇人,她却总是想方设法地谈论有关真理的事。要放胆地说。相对于永恒而言,此时的小小愚拙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约就是在这个时候,圣彼得教会在邓迪成立了,这里的管理者和会众邀请他作为候选人之一前去讲道;8月底,他们一致推选他出任本教会的牧师。他庄严地感觉到了那摆在前方的事工,所以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呼召。他说,如果让自己选择的话,他宁愿去丢尼佩斯这样的乡下教会;但是主似乎另有所望。“他的道在海中。”在后期,他不止一次地说过:“你们一定能够想到,神本该差派一个强大的人来服侍我所在的这样一个教区,而不是我这样一棵柔弱的芦苇。”
他以候选人身份在圣彼得教会头一天(8月14日)的讲道情况记载如下:“上午——全然不介意是否在遵循讲道的模式或框架;讲道主题:撒种的比喻。下午——得到圣灵更多的鼓励和帮助;我良人的声音,《雅歌》2:8—17。晚上——全身心投入;《路得记》。主啊,求你保守我谦卑虚己。”第二次从圣彼得回来后,他发现自己在丟尼佩斯牧养的一群女孩处在不同寻常的焦虑中。其中一个似乎就是在那个晚上彻底苏醒了。当天晚上他写道:“主啊,感谢你,为有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因为他撒下种子的时候还看不见果子。主似乎有意这样对待他,借此教导他,哪怕看不到明显的成功,也要坚守职责和信心。那将要击伤成千上万人的箭已蓄势待发;然而它还要在箭囊中存留片刻。主似乎正在触摸他的心,借着他向其他人所说的话来融化他自己的心,而不是触摸或融化听他讲道之人的心。但是,随着他在圣彼得教会开始讲道,成功的迹象也开始出现了。他在那里的头一天,特别是晚上有关《路得记》的讲道,使邓迪的两个灵魂得蒙祝福。而他也看到,在自己教区一些人因他最后的讲道而开始融化,尽管一直以来,他总是认为自己在此教区的劳苦是白费力气。
如今他就要离开此地了,于是他满怀深切的担忧,以及对本地教民的真挚之爱,他挑选了一个同工来帮助他们负担过重的牧师。他相信自己已经找到了这样一个人,那就是他的朋友萨姆威尔先生,此人在过往的日子中与他分享了所有的思想和感情,此刻这人手中握着锋利的镰刀,正在前进去收割田里的庄稼。他在给波纳先生的信中写道:“我清楚地认识到,虽然自己竭力想要留在你清洁的教区效力,但这样的盼望很快就要落空了。不过,如果不信的钢铁防线终将被突破,如果坚硬的脸上纵横交织着忧伤和信心的眼泪,那么不管是因为谁的事工,你都将充满喜乐,我也将充满喜乐,还有众天使,以及父和众天使的神都将充满喜乐。”本着这样的精神,他结束了在此地区为时短短十个月的事工。
他在拉博特和丢尼佩斯最后一次向众人讲道,主题经文是《何西阿书》14:1和《耶利米书》8:20:“以色列啊,你要归向耶和华你的神。”“麦秋已过。”到了晚上,他写道:“主啊,我要俯伏在地,因为你已经祝福过了百姓,我却为他们做得甚少!我心里同情他们,但却为他们做得如此不够。实际上,我本应该比所做的还多十倍才好。我本应该出现在每一个房子里;作为牧师,我本应该总是开口传扬。主啊,你能祝福不完全、也不对等的努力吗?”
我相信就是在此时我们建立了祷告的惯例;我们当中有几个人在周六的晚上聚在一起,特别为彼此第二天的侍奉进行祷告。这样齐心合力的祷告开始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理由停止了;而参与的人数却不时增多;到目前为止,唯有他的声音能让众人静默不语,于是他代表彼此在主的面前扬声祷告。麦克谦先生从未忘记过祷告的时间:“拉博特和丢尼佩斯一直都记挂在我的心中,特别是在周六的晚上,当我们为荣耀的安息日求告神的时候!”有一次,在丢尼佩斯,有人问他是否会因为本教区堆积的事务过多而在忙碌的周六忽略过祷告会;他的回答是,就其所知,这样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若是我都不祷告,那么我们这里的教民将会做什么呢?”
他为安息日所做的准备是如此充分稳妥,从第一天到最后一次讲道他都随时做好了准备,所以尽管在祷告会或类似的情况下,他也认为没有必要在对众人讲道以前再多花很多时间来预备。而且,他是那么渴望将自己费力所得的收获都在安息日分享给他们,所以在没有紧急状况出现时,他永远都会在他们去之前已进行过长时间的静思默想和祷告。有时我们会就此话题进行讨论,他对这些人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从中可见他在这一主题上所坚持的原则。有人曾问他怎样看待为讲台殷勤做准备,他提醒我们思考《出埃及记》27:20:“捣成的油——为圣所点灯而捣成的油。”还有,他的祷告更为殷勤迫切。事实上,在进到会众面前之前,他不会忽略自己与神的交通。他需要沐浴在神的爱中。他的事工就是将最初使自己灵魂得以圣洁的观点最大程度地传讲出来,所以就其参与事工所需要的精力和能量而言,其灵魂的健康是绝对必需的。
在这十个月期间,主已经为他做了许多,其中最主要的工作就是为其日后的事工定立规矩。他已经受教具有一颗牧者的心;他已经在火炉中经过试炼;他已经深深体验过个人的忧伤,但却少有记载;他已经感受到诱惑的火箭;他已经在自我反省和大量祷告中受到操练;他已经证明那磐石是何其坚固,也学习认识到挪开那责打自己的杖乃是神的作为,只有他可以挪开那杖。神如此预备他担当那等在前方的事工,他已经将面向邓迪,并定居于此,在这里主是如此奇妙地看顾他的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