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洗剑池博弈求道,山下磨练终不归
“这里怎么是你家?”落魄中年男人感觉有些好笑,哑然失笑道,“这是我家,我是洛家家主洛朝阳。”
“哦,也对,这里是你家,你是洛家家主洛朝阳,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访。”书生拿出一把竹扇轻轻拍打手心,心中感觉不对,嘴里念叨着几句话,随后大跨步迈出,留下一句话就要溜走。
中年男人笑了笑,“想走,可没那么容易,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说着伸出手拦在书生面前,一脸笑眯眯的打量着这个书生。
“唉,我只是一个苦命的穷书生,为考取功名变卖了家产,好不容易凑够了银两赶赴京城应考,可不成想,快要到京城了却被一伙劫道的贼人把身上的银两连同赶考的文书拿走了,就剩下我一人苦苦走回来。”书生边说,边在院落门口走来走去。
“幸遇洛公子出手相助,赏赐了几两银子,我才得益于不被饿死,公子又托人在春香楼给我找了个为小姐们写诗词歌赋的活干,公子可真是大慈大悲的好人。”
他越说越激动,满脸涨红,“后公子见我在春香楼没什么生意,就让我来这里找什么洛府,说只要提他的名洛府的人就不会加以为难,可谁知进了洛府了却一个人也没有,我也无敌地可去,只好在洛家了好些天时间了,也没见什么人来。”
“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唉,算了这里也没什么人,你以后就在这里呆着吧!”中年男人看着情绪异常激动的书生,微微叹息道,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正准备离去,那个书生突然挡在他身前可怜兮兮的说,“你要走也得给我找点吃的再走也不迟,我已经很多天没吃过饭了。”
“吃的,这里没有,不过有酒,那你想不想喝?”中年男人轻声问道。
“吃的没有也行,有酒那就更行了。”听到这一字酒,书生说话的力气也大了,精神状态也是变的愈发饱满,拿着纸扇轻轻拍打着肩膀,眯着嘴笑道。
原来是同道中人,中年男人沉声怪笑,“跟我来吧,记住那些好酒只许喝不许偷拿,喝不完,哈哈,总是要付一点利息的。”
随后中年男人带领着那个书生来到了一座深入地下数十丈的老酒窖,原本中年男人想着自己的老酒窖里最次也得有十几坛上等的竹叶青,跟几十坛农家老米酒红高粱,可谁知酒窖中却只剩下了十几坛下等竹叶青,和十几坛黄酒。
这个小兔崽子也真是的,每次都会来偷酒,偷的数量也不多,而这次却偷了一多半,真是狠心,也不给他老爹多留点,自己带走那么走,自己也不想想能不能喝完。
中年男人凭借着微弱的烛火,看着酒窖中琳琅满目的酒坛子,“酒不多了,你拿几坛凑合着喝吧!”
“酒不多了,这么多酒还说酒不多,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书生二话没说,当即弯着腰抱起一坛酒,鼻子贴着酒坛子,细细的品味着酒香,一脸酒鬼陶醉的样子,揭开酒坛封泥,双手托着酒坛子,大口口地灌了几口。
中年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穷苦书生,心里也不知道暗骂多少遍,骗子,骗子,还说自己是穷苦书生,演的可真像,差点就要被骗了,不过是酒鬼一个,就可怜我珍藏好些的酒,又要遭殃了。
“五十年份的糯米醇香黄酒,味道清醇,每一口酒中都透露着糯米独特的味道,口感绵软。”
“四十年份的米酒红高粱,味道醇香,在米酒中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三十年份的桂花香,常年传闻,酒香似二月桂花香飘十里,又名十里香,今日有幸得以尝,真是回肠荡气,流连忘返,忍不住再想饮一口酒。”
实话实说,喝了这么些年的酒了,对于品酒他还是略知一二的,他珍藏了这么些的好酒,虽然是好酒,却没有这家伙说的这么传神。
声称自己是穷书生,也读过几年书,但眼下看来,这书生虽然是读过几年书巧舌如簧,能言善辩,能说会道,可就是这书生嘴里的话,没一句是真的。
中年男人已经无法相信这个所谓的穷书生的花言巧语了,自己离他远远的,生怕再被这家伙糊弄。
……
这一日,洛亭风没有继续练剑,而是和老白一起踏上台阶到洗剑池去看剑,听老白说有位故人想见他。平常洗剑池寻常人等不得观之,就连本门弟子身份低微的一生能够看一上一次也是极大的兴事了。这次洛亭风算是托了老白口中那位故人的福了,才幸到洗剑池。
迷雾缭绕的山顶上,也有山风猎猎的刮着,山风却吹不散迷雾,老白站在最前方手拿行山杖,行山杖插入地面一尺,眯着眼睛看向这吹不散的迷雾。洛亭风勉强稳住脚步,但身体还是经不住的晃动,只能扶着老白,才稳住下来。
老白看着公子狼狈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
洛亭风狠狠的白眼,冷哼一声,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迷雾汇聚的地方,竟传出“哗啦”的流水声,迷雾中,站着一人,透着迷雾隐隐约约可看到那是一位鹤发童颜,身体偏胖的老道士,身上背负着一柄桃木剑,手里抓着只有那些神仙真人才会持有的拂尘,看样子倒是有些山上神人的风彩了。
老道士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巨池,笑而不语,老白站到老道士身侧,洛亭风也随着老道士的目光看向那巨池,池中银光闪烁,白花花的一片尽是水,除了是水别的啥也没有。
洛亭风看到池子中什么也没有,丧气的眼神垂下来,难不成这就是问天剑宗的洗剑池,但池子连个鱼儿都没有,不过是一个破池子而已,有没有必要藏得隐蔽吧!
老道士察觉到洛亭风细微的变化,依旧笑而不语,抬手宽长袖子一挥,直接将洗剑池周围久久不散的迷雾给扇走了。
不愧是山上的神仙,不出就是不出手,一出手就是不凡啊!
洛亭风心中由衷地感叹,云开雾散后,他看到了洗剑池深不见底的池子里,有道道银光游动,紧接着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水浪滔天,之后那道道银光突然破水而出,最后银光化为一柄柄飞剑依次倒插在水中,剑尖没入水中,剑柄露出头来。
然后池水倒流,并激射出无尽水花,层层水花叠加起来,甚是壮观。飞剑被水花不断托起,之后托得有约两丈高,最终“砰”的一声巨响,炸开一朵亮丽的水花,水流化为一个大漩涡,飞剑在漩涡中游离不定犹如一条条小银鱼游动,让人只能感动一道道是银光闪烁而来,扑朔迷离。
老道士伸出手指着还在不断变化的洗剑池,开口道:“洗剑池十年难得一遇的奇景,不过却没有当初的磅礴大气了,看着有些小家子气。”
洛亭风被老道士说得晕头雾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连连附和老道刚才的话语。
老道士也是微笑着配合起他那身发福的身体,怎么看都是有点小滑稽,随后在洗剑池摆了一局棋,老仆老白站在远处观棋,其实只是静静的看着洗剑池变化玄妙的奇景。
洛亭风盘坐在棋局前与老道士下棋,两人交谈甚欢,虽说是交谈倒不如说只是洛亭风一人自吹自擂,而老道士却始终只说几句话。
老道士座谈举止,雍容大气,上档次,一派高人之作风,胸有成竹。
而反观洛亭风,只见他一只手手捧一大把黑子,另一只手轻攥着一个黑子,看了许久,才敢落子。
虽是落子无悔,但老道士却不知厚颜无耻的说了几句,“公子琪艺精湛,容贫道悔一棋”,其厚颜无耻程度都连脸皮给城墙有的一匹的洛亭风也甘拜下风啊!
“道长缪赞了,小生只是略懂棋术而已,哪里比得上道长。”洛亭风笑着敷衍了几句,平时在家对弈,他不知输的有多惨,那时老白还在一旁笑。他真的想知道,他的棋术今天怎么变得这厉害了。
“我对弈多年无对手,今日算是碰到对手了。”老道士抬起头看向洛亭风,一脸的诚恳地说。
终还是这局以老道士厚颜无耻的悔棋数次获胜,但要说获胜也谈不上只能说是洛亭风让了他一局。
很快又摆下一局棋,这一盘棋前期还是老道士占优势,悔棋也是数次没变,但后期优势很快化为劣势,一举被洛亭风赢下一局。
老道士还是不服气,没办法,洛亭风不想下了,但碍于面子更何况老道士可能是山上的神人,又不能轻易得罪,紧接着又开始了一局了。
结果还是一样,洛亭风傻了眼,又赢了,其实他不想再赢了,这一局当中他放了很多水,但是结果还是一样,他又赢了,赢得他想打自己的手,为什么要赢?到底是他琪艺精湛,还是那老道士不会下棋?
老道士依然不服气,紧接着又开始一局了,洛亭风都不敢正眼看棋盘了,他想输,为什么想输一局是这么的困难,他有点想踩狗屎了,踩狗屎运,让他自己是霉运回来吧!
一连下了数十局,洛亭风赢了十一局,老道士仅赢了三局局,最后老道士自己提出不想下了,太丢人了,竟被一个小辈吊着打,幸好没人看见。
“小友棋艺高超,贫道自叹不如,改日必定再与小友次厮杀一番。”老道士尝到了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滋味,想必内心必定不好受,但还是一副君子愿赌服输之气概。
但此时洛亭风已然趴在棋盘上酣睡,睡梦中早已神游十万里了,远处老白也觉得索然无味,离去了。
老道士正眼看着酣睡洛亭风,抬手一挥,宽大的袖口抖出一道旋风,吹得棋子散落四方。
然后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吹了一口气。
顿时满天水雾瞬间弥漫而来,水雾重重,重得看不清人影,仿佛是海市蜃楼,让人望而生畏。
再度吸了一口气。
满天水雾瞬间消散,洗剑池旁只剩下了还在酣睡的洛亭风一人,那老道士也不知什么时候离去的。
一个月很快的过去了,洛亭风便要下山,但他把子鱼放在山上,让紫袍少女好好照顾她。
临行时,有人便将一个长红木匣子送给他,寒光凛凛,木匣子里内放十三把剑,名为唤酒十三剑,剑匣子中有十三把剑,每一柄剑的剑名都是分外有趣,皆是酒名。
那一日,子鱼站在山门前目送两人离去,紫袍少女也其相伴。唯独洛亭风的师父李老道没来赶送,听一些个弟子说李老师兄昨天晚上喝多了,现在还未酒醒,洛亭风笑了笑,扬言不认他那个师父了,没多说什么,下山去了。
有弟子把李师叔叫醒了,这位李师叔胡乱穿上了一件道袍就往山下撵,但洛亭风已经走远了,气的这位李师叔想死的心都有了,嘴里还念叨着“你这个徒弟怎么这么小心眼,为师不过多喝了点,没送你罢了,你还要不认为师了,为师伤心”说着,走回自己的茅屋,连鞋都没脱,躺在床上睡着了。
众人也是无语了,纷纷叹了口气,他们这个李师叔也太有趣了,自己徒弟就要不认自己了,身为师父的自己,还有心情睡觉,真是心大的要命。
山下主老仆两人喝着小酒,正逍遥自在的赶着山路,江湖人喝酒那叫潇洒豪气,但这两人喝酒叫作悠闲自得,逍遥自在,无拘无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