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边境冲突

李石所说的老头，就是那个，把他带入卡牌术士圈子里的人。准确来说，是收留了李石的人。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日子，李石仍然觉得感慨万千：那是剧烈的生活转变之后，李石过的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当然，谈不上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幸福，但至少也是，现在很珍视的一段经历。

那时候李石刚来到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除了会说本地话，什么都没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落脚的地方。是老头收留了他，带着他做生意跑腿，才让李石从到处乞讨甚至小偷小摸的境地里解脱出来。那也是“皮埃尔·李”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别人口中，在此之前，没人关心一个小乞丐的名字叫什么。

现在想起来，老头就属于那种，生活得过且过，但务求随心所欲无拘无束的人。明明也是一个“资深”卡牌术士，但是一辈子绝不显露身份，只安心的做自己的行脚商。既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名扬天下——当然，以李石看来，老头确实也差点意思就是了。

当时李石自己做行脚商有一段时间之后，老头忽然告诉他，抽空回来一趟。李石没有多想，放弃了可能的利润，赶紧抛售了货物回去。结果老头并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只不过开始和李石说一些卡牌术士的知识和内容，并且要求李石这段时间不要外出。

虽然李石出于没有安全感的本能反应，还是积攒了一点积蓄的，但是这样被老头拖着说一些和他毫无关系的事情，还是很烦的。要不是老头在李石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李石早就跟他吵起来了，就这样，那几个月仍然同老头有不少的冲突。

在那几个月的尾声，老头告诉他，该教他的东西都已经教给他了，学没学会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接下来的路他也帮不上什么忙，然后，就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枚魔法钱币——也就是李石现在拥有的那一枚。

卡牌术士的力量并不来源于魔法钱币，但很显然，某种神秘力量的约束，使得一个人必须经过魔法钱币的考验，才能够成为卡牌术士，同时，卡牌术士在使用卡牌以及改造世界的道路上，也离不开魔法钱币的种种功能。所有的魔法钱币都来自于一种被称为启迪仪式的法术，这种法术只有高阶的卡牌术士才有机会使用：一个并不难并且很多人都学过的仪式，加上一张符合高阶卡牌术士身份的卡牌，就可以制作一枚魔法钱币，但只有高阶卡牌术士才能够完成这个仪式。

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这一枚魔法钱币，至少从样式上来看，很有些年头了。对于当时的李石来说，对老头的怨怼瞬间消失了很多。当然，李石拿起魔法钱币的一瞬间，就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和肉体都在被力量拉扯、灌注、重塑着。最终，他成为了一个卡牌术士。

在这之后，李石的行脚商生涯越来越成功，最终成为了附近有名的冒险者，然后就是认识了留里克伯爵之后的故事了。李石不是没有回到过那个偏僻的小镇，但是他试了好几次，都没法在那里安心的待下去。

现在，李石觉得可能是时候回去探望一下那个老头了。

伊戈尔和驻地军官交代了很多，李石没有多问，但是很快，几天之后，李石一行人就可以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着俘虏。

回到伯爵府，留里克伯爵也举办了还算隆重的庆功宴，只是可能参与的人都没有什么心思，所以气氛不算太热烈。除了李石，所有自然教派的人都在关注着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这关系到教派的未来。

李石待在自己的公寓里，也关注着时局，他清楚，只有事情走上正轨，他才可能离开瑞克城，否则，他在瑞克城的任何异动，都会招致自然教派的怀疑，对于已经为了自然教派下了重注的李石来说，这是不可接受的。

新纪元965年6月5日，在李石等人回到瑞克城三天之后，三山帝国军方宣称，边境驻防兵团遭遇私自穿过国境的高塔王国一支部队，激烈交战之后，毙敌两百余人，俘虏合计二十多人，缴获武器装备、旗帜、马匹若干。帝国遣使警告高塔王国不要妄图挑衅帝国，否则必将遭受重大的损失。

6月7日，在几天的混乱之后，塔王方面宣称，是帝国方面先袭击了直属于塔王的国王卫队，王国军队随后发起反击，但是被“阴险”的三山人埋伏了大批人马才导致失败。同时表示，三山方面的指控是“可耻”的、颠倒是非的。

与此同时，高塔军团军团长卡洛斯亲王和王国首相、贤者裴迪南并没有做出声明。

6月8日，三山帝国向高塔王国、教会自治领递交了国书，其中有“高塔王国军队入侵三山帝国”的证据，包括俘虏的供词和签名，其中特意抄送了位于高塔王国境内的光明教会高塔教区牧首。

6月9日，卡洛斯亲王声称，麾下的高塔军团和王国军队，行为端正，不允许三山帝国肆意污蔑，并要求帝国赔偿高塔王国军队方面的损失，立刻放回俘虏并道歉。

6月12日，沉默了数日的三山帝国宣称，无论如何，王国军队在帝国境内被俘是事实。

李石得到消息，第三精灵猎兵团受到多方压力。

6月13日，高塔王国首相裴迪南致信帝国执政官、亲王、勇士费恩，声言两国关系一向稳定，愿在彼此一致的前提下，解决现有的纷争。

据信，第三精灵猎兵团将在数日内变更领导层。

6月14日，自然教派高层获悉，变更领导的命令已经秘密下发，不日将抵达驻地。

6月15日，高塔王国小股贵族私兵穿越边境。

6月16日，帝国执政官费恩派遣信使前往白塔城准备相关磋商事宜。

帝国军方的命令、信使和替换的领导人同日抵达驻地，预计第三精灵猎兵团将在两日内完成交接。

6月17日，高塔王国数名贵族联合行动，据称要武装索要被俘虏人员——他们声称有不少的贵族部属也参与进了先前的军事活动。两军在第三精灵猎兵团的驻地附近对峙。

因处于战时，交接暂时暂停，等待下一步命令。

6月17日夜，双方爆发激烈冲突，第三精灵猎兵团放弃边境，回撤至瑞克城。

6月18日，双方在瑞克城外爆发激烈战斗。

6月19日，帝国执政官费恩宣称武装挑衅行为不能原谅，帝国将用尽一切力量维护帝国尊严。

此后数日，双方围绕瑞克城爆发了大大小小数次争端。

6月24日，新抵达的高塔王国军队加入战斗。而帝国方面也调集了数个军团。

6月28日，在一次完美的伏击击溃前来支援瑞克城的帝国军队之后，高塔王国首相裴迪南代表塔王向帝国宣战。

光明教会高塔教区宣布支援王国的作战行动，教会自治领未对此发表意见。

进入七月，炽热的太阳已经炙烤大地很久了。

李石也根本不在自己的公寓里住着，而是把伯爵府当成了自己家。每天，都有无数的自然教派人员在伯爵府来来去去，仿佛这是自然教派光明正大的教堂。

对于留里克伯爵来说，最近的时局，意味着他的工作正进入到了最高峰的时段，每天都有开不完的会，见不完的客人。他要安抚外围成员、说服亲教派的军官和贵族参与教派活动、对内争取教派高层的支持顺带还要精准的完成任务分配和安排。

所以每当留里克看到李石可以优哉游哉的在他的餐厅喝着饮料吃着小食，安逸的看着他府上的藏书，就忍不住上前揶揄他两句：“我亲爱的李！今天也是个阳光明媚、适合郊游的好日子啊！不如我们等一下溜出城去，去和城外的教派兄弟们打声招呼？”

李石这才有空放下手头的书籍，抬头看一眼来人，“原来是伯爵大人！阁下不去忙教派的大事，怎么有空来我这里闲逛？”

留里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夺过李石的餐盘，上手就吃，毫不含糊。几口下去，才有功夫理他：“我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呸，陪那些矮人军官喝的酒不算。”

李石从来没有见过一向讲究礼仪的精灵如此粗鲁，面上忍不出挂着一丝笑意。

“你这是什么表情？教派的事情你也参与了筹划的全过程，怎么真正事到临头的时候反而不干活了呢？我每天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你如果愿意分担一些我真是感激不尽。”

李石笑了起来：“我亲爱的伯爵，我既不是精灵，也不是教派高层，你的活，我一样也干不了。到是你先前说的，去对方阵营中逛一逛，这是适合我去做的事情。”

留里克一边吃喝，一边听着李石说话，他说道：“怎么，你是在我这里呆不住了？我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尽管在我府上歇息就是。”

李石知道重头戏来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坐直身体，推开面前的餐具，严肃的说道：“伯爵大人，我在此处已经用不上什么力了，瑞克城城破在即，我又不好同你们一起撤退。如果伯爵大人觉得我一向服务还算可靠，请允许我先行离开。接下来的事情阁下已经不需要我了，而我正可以趁此机会去学习卡牌术士更高阶的知识——我相信未来的自然教派自治领会用的上一个中阶甚至高阶的卡牌术士。”

留里克伯爵甚至没有停下用餐，直至把餐盘里的东西全部吃饭，才抹了抹嘴，看着李石：“李，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真的没考虑过加入我们自然教派吗，我是说，不用信仰自然之神的那种，我们有很多的…朋友，都是这样和我们在一起工作的。教派需要你这样了解高塔王国、有智慧的人，而不仅仅是作为一个卡牌术士。你知道的，教派虽然屡遭打压，但是还是不缺一个或者两个卡牌术士的。”

李石坚定的摇了摇头，他知道此时不需要多说什么，自己已经向留里克证明了自己。“我觉得这项事情完结之后，教派会像现在的教会自治领一样，安于自己内部的事情，那时候教派的工作可能就没有那么有吸引力了，我还是想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留里克一刻也没有犹豫：“没问题，我的朋友！自然教派永远是你的朋友。你出发的时候，找老扎克拿点盘缠，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就算是对一直以来你的工作的报酬。”

李石当然没问题，留里克跟他抱了一抱，转身又去参加高层会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