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拨动世界的弦
一个铁血疆场，一次数万人对阵的大战。
成业在高空看着这些如同蚂蚁一般的人，集结阵型向着敌军突击，无数的人在这种血肉磨盘一样的地方被绞杀，默默无闻的死去，心底没有任何波动。
一个老兵，手握钢刀，身披甲胄，眼神冷漠无情，手中的钢刀如机械般不知疲倦的挥动，一刀又一刀，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了，但是眼前的敌人好像无穷无尽，任凭他怎么杀，都杀不光。
在他感觉身体不再是自己的时候，后方传来鸣金收兵的声音，老兵与自己的同袍结阵缓慢后退，敌军没有趁势追击，同样结阵，警惕的望着对面的人，因为他们后方也传来了鸣金收兵的声音。
经过一天不间断的厮杀，老兵回到军营，吃过东西后，直接躺在营房内，沉沉睡去，同一个百人队，还有二十几个永远的留在了战场。
不过，他的小队倒是完整的保留下来，毕竟，也只有跟他一样的老兵，才能在战场上存活，并且杀死足够的敌人。
这一次仗打完了，他和他小队的人应该都可以升为十夫长。
营房内呼噜声震天，但没有一个人醒来，因为他们实在是太疲惫了。
成业看着熟睡的老兵，他身上的甲胄布满了伤痕，就连睡觉的时候，钢刀都握在手中。
深夜，营地内四处都点着火把，火光照亮了营地，营地外围还布置有各种明哨暗哨，以防敌军深夜突袭。
一夜平安的过去，没有任何异常。
“又天亮了。”老兵看着手中的钢刀，叹了一句。
他又一次从战场上活下来了。
同时，这种痛苦的日子还是要继续。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战争？”老兵希翼的想着，但是他不知道，这也只是他的一个奢侈的想法。
这个世界的贵族们，为了争夺更多的政治利益，为了更多的领土，同时也为了更多的战争赔款，每隔两三年，总会爆发一次战争。
他已经习惯了，但他也十分的厌倦。
这是他第三次参加战争了，他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继续打仗，但他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在战场上活下去，次要的才是杀人夺军工。
百人队集结，少了二十几个，阵型一下就空了很多，其他队伍同样如此。
活下来的只有老兵啊，这还是第一场，就损失了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战争结束后，自己还能不能看到他们……
早饭只有干粮和水，吃了个七分饱，拎着钢刀跟着队伍向营地外走去。
战争又开始了。
从高空中看下去，无数蚂蚁在打架，显得十分滑稽，但是对于参与战斗的人来说，这不是滑稽，而是在生死搏杀间挣命。
又是一天过去了，这一次，小队有一个同袍受伤了，不过，不是很严重，但在老兵眼里，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战场是最磨砺人的地方，只要活过一次战争，就能立即蜕变成老兵，虽然跟他们这种精锐没办法比，但是已经知道了战场上的生存之道了。
今天他的收获并不多，显然，敌军的新兵也逐渐开始朝着老兵蜕变了。
“唉。”
最终化作了一声沉沉的叹息，帮助同袍把伤口处理好，不影响明天的战斗后，在沉默中吃完了所有的食物，这一次，他吃的很饱，因为有肉。
一天的时间过去，白天又来了。
老兵多么渴望黑夜漫长一些，但自然规则的运行不会以人的意志为转变，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老兵知道，他又该上战场了。
这是一场没有意义的厮杀，所有人参加战斗的目的，只是为了给一个贵族的继承人镀金，对方同样如此。
“这该死的世界。”
参与战斗的，是他们平民，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只有贵族，而他们，被踹到了一边。
成业坐在营房顶上。
“每一个世界好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跟正常世界的不同。”
成业面无表情的思索，但是这份不同体现在哪里，他还不是很清楚。
他要继续观察下去，至于老兵？他没有去照看，如果命运之子这么容易死在战场上的话，那他就不是命运之子了。
他要想个办法，拨动一下这个世界的弦，让这个世界产生一点波澜，然后才好观察世界的不同之处。
望着深沉的天空，成业的嘴角逐渐露出了笑容，那种迷人的笑容。
老兵回来了，这一次，他也受伤了，他的的手臂被划伤了，幸好不是握刀的那只手。
同行的小队，人人带伤，不过，看到他们这种惨烈的模样，可以想象对面的敌军也不好受。
“老大，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想回家了。”
参战才不过几天，厌战的情绪就出现在他们眼中。
“我也不知道…...”老兵被问住了，他看着四周的同袍们，人人带伤，有的甚至还丢了一只手臂，他呢喃着说完这句话后，埋头开始吃东西。
今天的肉很多，而且都是肥肉，伙夫做的味道也不错，但是他感觉从来没有比今天吃到的东西更加难吃的了。
哪怕，曾经为了活下去而吃各种驱虫……他都感觉比今天的饭食来的美味。
营房内，夜已经很深了，老兵睡不着。
他那双在战场上冷漠无情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非常迷茫。
为什么要打仗？
为了贵族。
为什么要杀人？
为了活下去。
可是，战争的意义在哪里？
老兵想不明白，他的学识并不高，道理他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厌倦了这种没完没了的战争了。
也许某一天上了战场后，就再也没办法醒来，这才是他最终的归宿吧？
手臂上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但老兵没有在意，他内心的迷茫越来越多，以至于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股眩晕感，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老大，你也睡不着吗？”
旁边的同袍听着老兵急促而又凌乱的呼吸声，小声的问道。
“老大，你是不是在….”
“闭嘴，赶紧睡觉！”
听着同袍的调笑，老兵回过神来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换了个姿势，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