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花的秘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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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深夜来访者

正当三个女生聊地不亦乐乎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三声敲门声,三个人不仅同时看往门的方向。

当门再次被敲响时,三个人对视了一眼,张菁二话没说就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走了过去。

已经是晚上9点半了,从来还没有夜晚的来访者,会是谁呢?

洁宁和莫离都一脸茫然。只见张菁在猫眼望了望,犹豫了几秒还是打开了门,2秒后踏进这间100平不到的公寓大门的人不是别人,正就是龙翼。

莫离看得傻了眼,刚才还在脑子里演了一遍的狗血“夺子戏”还没出戏,这男主角就真出现了。

理智当然会评价这出戏码的道德观,以至于莫离感到一股莫名的自责和羞愧涌上心头,让她整个人的精气神瞬间跌了几百点,一下就真焉了。

“哎哎哎,谁让你进来了?啊?退回去,听到没?”

张菁说着猛地一把拉住径直踏入的龙翼的衣角,生生把他拖回门槛边上。

“我告诉你啊,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你要撒野要要看对象。”张菁伸出食指指着龙翼的鼻子怼道。

“我不会撒野,我有话问莫离。”龙翼倒是显得格外平静。

“问什么?是不是要问她怎么还没死?生命力怎么那么顽强,是不是?我告诉你,你要劈腿就像个男人一样,有种劈了就别立正,想立正也立不正了。时过境迁了,知道吗?”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这样并不合适。张菁。”

“不合适?呵呵,渣男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即便是一个路人甲乙丙丁也照样分分钟KO你。有本事你就满大街地把你自己做的那些丑事用喇叭喊出来,你不被打成猪头,我愿意辞职不干了。”

“莫离,你出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谈。”

龙翼知道拗不过张菁,而他确实也无力回击,他和井棋发展到的程度已经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期,甚至到了他把控不住的地步。

如果不是那一晚喝醉了酒,错把井棋当成莫离,整个局面就不会如此被动。

其实,说是这样说,他能骗过所有人也骗不过他自己,他内心那股嫉妒和恨意就是需要一个窗口来释放。隔着玻璃看到莫离和易丰谈笑风生的那一刻他的拳头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什么东西,又回来抢我的女人?即便我不要了,不爱了,抛弃了,也不允许你易丰来动分毫。

好啊,你们狗男女背着我相亲相爱,估计也不是第一次了,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戴了多久绿帽子呢!见鬼去吧!

在这一点上,龙翼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曾经他从易丰那里带走莫离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愧疚,可真正莫离在身边后他便觉得理所当然,再要失去那就是万恶不赦。

本来莫离就已经让他失望无比了,再加上背叛,他是怎么都无法原谅的。

所以就在当晚,他干脆喝了个大的,井棋来酒吧扛他的时候还穿得那么妖娆,贴身的包裙,不是送上门的菜是什么?

呵呵,好啊,你给我戴绿帽子,那就礼尚往来呗!这个年头枕几个姑娘是多大点的事啊?你莫离跟着我的时候难不成还是完璧?得了吧,如今那层膜都是可以补的,有什么稀奇的?

莫离,你一来就不是干干净净的,我可是一张白纸对你全心全意。现在你倒好,和我闹矛盾了就直接吃回头草了,毫不避讳地约会,你一不做,我就二不休。

抱着这种心态的龙翼就真在那一夜把井棋给睡了。

可那酒劲过了后,他的脑子开始逐渐地清醒,他的第一感受是真实的刺痛,是感到莫离即将离去的那种无助和疼痛,犹如一根粗大的锁链缠绕住了他的咽喉发不出声,动弹不得。

他的眼泪开始大滴大滴往下落,止都止不住,他跑到厕所里,蹲在马桶边上歇斯底里地抱头痛哭。

他知道他已经失去莫离了,那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萦绕“如果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们之间此生就再无可能。”

这是他表白莫离时,莫离回敬他的话。他是那么容易就答应了,却又如此轻易地放弃了。

当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将让他此生再也无法和莫离携手时,他感受到的是每一个毛孔里泄出的气,而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充了气的人,即将放空。

那一夜之后他开始厌恶井棋,无比地厌恶,恨不得将她扔出视线。

无论井棋以什么方式找他,他都是冷冷地回复“没空”。

对井棋而言,刚刚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倾盆大雨的转变让她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别说如何应对。

一觉醒来她温柔地揽住龙翼的腰,把整个身子贴过去刚要撒娇时,却被那只昨晚还轻抚着脸颊的手一把抓住甩到一边。

那一刻她便意识到这场甜蜜的相遇不过是一夜情。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不甘心,她在龙翼身上投入的深情厚谊,甚至自己的第一次,难道就这样白白付出了?不!绝不!既然你要了我,你就别想甩掉我。

现在我既已经是你的人了,我就死不放手,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井棋便从一夜之间变成了怨妇,比曾经的莫离更恐怖的追击者,她见缝插针地寻找龙翼,不断地提醒他他们之间的那个夜晚,这让龙翼几乎窒息。

每当她描述到那一夜的事,他就想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让她闭嘴。他不接受这样的命运,他不能就此放弃莫离,他想通了,这件事哪怕是莫离知道了,他也绝不同意离婚。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没有人能带走莫离,她是自己的,只能是自己的。要彻底甩掉井棋,说道理都是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有找到莫离重修旧好。

一个女人知道自己毫无机会时再不放手就是傻瓜了,井棋是个聪明的姑娘,之所以现在如此,完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即将成功了。

是的,说到底龙翼也明白自己是对不住她的。如果不是自己一时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她也不会觉得有了希望,自然就不会孤注一掷。可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同情只会让整个事情更糟糕,井棋不是需要怜悯的女人,她的条件好到足够找一个比自己好几百倍的男人,这样一来自己做的这一切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救赎了。

正可谓世间上的好男人千变一律,坏男人倒是各式各样。龙翼伤害两个女人的事实已然成立,现在无非就是要看这出“三角戏”什么时候开始,以谁的退出结束。

听到了龙翼的邀约,莫离并未有离开沙发的半点意思,双眼盯着这个陌生而熟悉的男人,不露半点表情。

张菁一看就知道莫离不想见他,倒还真不是女人惯用的欲拒还休,而是一种冷漠的凝视。

虽然就在刚刚前不久这张脸还在自己的脑子里闪现过无数次,让她留恋过无数次。可真当他立在眼前时,似乎虚妄和现实就能一目了然了。

莫离不想再剥开已经结痂的疤,即使里面的脓疮并未痊愈,只要它被覆盖了就好。

“看不懂啊?莫离不想见你。劈腿劈傻了吧你!还是二十几岁时候的小年轻啊?饮水思饱啊!”张菁说着推着龙翼,赶他出去。

“莫离,就半个小时,给我半个小时。你有权利知道真相,我消失那么多天,像一个禽兽一样弃你于不顾的真相。”

龙翼情绪开始激动起来,他必须说出能打动莫离的话,否则他连面对面和她交谈的机会都不会有。

莫离还是被击中了,她确实不知道自己离开去了竿镇以后发生的种种,莫国成做了些什么,龙翼父亲的债务是如何处理的,这一切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一个谜。

既然今天有机会了解真相,半个小时而已,为什么不呢?于是她终于缓缓站起来,示意了下袁洁宁,走到张菁身旁,拉着她的手背拍了拍。

张菁的内心还是希望他们能有个了断,虽然现在这个时机并不那么合适,可既然送上门来了,也许就是老天的安排。

她看了一眼莫离的肚子,已经微微凸起了,龙翼肯定能看出她有孕的事,真不知道这对于孩子来说是福还是祸。

龙翼和莫离在公寓旁边随便找了个小馆子,莫离点了一份炒面,老板一送上来她就拿起筷子二话不说开动了。

看得龙翼双眼发直,从来不吃宵夜的莫离今天胃口竟然这么好,看来真是被他伤地不轻。

脑子里突然闪过那晚和井棋缠绵悱恻的场景,刚要出口的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整个脸一下就憋红了。

“要说就抓紧,已经过了5分钟了。吃完面,我就会走。”莫离冷冷地开了头。

“莫离,我承认自己消失这么多天,对你避而不见不是个男人,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提出那样的要求,那样的要求和趁火打劫有什么区别?我真希望那样的主意只是一个父亲为女儿的考虑,可如果牵扯到你,我没法想象一个可以和我浪迹天涯的人能为了一套房子,一份安全感而不顾我的生死,全然抛弃我,在那样的时候。”

“看来莫国成背着我找过你,难怪你会那么恨我。不要说是你,我当时听到莫国成的条件都背脊发凉。龙翼,你可以恨我的父亲,甚至可以咒骂他的卑鄙,可你怎么能把他和我扯到一起呢?你明明知道我和他从来不是一类人,你竟然能以为我与他沆瀣一气来逼迫你,你对我的信任又有几分?”

虽然那时的龙翼在情绪极度愤怒的情况下确实产生过这样的疑虑。

可只要他稍微缓过神用脚趾头都能辨别出真假和虚实,这时候把这件事挑出来作为开场无非是想试探莫离,顺便占据道德制高点。

目前来看,道德制高点没有占到,莫离的反应倒还令他比较满意,至少她还没有彻底隔断与自己之间的联结。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时那种情形,我除了卖掉房子别无他法。我的父亲,生我养我的亲人遇到了危难。他一个五十多岁的成功商人,却要蹲在到处满是老鼠和尿味的牢笼里,是个什么滋味?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有多痛?”

龙翼说起龙凌云就自然而然地情绪激动起来。

“是,为人子女以孝为先,换做是我,如果是我的母亲,我也一定受不了。可当时贱卖房子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我以为还有退路,所以提出了去找莫国成,想着他卖了梵园的房子手上总有几十万现金,实在不行了再想别的办法。”

“我不是没有替你想过,龙翼。被莫国成拒绝了以后我就四处筹钱,我用光了自己所有的信誉贷了15万,又问张菁借了5万,好不容易凑齐20万就要给你送去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声色犬马、谈笑风生、你侬我侬!试问这样的你,今天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必要站在这里和我说这些?”

“你有没有想过你看到的只不过是一场交易?一个人替你白白给了20万,你总得做点什么吧?”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叫井棋,是我的高中同学。你消失以后,走投无路的我赶往江汉想看看父亲的情况,却意外得知井棋替我们给了那笔钱。她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再生父母。20万对我们家以前来说算不了什么,可那个时候我们真的一分钱都拿不出,20万对我、对我母亲、对我们整个家庭来说太重要了。我感谢她,一辈子感谢她。”

“所以你就要以身相许地报答她?她知道你是有家室的人吗?她知不知道我们已经扯了结婚证了,我是你法律名义上的正牌夫人?”

龙翼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沉默。

如果他按真相回答,那么莫离当场就会夺门而出,如果他撒谎又显得极其不合逻辑。

一个二十多岁的白富美要爱他到什么地步才会花钱倒贴?稍微在脑子里过一下这个念头都觉得不现实。况且他一说谎就语无伦次,莫离一眼就能看得出。

“龙翼,你是多么地卑鄙。你玩弄两个女人于鼓掌之间,还想保持君子的风度。如果那位井棋小姐知道这一切,她会不会当场甩你个大耳光?还是你想着先稳住她,再和我来谈离婚,一切办妥之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喜结连理?天哪,我无法想象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的眼睛一定是生病了,才会选上你这样的人。我明天就要去医治我这双接近半盲的双眼。”

“你后悔了,你愤怒了,所以你就合情合理地去找你的老情人,在他那里寻求温暖,寻求怜惜是不是?你一定后悔死了,当初怎么脑袋一蒙选了我,而不是坚持你的初恋,把一切美好进行到底。”

莫离听得是一阵火冒,抄起手边的汤碗径直浇了过去。还好龙翼躲闪地快,汤只洒了一点到裤子上,可莫离的这个举动让他不仅丢脸,更是怒不可言。

一对狗男女明明手都快牵上了,还在这里摆纯情。莫离你果然有一套,你以为这样的反应就能让我相信你们没有什么吗?

“哼,生气了吧?说到你的易丰,你不高兴了吧?你生什么气?我说的哪句不是事实?你们两个在甜品店里眉来眼去还少了?那个家伙看你的眼神都快到衣服里面去了。是,也对,你本来就是他的,多看两眼又怎么了?就算直接抱到床上去,也无可厚非。当年就是他赢了啊,是他让。”

莫离站起身来,伸出手就是一个耳巴子,狠狠打在他的左脸上。

这是她第一次打人,第一次打男人,第一次打龙翼。

她把所有的愤怒、嫉妒和恨意都打在了他的脸上,可内心强烈的委屈和无助也在顷刻间袭来,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龙翼低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此刻的莫离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心痛,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强烈的情绪?为什么明明已经放下了这个人,可当他真的出现了,拉她去看这段感情了,她依旧会内心波涛起伏,会情难自控,会崩溃失控?

两个深爱过的人走到这个地步,最怕的就是把以前的美好都撕地支离破碎,一点念想都不留,在脑子里干脆利落地把这个人贴上“老死不相往来”的标签。

从那以后,只要想到这个人感觉细胞就会直接对接不愉快的感应,那么这份爱就真的死了。

停止了对对方的念想,不想再付出改变,专注于自我的世界,是一份情真正的断裂。

莫离发泄了长期以来心里憋屈的那口气,鼻子一酸还是哭了。

是心疼?愧疚?还是遗憾?

复杂丛生的感情激荡在胸口,她知道她需要一个能放肆大哭的地方,至少不是在这里,在龙翼面前。

于是她一抹眼泪转身离开,龙翼竟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拉抱到怀里,双手擒住莫离的手踝,让她挣脱不得。

可倔强的莫离依然奋力地推开对方,哪怕是用身体去隔离。

可这一推二扯的,龙翼分明感觉到了莫离的肚子,莫离的肚子顶到了自己的腹部。

怎么会这样?她的肚子怎么会?难道?难道她有了身孕?

龙翼不敢相信自己的臆断,猛地低下头仔细盯着莫离宽松的卫衣看。即便这是一件休闲款的上衣,可他依然能看出莫离时而凸起的肚子。

再看一眼桌子上已经所剩无几的炒面,他更坚定了这个自己并不愿意相信的判断。

“你的肚子是怎么回事?”他故作镇定地问道。

莫离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双手护住自己胸以下的部位。她理性地知道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做不得,可一个母亲的本能却让她无所遁形。

“你怀孕了?是不是?”龙翼又上前了一步。

莫离转过头,牢牢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肚子,默不作声。

“孩子的父亲是谁?”

龙翼分明已经有些抓狂,可还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知道孩子只可能是他和易丰其中一个人的。

但是此刻的他对自己是那么没信心,这个孩子会是他的吗?

天哪,我是要做父亲了吗?

还是,还是得马上和这个女人离婚,让她和她的孩子去找那个男人?

不,如果真是这样,我也绝不会成全他们。

绝不!

莫离本不想让龙翼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至少此时是不想的。可眼下是纸包不住火了,既然如此,那就来个痛快的。

“是,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马上就要5个月了。”

这句话直接轰炸了龙翼的脑子,他傻傻地站在小店里傻傻地笑,边笑边哭,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他知道自己是个畜生,可他就要成为一个父亲了,一个胖嘟嘟的鲜活的小生命会在他怀里入睡,期待着他的安抚,叫他“爸爸”。

一个连自己都没收拾好的人就要率先垂范了,这能成吗?

“孩子,我的孩子?呵呵,呵呵,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他喃喃地低语着。

莫离的背影消失在城市灯火阑珊的漆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