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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我喜欢你,沈石溪

“沈石溪!沈石溪......沈石溪......”

顾洲看不见周围的情况,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影,他慌忙用手去触碰,却正好被沈石溪的手握住。

“我在。”

听见她的声音,他一颗悬着的心脏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你还好吧?能不能站起来?温浅呢?温浅她有没有事......”

他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刚才还握着他的那只手,就在说话的时候,突然松开了。

“沈石溪?”

顾洲试探性地喊了一声,但是已经没有人再回答他说“我在”。

“沈石溪!沈石溪!沈石溪......”他慌乱地去摸她的脸颊,却摸到她额头上一股温热的血液。

他的手一僵,大脑在这一瞬间就变得一片空白。

顾洲在这一刻,好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老师教的那些逃生知识、也忘记他们身处火场。脑海里空空荡荡的,只回荡着沈石溪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还想和他走很长很长的时间。

走到她头发花白。

走到他弯腰驼背。

他也想走啊,拉着她走遍C城的每一个角落,夏天陪他吃冰淇淋、冬天握着她暖暖的手心......

他也想,余生和她共度。

顾洲强迫着自己用微微颤抖的用手去探了一下沈石溪的鼻息,那丁点微弱的呼吸好像一道打入黑暗的强光一样瞬间就拯救了他。

外面已经隐约传来了xiaofang车jing铃声。

他的脑子瞬间就转了起来,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沾了一点沈石溪额头上的血,然后用衣服捂住她和温浅的口鼻。

顾洲将沈石溪托起来,脑海里努力回忆着那天在学校防火大会上面学到的知识。楼下是着火点,现在已经全部被火光占领了,他们好像也只能往楼上跑了。

就在他抱起沈石溪想往楼上跑的时候,旁边的温浅突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顾洲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顾洲犹豫了一下。他一次性只能带走一个人,所以,到底是先救沈石溪还是先救温浅?

这一瞬间的犹豫,火光好像又猛涨了几分,他当机立断地将沈石溪放了下来。

顾洲再次将捂住温浅口鼻的衣服扎得紧了一点,他把她拖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次回过头抱着沈石溪向楼上跑去。

好在天台上的门是开着的,顾洲将沈石溪放下之后,没有做过多停留就向着楼下跑去。

与楼下末日的景象不同,天台上和往常好像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冬天的干燥的风吹得人脸颊生疼,楼下的喧闹声好像也没有影响到这里。

只有少女安静地躺在地上。

可能顾洲也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身的之后,沈石溪胸口起伏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微弱。

而楼道里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了,浓烟、火光到处都是,顾洲就是用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口鼻,也没能阻止那些浓烈气体从口耳倒灌进自己的咽喉里。

“咳咳咳咳咳......”顾洲猛烈的咳嗽起来,眩晕的感觉一阵一阵地涌上来,他强撑着自己向着温浅的方向走去。

将温浅送到天台的时候,顾洲只剩下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努力想把眼睛睁开看看沈石溪怎么样了,可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挣扎着朝着她那个方向爬了两步,最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顾洲想摸摸她的脸颊,还想再握紧她的手。

可他只看得见她额头上一片鲜红的血迹。在这一片灰色的世界里,是那么的刺眼。

沈石溪啊,顾洲的姑娘啊,你一定要好好的。

温浅醒过来那天,正好新年的那一天。外面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是医院里面的气氛,却沉重得令人感觉到窒息。

她颤抖着睫毛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雪白的天花板,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身在哪里。

“学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她就想知道沈石溪在哪里。

坐在旁边的温浅妈妈本来一脸惊喜地看着她,可是听见温浅的喊声,她瞬间就僵在了原地。

“浅浅,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温浅妈妈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慌张,她怕温浅发现,就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温浅妈妈几步就走到了门边。

“妈。”温浅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她喊了一声,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算了,你先去找医生吧,我待会儿再问你。”

温浅听着她的脚步声越来远,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重。

......

C城公墓最深处,一个穿着黑色长款大衣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一座墓碑面前。

天空中零零落落地飘着细雨,可是她却没有撑伞,雨滴落在她的发丝和她手捧着的一束白色的玫瑰花上,浸入了早春的凉意。

温浅静静地盯着墓碑上那一方小小的黑白色的相片。

相片上的女孩子好像有些腼腆,她虽然笑着,却也是小心谨慎地收拢着自己的笑容。

而相片下面,用正楷书写着几个简单的字:

爱女沈石溪之墓。

温浅蹲了下来,用手指轻轻抚过“沈石溪”这三个字,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滚出她的眼眶。

火灾发生的那天晚上,被送往医院的沈石溪因抢救无效死亡。

而顾洲,因为吸入了大量浓烟,导致于脑细胞受损陷入了重度昏迷之中,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医生说,他有可能明天就醒了,也有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温浅觉得自己像一个卑鄙的小偷,毫不留情地偷走了沈石溪和顾洲的人生。

她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三天都没有出来。

抑郁、难过、自责、悲伤......

她像个溺水者,被自己囚禁在绝望的深海里面,再也无法获得呼吸。

就在温浅濒临自杀边缘的时候,她从顾洲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情书。

一张没有落款,没有收信人,信笺的右下角印着一簇浅紫色的绣球花,上面写着:“我喜欢你。”

而另一张写着:“我喜欢你,沈石溪。”

温浅将那张带着沈石溪名字的情书放在了她的墓碑之前。

这时候,她头顶上突然多了一把伞,她抬头望去,就看见一个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他望着沈石溪的那张照片,用一种温浅形容不出来的复杂的目光。

他只是为她撑着伞,却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