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源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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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杨氏聚书

刘文生先生在《海源阁藏书概述》中的“海源阁藏书的经历及其一隅”开始就引杨承训所撰《藏书三期》一文,“端勤公(杨以增)任湖北襄陨道员时正式开始收集书籍,以普通及精刻本为主,可谓初期;任陕甘总督时以精刻本、善本为主,兼收并蓄,对我家藏书之总卷数来说,以此时所购为最多,宜为中期,亦称盛期;任河督时,不仅以珍本为主并见精刻本付之,善本以此时所得最多,可谓末期。殆学士公(杨绍和)、观察公(杨保彝)两代,我家已藏书数十万卷,进入整理安排时期。此时市上珍本已罕见,精本亦有显著减退之势,故我家亦随之减少,宜为末期之继续时期矣”。刘文生供稿、(聊城)政协文史组整理:《海源阁藏书概述》,曹景英、马明琴主编:《海源阁研究资料》,山东友谊出版社1990年版,第156页。

作为海源阁第四代主人,对杨氏聚书过程的叙述与分析是较为可靠的,然其所述仅就杨以增聚书开始加以明确,从文字上多少给人以杨氏家族藏书是从杨以增开始的误解。王献唐先生也讲:“海源阁购藏书籍,始于杨至堂。”王献唐:《聊城杨氏海源阁藏书之过去现在》,曹景英、马明琴主编:《海源阁研究资料》,山东友谊出版社1990年版,第41页。于是大多数有关杨氏海源阁聚书的文章都采用了这一观点。如《古籍整理研究学刊》在1985年第二期上发表的王彩云和王建华所撰《山东聊城海源阁藏书始末》就说:“杨氏一家从道光年间开始着手收藏典籍、字画、古玩……”。对此观点当有所辨识。

检《楹书隅录初编》卷一,有宋本《仪礼郑注》十七卷十二册二函,杨绍和题识曰:“此严州本,先公‘四经四史斋’藏宋本《三礼》郑注之一也。先大父得之同年友江公持赠,吾乡邢太仆故物也。每半叶八行,行十七字。首尾完具,纸墨如新,惟卷首前数叶兵燹焚失。首行题‘仪礼卷第一’,次行题‘郑氏注’。每卷末题经若干字、注若干字。有‘半窗修竹’、‘南沙草堂’、‘华山马仲安家藏善本’、‘金星轺藏书记’各印。”此段文字记述了该书的版本、行款、递藏情况以及杨氏得书方式,其中“先大父”即为杨绍和之祖父杨兆煜。检崔国光整理订补、王绍曾校订《海源阁书目》及崔国光纂、王绍曾校订《海源阁书目补遗》,两目“集部”分别著录有今藏山东图书馆的抄本《居士集》和《古诗杂抄》,均为清聊城杨氏厚遗堂抄本。核《山东省图书馆馆藏海源阁书目》“集部”“别集类”第1438有(宋)欧阳修撰、(清)王元启辑《居士集》不分卷,四册一函,此书著录为“清厚遗堂堂抄本”,“白口,四周双边,红格,单红鱼尾,版心下镌“厚遗堂”。山东省图书馆编:《山东省图书馆馆藏海源阁书目》,齐鲁书社1999年版,第232页。该目录“集部”“总集类”第1198著录有清抄本“《古诗杂抄》不分卷”,所抄用纸版心刻“厚遗堂”三字。“厚遗堂”乃杨兆煜的室名,两书当是杨兆煜生前抄后所藏。李万健先生曾指出,杨氏藏书印中有“古东郡厚遗堂杨氏藏书”,所以此印一定是杨兆煜的藏书印。郑伟章、李万健:《中国著名藏书家传略·聊城海源阁》,书目文献出版社1986年版,第157页。可见杨兆煜时就已有收书、抄书、藏书活动。因此可以说,杨氏海源阁收书之起源,根据现有相关文献证实,应从杨兆煜开始。但在这里我们也应该指出,杨兆煜作为即墨县教谕,厚德博学,终生教授生徒,喜书嗜读当为其品行职业所致,然而杨兆煜一生仅在一县境内,交游面窄,而且聚书财力有限,因此在生前是不可能大规模收书的。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杨兆煜时已有聚书的愿望,并有零星的实践活动,这一阶段的聚书活动可以说是杨氏海源阁聚书的初始时期,而杨氏海源阁真正大规模收书活动则是从杨以增开始的。正如王绍曾先生说,“然杨氏藏书,实始于以增父兆煜之厚遗堂,至海源阁而规模始宏”。王绍曾:《山东省图书馆馆藏海源阁书目序》,《山东省图书馆馆藏海源阁书目》,齐鲁书社1999年版,第1页。是杨以增实现了父亲聚书传世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