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表白
他陆续又提出了两个方案摆在宣妍面前，一个是不停课，礼物迟一些再拿；一个是停课一天，但礼物现在给。
再度被毫不犹豫的拒绝后，黄禄泽情绪开始激动，抓头发，开始有些烦躁地走来走去，宣妍只是看着，没有任何直接的回应，以静制动。
再也想不到更好办法的黄禄泽又开了口，冲着宣妍一会儿指指头，一会儿指指心口的位置，配合他已经开始带有哭腔的话，意思就是：“宣老师，你明知道我脑袋不好使，为什么还要让我心里不舒服？”
见他情绪在爆发的边缘，丢下一句“今天我们先讨论到这里！”宣妍就离开了课室，黄禄泽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坐在座位上好一会儿，都一动不动的。
到了该回家的时间，学员们陆陆续续背着背包，拿着礼物离开了中心，走在最后，两手空空的黄禄泽路过办公室门口时，像是突然又想到了办法一样，对着宣妍大声说道：“宣老师，我们就这样说定啦！你不要停我的课，明天来了就给我礼物啊！”
担心宣妍没听清，又大声说了两遍，办公室里面的宣妍头也没抬的挥了挥手，确定没有声音传来，抬头发现黄禄泽已经离开了之后，翻开通讯录，拿起电话，打通了黄禄泽家的电话。
目睹这一切的曾新城有些失笑，认为宣妍这是有些小题大做了，黄禄泽的个性，她又不是不知道，不值得这样跟一个自控能力有限的孩子较真。
曾新城的话让宣妍有些不舒服，这是较真吗？为什么不是她宣老师在平等的跟学员探讨一件很有原则性的问题，那就是承诺与尊重呢？
跟曾新城接触这段时间以来，不可否认，他是个好人，却也是个没原则的老好人，这是宣妍越来越想要保持距离的好人了，就算是对着特殊孩子，也需要有一些界限。
宣妍没有回应曾新城，类似的情况出现过不止一次，学员出了状况，他更愿意去理解包容，而比较少去想学员也存在不恰当地表现，需要想想可以找什么办法去改变。
而留意到宣妍没什么回应，曾新城有点郁闷，他觉得自己没错，但是接触越久，好像反而越来越难理解宣妍了，难道，这是代沟？
一个电话的结果，就是停课一天，礼物下周才给，再然后，黄禄泽的情绪控制能力似乎好了一些，这让曾新城有些诧异，而宣妍对此是非常满意的。
黄禄泽的这一转变，宣妍请教了艾米，原来并不是偶然，而是跟宣妍误打误撞的方法有关，也正是宣妍正常化的对待，才有机会让黄禄泽有了这样有别于平时多被包容的方式的体验，就算他还是不知道如何去理解，但他会记住这样做的结果会让自己不开心，那么以后他就可能会减少类似行为，也算是一种控制情绪的办法。
看着艾米回复的邮件，宣妍有些窃喜，这样说来是否也代表着她的经验又提高了？尤其是再也没有尝试跟宣妍讨价还价的黄禄泽，让宣妍的成就感又升高了一个档次。
为这个还专门叫上沈青菱去吃了一大盘蜜汁叉烧以示庆祝。
嘉年华活动结束一周后，等待新年假期来到之前，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状况。
那就是宣妍被告白了。
这告白的对象有点儿特别，是一直很少讲话，有着很低存在感的学员何达明。
宣妍当时正在整理一份资料，余光感觉到办公室的窗口站了一个人，因为资料有些着急，加上窗口的人只是站着，并没有说什么或做什么，宣妍头也不抬的选择了暂且不理。
何达明在窗口站了十五分钟，终于开口了。
“宣老师，你可以当我女朋友吗？我喜欢你！”
握着鼠标的手滑了一下，这话成功的吸引了宣妍的注意。
这也不是第一次被表白，却是第一次被个十八岁的智力障碍孩子表白，心情略微酸爽。
因为何达明是站在窗口的位置，十八岁发育正常的何达明，个头有一米七，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很斯文。
宣妍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看着他，何达明说完想说的以后就把头低得很低，就好像是没有勇气去面对结果，不安地两只手绞在一起。
一时间，宣妍不知道如何处理更好一些，如果直说，会不会伤了他的心，影响他的情绪？如果不直说，他又会不会多想？如果拐着弯地说，他又是否能够理解？
正巧曾新城走过，估计也是听到了，距离约几步远的位置，靠着墙，环抱着双臂，好似整暇的看着宣妍，嘴角带笑，被宣妍看到了，她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尴尬，幸好何达明一直低着头没看到。
带点儿抱怨的眼神“回敬”了曾新城，顺带调整了一下状态，宣妍选择了第一种方法，直接说。
“达明，谢谢你喜欢老师！不过老师只是把你当学生，没有其它的意思！所以，很抱歉，老师不能当你的女朋友！”
不确定他理解了没有，因为何达明听了宣妍的话后，只“哦”了一声，转身就走了。
宣妍也不懂，何达明这是接受了现实吗？还是因为被拒绝，而受到了伤害？他这反应怎么跟正常人不同呢？不过，他平时不声不响的，有这样的反应，宣妍猜不到，好像也是正常的，存在感很低的何达明，宣妍并没有真的了解他，以后再观察观察吧！
再抬头，曾新城还站在原地，比起开始嘴角带笑，现在的他头扭向墙面，肩膀不断的耸动着，宣妍非常肯定的是他在笑，只是控制着没发出声音而已。
直到笑够了，转头才发现宣妍一直盯着他看，就好像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宣妍又坐下，不再看他。
很快，曾新城的手机“叮”的一声提示，打开来，是宣妍发的信息，主要意思就是今天这个事情，他必须保密，不准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