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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头疼!

公玉华晌午时分方醒来,醒来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此,而后又是一阵胸闷,她叹息,醉酒伤身体的很。

翻身下床,坐在床边,淡粉的床幔将她上半身隐没,一双腿却露在床外,脸就这样贴在床幔上,呆呆坐了好一会。

若不是肚子传来一阵不满的‘咕噜’声,她还不知道会这样呆坐多久。

这个时辰,吃午饭未到,早饭又太晚,好在雪燕知道她起来时必然会饿,一直温着一锅肉末粥。

公玉华嗦了一小碗粥,先垫垫肚子,等着吃午饭。

抹了一把嘴,始终没见到温意澜的人影,她禁不住问道:“咳咳,雪燕,温意澜出门了?”

雪燕收拾着碗筷,点点头,“嗯,一早便出去了。”

公玉华点头,沉吟片刻张嘴预备问雪燕温意澜去了何处,彼时眼角余光睹见一个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重重梅花中,面带随性的笑缓步向她走来,其身后还跟着两位衣着靓丽面容娇媚的女子,正是风流不羁的新东门主徐光钰。

公玉华打住了话头,雪燕也见他来了,连忙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好退了下去。

客人来了温意澜不在,公玉华只好代替他待客了,立即起身含笑给他拱手道了礼,让了坐斟了茶,这方徐光钰道了来意,原是来送昨日落在他府中的桂花的。劳烦了他亲自送来,公玉华正要道谢,他又眯眼笑说,顺便带两位美妾来逛逛城主府。

公玉华看了后面两位娇媚的女子,张嘴无语了片刻。

“哟哟哟,华姑娘这看上了我的美人还是看上了我,怎地这鼻血都给流下来了。”闻徐光钰这甚是轻挑的笑言,公玉华皱眉,摸摸鼻子,果然触到一片温热粘稠的液体,尴尬的红了脸,从怀里掏出手帕捂住鼻子,一面仰着头。

捏着鼻子她对徐光钰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徐光钰颔首,“请便。”

待清理好鼻子里的血,在命雪燕准备些茶点,和她一起折回了梅林四角亭,徐光钰还在,正搂着两美妾站在亭中赏花,真是好不风流。

公玉华和雪燕正踌躇要不要入亭时,他便松开了美妾冲她笑道:“华姑娘,可好些了。”

踏入亭中,放下茶点,公玉华微笑点头表示无事,二人又皆坐下,雪燕给他们斟了茶,徐光钰的眼神就瞅着她不放,眼里放光,活脱脱一个恶狼看小白兔的模样。

雪燕被他看的着实脸红,忙忙找借口道:“姑娘,我去厨房看看午饭好了没。”

公玉华会意,立即道:“嗯,去吧。”

徐光钰只一笑,也秉退了两名美妾道:“我的美人,快去欣赏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绿梅吧。”两美妾会意,娇滴滴应了是,便踩着婀娜的脚步退开了。

彼时,亭中只剩二人,公玉华再迟钝也知道徐光钰是故意支开她们的,多半是有话要说,便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徐光钰把玩着手里的杯盏,眼神望淡色的茶水慢悠悠地道:“华姑娘本人貌美,身边丫头也清秀。”

公玉华干干的扯扯嘴角,“呵呵,徐门主缪赞了。”

徐光钰饮下手里已经凉了的茶,挂着不怀好意的笑,“我与姑娘做个交换,你把那丫头给我,我给姑娘调理调理气虚之症如何?”

公玉华默默翻了一个白眼,还以为他支开旁人是有什么正事,在这扯什么调理气虚,难道他是还懂岐黄之术不成,公玉华觉得他分明就是觊觎雪燕。

假假一笑道:“徐门主,你在说笑?”

徐光钰似看出她的心思,慢慢悠悠的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被末白提携至东门主之位前,我可还有习得些许医术。”东门主府,每代门主都很英勇说白了就是些有勇无谋,是以最为容易受伤,所以历代门主都会有专门的心腹大夫,徐光钰的师傅便是上任门主的私人大夫,却在前东门主谋反之事暴露后,无心参与门中事,已经安度晚年去了。

而徐光钰,简直可以说是极其幸运的,不仅得其师傅衣钵且结交末白习得术法练的灵力,前东门主交待后直接平步青云,成了如今的现东门主。

“原来如此,不过我一无身体不适,二不可能将雪燕让给你,还请徐门主别打这些主意。”公玉华虽微笑着说,但语气却不见得有多好。

徐光钰依旧带着笑,了然道:“自然,姑娘不愿意,我等不能勉强,不若我且退一步,只要姑娘一坛好酒,免费给你调理如何?”

公玉华还是头一次见有人上杆子给人看病的,这模样简直像平时走在大街上,遇到一算命的非要拉着你说,说你额间发黑,有血光之灾,非要给你护身符,被说的人心惶惶不说,还极有可能会被坑一笔。

是以公玉华礼貌的拒绝道:“多谢徐门主,调理就不必了,”含蓄一笑,“还有好酒不敢当,若喜欢赠予门主也不过如此,只是还望门主不要嫌弃才好。”

徐光钰桃花般的眼里闪着微光,沉沉凝视她半刻方挑眉笑道:“无功不受禄,既然姑娘不必我调理,自然不好平白接受好处。”

公玉华被这么盯着心里一阵悚然,脸上尽量维持着平静道:“怎么会,我还得多谢门主亲自送桂花来呢。”

徐光钰道:“小事一桩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说罢起身,冲她拱手,“这云玺院的梅花我也看够了,就此告辞了。”

公玉华恨不得他立即走,见此也起身不多做挽留,依旧含着得体的笑颔首道:“徐门主慢走。”

徐光钰踏出亭子,又顿住脚步,回望她道:“若姑娘想调理身体,尽管来东门主府来找我,随时恭候。”

公玉华顿了顿,随即点头投以感激一笑。

待徐光钰搂着两名美妾离开后,公玉华揉揉笑的有些发酸的腮帮子,看见雪燕悄咪咪的探了出来,摆出一副冷漠的脸,道:“你倒是逃的没影了,让我替你挡麻烦。”

雪燕搂住她的手臂笑嘻嘻的道:“雪燕谢谢姑娘替我挡麻烦。”

公玉华叹气,喃喃道:“这徐光钰是安的什么心…”回想刚刚他那个眼神,忽然打了一个哆嗦。

雪燕道:“姑娘,别担心,你可是城主的女人,徐门主色胆再大也不敢觊…”

公玉华一巴掌拍向她的脑袋,“胡,胡扯什么?!”

雪燕委屈道:“姑娘…”

“闭嘴!”公玉华扶额,放下手问,“那个,温意澜去了何处,你知道吗?”她觉得是因为昨夜的事他在刻意躲着自己。

昨夜因酒精的刺激下他们差点就…但她刚刚细细想了一遭,昨夜脑子里那些回忆片段,一闪而过的是温意澜和另一个女子在梅花书下拥吻的场景,当时这一段刺激了她,至使及时停了下来,可除此之外温意澜好像也是要推开她的。

如果那些回忆片段是真的发生过的,那多半是所谓的前世记忆,温意澜对自己好,也是因为前世的自己和他有羁绊,所以昨夜会不会是因为忽然想起了前世,觉得今生的公玉华不是前世的那个什么‘靖儿’,所以才温意澜才推开她的?

雪燕遥遥头道:“不知道,城主没交待,我也没敢问…”

公玉华低头默默叹息,也不知道是在感叹雪燕没出息,还是在无奈温意澜不明所以的态度。

叹息间,一直抱着公玉华手臂的雪燕忽然松开了她,欠身行礼道:“城主。”

公玉华闻言,猛然一怔,抬起头看,果然见温意澜修长挺立的身影。

“华儿,”他轻声唤。

公玉华有些局促的从凳子上起身,绞着袖子应了一声,“嗯。”又扯扯嘴角道:“你回来了。”

温意澜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将她搂入了怀里,一双手紧紧的圈住整个她,低着头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里。

雪燕捂着脸,默默的离开了…

公玉华环住他的腰,觉得他有些不对劲,立即丢了昨夜的失落和刚刚的局促,担忧的问:“怎么了?”

温意澜不语,只将她越抱越紧,好像害怕松一点便她便会消失不见般。

……

许久温意澜才松开她,目光凝视着她,哑着声音干涩的道:“华儿…离开这里吧,你始终是不属于这里的,我,不能留住你。”

这是,什么意思!

公玉华苦涩一笑,“你在说什么,又要赶我走啊?”

温意澜垂下眼睛,不语。

公玉华深深吸一口气平静的问,“…是不是出什么事,所以担心我的安危?”

温意澜只有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和她说。

刚刚,温意澜去医药堂,见安置容云歌的厢房里,一面白墙之上赫然画着鲜红的摄灵血阵,不仅如此,在大夫的检验尸体时,大夫发现了容云歌并非死于自杀,且在她紧握的僵手里发现了一枚泛着荧光的玉佩,那是鸢儿所化的护生魂。

温意澜诧异,当时便将灵力灌入玉佩,催动里面的灵魂,鸢儿以一抹白烟般的影子出现,霎时那白烟般的虚体撞向了温意澜,看到了鸢儿玉佩的模糊视角。

隐约的看到了那个杀玉书杀容云歌的人,那个着道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人,分明就是一千年前将公玉靖逼迫的自刎的人——道家邪修叶离!

一千年前公玉华身陨后,温意澜联手新帝对付叶离,他在最后一役中坠下千丈悬崖,可一直没有在山崖下搜到其尸体,不知死活。这一千年来虽都未见其人,但难保他不是躲在某处,伺机报复,若护生魂所见是真,那么以他的诡谲狠辣和满身的邪术,温意澜无法猜测是否能抵挡住他,害怕留在这的公玉华再次被他盯上。

所以公玉华必须离开。

公玉华道,“好,既然如此,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