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离去
刚下游戏，楚煜阳就想到李青刚才的状况，虽然楚煜阳很了解李青的这种状况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但作为兄弟，还是避免不了担心。
“李青那边没事儿吧？”苏清雨关切地问道。
楚煜阳皱着眉头摇头道：“还不知道，不过，应该人应该没事。”
楚煜阳打开手机看到一条消息闪过，是李青发来的，于是对苏清雨说道：“我想我得出去一趟了。”
苏清雨明白李青那边肯定出现了什么状况，她很清楚楚煜阳和李青之间的交情，只是从衣柜拿出一件厚外套披在楚煜阳身上，关心地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楚煜阳轻轻抱了抱苏清雨道：“知道，我早点儿回来。”
“嗯。”
……
楚煜阳披着外套出门，已经好几年没下雪的C城竟然开始飘起了朵朵雪花，雪夜的空气清澈而寒冷，楚煜阳搓搓手拿出手机，跟随定位，楚煜阳来到星空天台主题酒吧。
李青坐在天台的座椅上，扣着帽子喝着酒，神情虽淡然，眼神却迷离，楚煜阳只是静静地坐在李青一旁的位置。
这时，服务员端过两杯杯调制酒，并说道：“两位先生，你们的酒，还有，外面下雪了，你们要换个地方吗？”
楚煜阳摆手示意服务员只需将酒留下，虽然有些冻人，但这样的感觉反而更好。
天台上，只有李青和楚煜阳两人还在喝酒，两人一言不发，只是默契地喝酒。
楚煜阳看着手中这杯粉红色的酒，又看着一朵、两朵的雪花落入杯中，微微一抿，一股酸涩感流淌于舌尖。
李青端着酒，望向天空，深叹一口气，几度想要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起。
其实楚煜阳也很想帮他，可他无能为力，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感同身受，一个人的情感是独特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任何两个人的感情可以发生完全的共鸣，对于这件事，楚煜阳没有任何建议和开导的资格和能力。。
“我和她以前是中文系的学生，那个时候我们有共同的话语和爱好，毕业后，最终我选择走电竞的道路，她继续出国深造，我本以为我是遇见了一个唯一契合我灵魂的人，后来，我发现人是会变得，她变得更好了，她的眼界更高了。”思绪凌乱的李青说话也显得条理不清，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李青喝下一口酒，整理情绪，继续说道，“她出国深造，我拼命挣钱，我觉得这样，只要我等下去，我坚持下去，我们就会有结果，可后来我才明白，当两个人思想契合时，钱可以把这两个人拉开，而当两个人有物质基础的时候，思想不同也可以把两个人拉开。”
一行泪滑落，李青稍稍擦拭，再次喝下一口酒的李青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而现在的楚煜阳只能在一旁倾听，他想安慰李青，可却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这毕竟不是他的事，是李青和她的事，楚煜阳能做的，只是当一个好的聆听者。
“以前我觉得电影里面的狗血桥段是永远不会发生在生活中的，后来当我真正迎接生活的时候我才能真正体会到电影里的那种辛酸和无能无力，就好像猪头一样，我以前觉得猪头那么爱燕子，为何不把燕子留下来，反而在分别的时候装作一副淡然的样子，后来我才明白，猪头做出的选择是最好的选择。”
楚煜阳躺在椅子上，道：“至少她的离开你是有预感的，她没有悄无声息地离开。”
楚煜阳听着李青所说的话，心中不免一震，以前的李青和现在的他多么相似啊，不服现实，反抗现实，认为只要自己努力，一些事就能够破例而行，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在生活和欲望的条条框框之中挣扎罢了。就好像他遇见她一样。
楚煜阳有些感叹道：“也许是我们都长大了，我们都变了，后来我也才明白，若干个狗血桥段合成的，就是我们的生活。”
两人碰杯，李青微微一笑，这个笑容中终于看到了李青的一点释然，虽然只是一点。
楚煜阳继续说道：“虽然我们都在这些条条框框之下生活，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能丢掉挣扎的勇气，以前我特别喜欢一本书里讲述的一句话。”楚煜阳站起身，稍作停顿，靠在护栏上，一口酒入喉，继续道，“生活从未曾打败我，你的残忍虽然磨光了我的棱角，但是我的圆滑也让你把握不住。”
李青也站起身走到护栏边上，道：“有时候我挺羡慕你和苏清雨的，能够冲破那么多的阻挡在一起，她也能够为你放弃那么多。”
楚煜阳表情一凝，一瞬间就转换过来。
楚煜阳看着夜空中飘落的雪花，转移话题道：“没想到C城也可以这么美。”
楚煜阳随意一句话却撩动了李青的泪点，李青竟突然泪流满面，哽咽道：“是啊她真的好美，要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在C城，我也在C城，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但却一辈子不能相见，我已经不能再面对这座城市了，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个公园，每一个长椅，就连每一处灯光都有她的影子，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李青的情绪愈发崩溃。
就像李青所说，有时候觉得这座城市很小，但是只有此时此刻才觉得这所城市好大，两个人不约定的话，虽然一直在一座城市，但已经见了最后一面了。
楚煜阳看见失声痛哭的李青，只是走到沙发上，拿过吉他，手指跳动。
这里的冬天
开始变得寒冷
孤独了忙碌的人
总会有一些善良的狗心中藏着秘密
我在黑夜里听见你的歌唱
是我没有听过的歌
我会用一千个夜晚
陪伴着四川的江
……
我会在每个柔软的黄昏喝一杯温柔的酒
管他是与非管他忧和愁只要你还在我的北方
这里的秋天忽然下起雨打湿了我的头发
我想我只能给你说这些话已经是我的全部
我会在每个柔软的黄昏唱一首悲伤的歌
管他时光流逝管他四季变换只要你还在我的南方
楚煜阳唱的是民谣歌手尧十三的《北方女王》，只是为了贴合情景，改唱了一些歌词。
李青爬在护栏上，在歌声的掩盖中放声痛哭，李青终于明白了，原来哭得太久，泪水也会干。
楚煜阳拍拍李青的肩膀，道：“她还在你的南方，就让她永远做你的南方女王吧。”
……
夜晚，李青一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一家店铺中传来歌声。
有一天晚上，梦一场，你白发苍苍，说带我流浪，我还是没犹豫，就随你去天堂不管能怎样，我能陪你到天堂。
李青回头看着自己走过的路，眯着眼睛微微一笑。
我，不陪你走了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