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天青烟雨
飞雪山庄建在郊外,起初是为了可以看看不同于花城艳丽妖娆的景色,花城就是花的故乡,五颜六色,看多了总会厌倦,心灵也会随之迷失。
把飞雪山庄建立在这,一年中飞鸟清鸣,绿野环山,仿佛也要把自己融进了群山的怀抱,天地宽广,无拘无束,自由驰骋。
云荛走在山庄附近的田场上,一片绿油油的稻花田里,一抹紫色流光溢彩,给这片沉静的天地,涂抹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直走啊走,云荛张开双手,眼前的绿野无边无际,稻田被田埂分割成一块块四四方方的形状,被摆放的整整齐齐,她游走在一块块方田之间,时而看天,时而看雨。
从她到这儿一小会后,天上飘下细细雨丝,零星点点,落在云荛发丝,鼻尖,也湿润了绿色的稻苗。
一切都是初夏活力洋溢生机勃勃的模样。
云荛感到前所未有的愉悦,惬意,她仔细分辨出躲藏在稻苗里的小米苗,一颗一颗拔出来,握在手心。手里很快抓了一大把,她蹲下身来,认真的编着小时候经常编的花环,她会编很多种类的动物花环,有兔子,有小鸟,有青蛙,还有搞怪的屎壳郎花环。
她编的花环,从来只会给云廷一个人,云廷每次都是一脸别扭的收下,总是要鄙视一番,才勉为其难的戴上。
起初,云荛以为他不喜欢,编的就越来越少。有一次,云荛送完云廷花环,云荛就出了毓秀苑,她其实并没有走,就蹲在云廷窗前,看着云廷把花环放在头上,在铜镜前照照,摸了摸下巴,小声说了句:“不行啊,还是不能戴出去。笨云荛,这种东西多损威严。”
一边说,一边找了个匣子,轻轻的放了进去。云荛在窗外只能看见云廷的背影,等云廷出去后,云荛蹑手蹑脚偷偷摸摸的打开了匣子,看到匣子里有一个颜色鲜艳的花环,她拿起了花环,墨绿色的叶片碎屑沾在手上,才看到,花环底下是一堆的没有叶的枯枝圆环,树叶变干后,脆生生的,再被新放上的花环一压,就成了碎屑。
云荛眼角浸湿,小心的放进去,盖上匣子放回原位。做好一切后,才出了毓秀苑。
云廷那死小孩,明明就是喜欢,还怎么都不肯承认,对她就没个好脸色,凶巴巴的,其实,他也挺喜欢的,不是吗。
云荛咧开嘴里,手下不停,很快手里的两把伸展的小米苗就成了活灵活现卷翅欲跃的吐泡小鱼。云荛满意的拿着两个鱼跃花环,仔细对比,哪个更好看些。
结果发现,除了大小尺寸不一样,鱼的神态几乎毫无差别。一个尺寸大,男子可以戴,一个由于小米苗有限,尺寸编的正好只能女子戴在头上。
云荛站起,感觉身后有人走近,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栀子花香,云荛轻笑,转身,把花环藏在身后。
……
另一边的飞雪园里,聚在一起的几人,也都分成几波,分开游览。
会兰一身旁紧跟着阿勒根一,会兰一脸色难看,生气道:“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这种人在南齐我早就要她生不如死了。”
阿勒根一缓缓说道:“皇姐,这里不是南齐。”
会兰一横着眉毛,抢声不服气的道:“那又怎样?母王留给我的神婆这么厉害,还怕他们干什么?”
阿勒根一不赞成,看着她摇摇头:“母王也不想你跟花城闹的难以收拾。皇姐,神婆只听命于母王,只要不是危急性命,神婆是不会出手的。”
会兰一咬牙,恨声道:“那你就任由那两个贱人欺负到我头上!回去我一定要告诉母王你根本就不管我!”
阿勒根一闻言,低下了头,再抬起时,已经恢复成云淡风轻的模样,看着西边的山林淡淡说道:“皇姐,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
墨瑾和墨珉走在一块,墨瑾一路踢踢踏踏,嘴里不忘嚷嚷:“五皇子倒是比小爷我还急不可耐,这荒山野岭的,佳人有约呐,啧啧。”
墨珉闻言笑笑,轻声解释:“五弟许是有要事吧。”
墨瑾只是伸手折下一枝苹果树枝条,放在鼻端轻嗅,漫不经心说道:“怎么在上京不见他这么忙。算了算了,小爷也羡慕不来的。”
墨珉眼神闪了闪,没有再说话。
小雨淅淅沥沥落下,大雨就要来临,几人很快就出了飞雪园。
……
来的时候还是春和日丽,艳阳高照。转眼就变得空气闷热,雷声滚滚,似乎就要有大雨将至,云荛和夙骁也回了庄园。
云荛走在前面,手里花环只剩下小的那只,不言而喻,大的花环落在谁的手里。
夙骁走在云荛身后,手里拿着花环把玩,嘴角一直翘起。云荛手里也拿着一个,悠悠开口:“为什么你每次都知道我在哪?”
夙骁轻声回道:“因为,直觉。”
云荛皱起鼻子:“你属狗的吗?”
夙骁摇摇手指,丹凤眼中光彩夺目,“非也非也,子不知吾意,又怎知吾心啊。”
云荛简直就不想理这个无赖,白了他一眼,才想起还有事要问他:“你知道辽王的消息吗?上次辽王和弥渡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传来,我问过老爹,他说辽王已经被墨镜召回京了。”
云荛皱眉,不解道:“按说,墨镜厌恶辽王,恐怕会抓住辽王和妖僧弥渡暗中勾结的把柄,狠狠惩治一番,无论怎样,弥渡杀了花城百姓,天下人做证,墨镜也要给我们花城一个交代。为何,会没有一点消息?”
夙骁认真的看着云荛:“有些事情,光从表面来看是不够的。西楚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和他亲弟弟不和,甚至有很多人猜测,皇帝不惜断人腿骨,不惜夺人所好。”
云荛接口:“所以,我们都被假象蒙蔽了?”
夙骁手惯性往云荛头上摸,他喜欢趁她思考的时候,摸一摸她柔软的发丝,手掌心的热度传递到她的头上。
“也不全是,这只是我的看法,凡事从两个相反的方向去考虑,才能更加透彻的理解问题的实质。”
“一个皇帝,特别是稳坐皇位这么多年的皇帝,能轻易让别人猜透想法,那早就身首异处,墙头草都不知几丈高了。”夙骁脸色不好,讥讽道。
云荛点头,也是。
没有意料中的大雨,刚才昏暗的天色,就好像是一个玩笑,随着雷声消弭开来。
夙骁朝云荛伸出双手,嘴角的笑容再次杨起,柔声道:“我帮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