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飞雪飘落之日
十几年前的初冬。
冰川之下，一片宁静祥和的村落，屋顶还覆盖着皑皑白雪。雪已经停了，极寒将屋檐的水滴冻成了冰柱。
那居高临下的大木屋，便是无影的家。那一年他才七岁，他的父亲还是首长。
村落的全部居民都誓死保卫着先祖曾遗传下来的冰晶之石。它被无数层坚冰封存住，现在还摆放在村落中央的祭坛上。传言得到冰晶之石者，将受到雪山山神的庇护，拥有用之不竭的力量。迄今不少族人冒着性命之危妄图获得冰晶之石。结果无非两个：要么获得晶石，一举成为首长，拥有极强的力量；要么失败，将被首长砍头示众。但村民们深知一点：绝不允许任何外人靠近晶石！
本来这儿的日子便是如此循环下去，打猎，扫雪，祭奠，行刑……但这一切在那个晚上，发生了极大的变数。
那一夜的雪，下得很大。
无数只血肉模糊的怪尸发疯一般疯狂地涌向这个小村落。几乎全部人都出去应战。当时无影的父亲把无影安置在屋子的角落，强忍着泪对他说：“一直待在这里，无论如何都不许离开！如果结束，我会回来。如果我没有回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蓝色小花挂坠，“那么，一定要活下去……”
说完他便冲出了门。
“杀——”
无影只记得那晚到处都是刀剑撞击的声音。他努力地缩在墙角，不敢动弹。终于，他鼓起勇气从门缝望了出去——到处是激战的村民和怪尸，地上也堆积了不少的尸体。
无影突然想起来了：晶石！也许是某个人暗中操纵着这一切？调虎离山，引开村民，妄图取走晶石？
他再也不胆怯了，忐忑不安的心也平息了下来。他鼓起勇气，用尽一己之力向祭坛跑去！
当无影到达的时候，的确，一个黑衣人已登上了祭坛。不过，他是背对着无影的，正好暴露了自己的后心。无影知道跟他搏斗是无用的，索性把村民尸体手中的长刀拔起，向黑衣人插去！
“咻——”
一瞬间，黑衣人拂动长袖，将刀击开。正欲攻击，却无意碰倒了晶石。无影抓住机会扑向晶石——哪怕死，他也要将其守卫住！
毕竟，这是村落里每一个人的职责。为保护晶石而死的人，虽死犹荣！
在黑衣人唤出法球，正欲攻击他的一瞬，无影手中的晶石竟发起光来，刺得黑衣人睁不开眼。然后，他隐约看见——
那包裹晶石的坚冰正在慢慢融化！
黑衣人知道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忙上前去抢夺晶石。无影大惊，侧身闪躲，在雪地上滚出十米开外。黑衣人纵身跳了过来，妄图攻击无影。
“咣——”
在这千钧一发的一瞬，晶石竟把无影的右手包裹了起来——换句话说，晶石形成了一个手套的形状，套在无影的手上。
——冰做的、透明的晶石手套！
黑衣人大惊。
无影顿时感觉周遭满是强大的能量体，自己仿佛置身于其中。他挥了挥手套，顿时射出了无数条冰羽。黑衣人躲避不及，左肩的衣服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当即恼羞成怒，强大的气场把无影击倒。随即黑衣人冲了过来，唤出一个紫黑色的光球，奋力向无影身上砸去……
“弧•光！”
远处不知是谁发起了攻击，黑衣人被击退开来，望了望施法的方向，忙一瘸一拐地跑了开来。
无影一侧头，只见是一个白袍子的中年人，手举火把，旁边还站着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红发小女孩。
“救救……救救爸爸……”无影似找到了救星，操着不太熟练的语言说。
中年人不知对女孩说了什么，然后踏雪走了过来，望了望一旁满地的尸体，叹了口气。
无影害怕地退了几步，动了动手中的拳套，好像在说：你别过来！再过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中年人蹲了下来，注视着无影的双眼，“别怕，孩子。我没有恶意。”
无影闻言大喜，“救爸爸。”
中年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孩子，你爸爸他也许……”
无影并不理睬，奔向自己燃烧的木屋，“等爸爸！爸爸……会回来。”
中年人默默叹息。
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末了，他大喊：“你爸爸他……不会回来了！”
无影闻言落下泪水，起身望向那人哭了起来，“真的吗？他说，他会回来……他骗我……呜呜呜……”
中年人走过去把他抱起，“孩子，离开这里吧。这儿已经被毁了，无一人不幸免于难……你要记住这一日，你终有一日要为你的家人们、村民们复仇。这便是拥有冰晶之石者的使命。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无影。”无影道。
中年人笑笑，“你以后就叫我‘吴长老’吧。”然后对那小女孩道：“龙井，走了！”
无影低声道：
“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飞雪飘落之日，村落尽数毁灭，什么也没留下。
只剩下了一道火光、一道鞋印、三个同行的“幸存者”…
……………
说罢，无影已是喝光了四罐酒，然后掏出当年的挂坠，“我父亲他……用自己的生命，跟我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世事岂能两全？”冷尔安慰他，“也许上天将他叫走，兴许是有别的差事……”
无影默默点头，看着那晃来晃去的挂坠，“也许，当年我不跟吴长老走，留在那里等着我父亲，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但你不可以。”冷尔道，“身为冰晶之石的守护者、拥有者，你的使命是为他们洗清冤屈。若你死了，那他们是不是都白死了？你这冰晶之石拿的又有什么意义？”
无影咀嚼着这句话，目光呆滞地望向前方。
冷尔靠在床沿边叹息。
于是无话。直到布莱克回来，看见了微醺的两人，以及一地的空酒罐，无奈道：“宿舍喝酒，扣5分；喝醉，加扣5分。你们是不是不想在这待了？嗯？”
但他却没有听到回音。低头一看，二人早已熟睡。
“我靠！”
满腔怒火的布莱克，只得忍辱负重，收拾了所有的空罐。
第二天早上，布莱克装作不知道昨晚的事情，二人也并未追问那些酒罐究竟去向何方。
吃完早饭，无影还是照常跟布莱克一同去“高阶术师训练营”。冷尔借口说是上厕所，趁他们走了之后才赶去教堂。敲开墙上的暗门走进，琉璃已经到了。豫教授正坐在一旁喝茶。
“……早啊。”冷尔先打了招呼。
琉璃红着脸点了点头。
“早。”豫教授放下茶杯，指向那个坐垫，“请坐。”
冷尔应声盘腿而做。豫教授回过身去整理柜子，“昨天让你们冥想，结果如何？光亮不亮？”
“回教授，强光已经在脑中保持住了。”琉璃道。
“那冷尔呢？”豫教授继续整理柜子。
“我啊……”冷尔挠挠头，他不知道昨天下午拉普尔的事情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就那样吧。”
豫教授回过身来，严肃道：“就那样？法术中严禁存在这种含糊不清的字眼！”说着把手伸出来，放在冷尔眉心。冷尔哪有防备，只能任由眼前的这个老头“检查”自己。
琉璃吓得往墙边退了退。
“好混乱的法力……又感觉很强大……”豫教授闭着眼睛感受。
冷尔不知所措。
豫教授探知了良久，郑重其事地道：“冷尔，你的体内感觉有两股力量混合于一体。现在以我的法力难以分辨哪一股是你的真力，哪一股是后来被外来注入的力。但若多余的力不根除，你很有可能会有一天会突然血管爆开而身亡。”
“哪有那么夸张？”冷尔反问。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
冷尔心道：真当我令狐冲了？再说这真力不过就是拉普尔嘛，到时候跟他说一下就好了。
“是。”他道，“教授，还是先训练吧。”
“身体要紧啊。”豫教授叹了口气。
琉璃忙细声附和道：“注……注意身体。”
“谢谢。”
“好，开始冥想。紧盯脑中的光球，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