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璧七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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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11

翌日亥时。

万世闲领着温情和郑凝香来到东海豪庭别院,来找宋金辉,可是宋金辉不在,别院里一个人影也无。三人均感不祥,莫不是这个宋金辉与温情诀别,投海自尽了?万世闲本想着带宋金辉一同前去找宋现哲,现下寻不着宋金辉,只好带温情和郑凝香前去东海豪庭。

屋里亮着灯,宋现哲在家。

意外的是,开院门的人,不再是秀色可餐的美人,而是一个老妪。老妪通报过后,回来报说大统领有请。

意外的是,院子里已收拾妥当,干净又整齐。上次来时乱摆乱放的桌子椅子已归置整齐,灰尘和落叶都已打扫干净,连花草树木也已修葺整理,院子里还点上了灯,把之前院子那种人迹罕至的景象,变成了生机勃勃的住宅。

意外的是,宋金辉也在这儿,似乎与宋现哲已重归于好,二人刚用膳毕,正喝酒聊天,宋现哲坐在藤椅上,宋金辉坐在门廊上,海风依旧,海浪依旧,远处海面的黑暗也依旧,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俨然一对亲密无间的父子。

万世闲顿时紧张起来,思绪飞速运转,想到宋氏父子和好,意味着离间他二人的谋划不能得逞,宋金辉必定已跟宋现哲说了温情的事,以宋现哲的智慧,只怕早已摸透了他的计谋。

温情看到宋金辉的背影,恨不得逃走,或是钻进地缝里。

郑凝香想起上一次假扮成温情站在这里,看到宋现哲洞察一切的眼睛,她现在还在害怕。

见他三人来,宋现哲起身招呼三人入座,请老妪赐了茶,宋现哲问万世闲来此的目的。

尽管屋子里弥漫着祥和之气,连宋现哲眼睛里永不熄灭的杀气、怨气和蔑视一切的王者之气都褪去不少,万世闲仍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实在想不出,为何几天不见,东海豪庭已换了一副模样,但有一点他十分确定,如果他说错一句话,仍会有杀身之祸。他恭谨地说,“在下特来请罪,前几日以郑姑娘冒充农族少主,实为不敬,但请大统领明查,再下实在是受温姑娘蒙蔽,才犯此大错,恳请大统领恕罪。”

万世闲准备的一番说辞,因见宋金辉在场,不得不改口,他本欲说是宋金辉唆使他用郑凝香冒充温情,眼下宋氏父子和好,他若不改口,谎言当场就会穿帮,性命也会当场丢在这儿。

宋现哲显得很轻松,好似并不关心万世闲的说辞,他漫步走到郑凝香跟前,打量她一眼道,“姑娘你受伤不轻啊,可否愿意留下来疗伤?”郑凝香没敢说话。

宋现哲又走到温情跟前,打量她一番,提高声音说道,“温少主是很漂亮,只是肤色暗了些,个子也高了些,她才十四岁,身高已比你高出不少,待她长到十七八岁,怕是要比你高出一个头,你可确定你爱的就是温少主这样的姑娘?”原来他在跟宋金辉说话。

宋金辉没有回头,看着黑暗的海面说,“没错,我说的就是她,不是像她这样的姑娘,就只是她。可惜,人家不喜欢我,你让他们走吧。”

宋现哲道,“你这么一说,那我知道你是真的爱上了这位温少主。”他又对温情道,“温少主,你是我的贵客,千万不要听我儿子的气话,我和他先前相互怨憎,所幸得少主相助,促成我们父子冰释前嫌,才有东海豪庭今日之温暖祥和,请务必赏光多住几日。”

温情看一眼宋金辉的背影,又看了一眼郑凝香惨白的脸,未答应,也未拒绝,只是问,“我倒不知道我帮了这么大的忙,你们本就是父子,有何化解不了的仇恨呢?”

宋现哲不回答温情,他走到万世闲面前,用深邃威严的眼睛看着他说,“你有三个选择。第一,告诉我你究竟为何人效命?第二,告诉我你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那个女人是谁?第三,你死。”

万世闲的心砰砰地跳,但他依然冷静地回答,“在下替大将军府效命。”

宋现哲道,“那请你告诉他,请他做好死的准备。送客!”

老妪送万世闲走出东海豪庭,他的双腿还在颤抖。

宋现哲把万世闲赶出去后,又对温情道,“怨憎并非完全来源于恨,有时也来源于爱,你说是吗?比如金辉,他明明很爱你,可是他却让我赶你们走。”

温情好似答不上任何涉及宋金辉的问题,因此她未出声。

宋现哲看一眼温情,又看一眼宋金辉,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

有故事听,温情和郑凝香都很有兴致。

宋现哲道,“二十年多年前,我还是商族的无名小卒,一日,静灵派前掌门来拜访商族前大统领,静灵派七名弟子中,有一位叫蔚东,她生得很美,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最美的,她既有过人的才华,在武学上又有过人的悟性,性格又活波可爱,我认识她时年龄尚小,因长相丑陋,资质平凡而内心卑怯,蔚姑娘便主动与我接触,我与她朝夕相处十天,吃遍了商湾周边的饭馆和小吃,玩遍了周边的山川和湖海,她是如此贴心,如此聪颖,像你们俩一样,我与她也闹过别扭,可她处处照顾我的情绪,唯恐我受委屈。

“短短十天,我那小小的心,就那样无法自拔地爱上了那个可望不可及的女人,也像你们俩一样,我亲了她,并告诉她我爱她,可是她无情地拒绝了我,她说,她只是看我孤单可怜,只是想给我一些温暖和快乐。第二天她离开商族,从此我入了魔道,我发誓我要当商族大统领,我要娶她为妻,所以我闭关修炼五年,小有所成后,想去找她时,才知道她已经死了。我万念俱灰,投身于商族事务,不巧遇到谢知否,也就是金辉他娘,我在知否身上看到蔚东的影子,便展开追求,可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知否再好,也不过是别人的影子。

“后来我终于当上大统领,更是变本加厉,在戏弄和抛弃那些影子的游戏里无法自拔,直到昨天,金辉,我的儿子来找我,十几年来他没有去过商湾一次,没有来过东海豪庭一次,更没有叫过我一声爹,昨天他却来找我,他和我说,他爱上了你,他理解了我这一辈子过得很孤苦,甚至可以说,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是我这个十七岁的儿子点醒了他四十二岁的爹,他告诉我说,我爱的女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再找到另一个她。所以,要么我永远不要再想她,我应该娶妻生子,重新开始生活;要么,我让她待在脑海里,把她变成永恒的回忆,孤独终老,永远不要再找其他女子试图替代她。毕竟人还是要活下去,日子也要过下去,所以我选了第二条。”

他故事讲完了,温情和郑凝香也明白了,所谓温情帮了大忙,不过是解开了他父子之间的心结,温情不知该作何评论,便没有出声。

宋现哲继续对温情说道,“我说这个故事,是想告诉你们,爱情弥足珍贵,一旦失去,或许会终身后悔,甚至做出无法理喻、无可挽回的错事。金辉他爱你,希望你给他一次机会,可以吗?更何况,郑姑娘的确急需救治,就请你和郑姑娘在这里多住几天,我去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郑姑娘,你是她的好朋友,得陪在她身边啊。”

温情心里虽然不情愿,但想到郑凝香的伤,只好把弄着发梢道,“好吧,冲着您的故事和郑姑娘的伤,我们就住几天。”

没成想宋金辉却说,“那我搬到别院去住。”原来今天他刚从别院搬到主院里来,现听温情不情不愿的口气,又坚持把现成的行礼搬到别院去,宋现哲想拦也拦不住。

正在闹着,老妪来报,“职务组委刁琼丹有事奏报。”

少顷,刁琼丹来报,赤剑门黄士章、孟芹及一个叫万书的女子从冀州赶来,水无言和李得财从淮州赶来,两拨人将于后天同时抵达商湾。

宋现哲只简单地“嗯”了一声,对他来说,这实在是一件小事。他早就听黄士章说要献上一名美女,而他昨天刚决定不再沉溺于幻想,不再受那个影子羁绊。至于兼并赤剑门,他早已知会喻冬临,他打算只露个面,其他的事全权交给喻冬临去办。这件小事,此时尚未拨动他的心弦。

正是这件小事,引发朝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