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怪异
此时也无暇计较那个。
霍霆黑着脸，将那枚小盒子顺手装进口袋里，继续做手头上的事情。
当晚雨渐渐停歇，季眠和霍家叔叔阿姨聊完天，段妈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还是没什么好气：“我不要你在这假惺惺，你给之洲请个好一点的护工，钱我来出。”
季眠还没应声，她又要求：“你把摄像头打开，我看一看他。”
季眠照做，于是过了几秒钟之后，那里面就传来一阵阵的抽噎和埋怨，可季眠像个局外人一样，整张面容都显得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可说实话季眠觉得头疼。
这一世的轨迹已经完全改变了，让她有些猝不及防，唯一没变的是霍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心性。
他现在已经睡着了，而且是屈尊降贵地睡在医院走廊上，里屋的留给季眠，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多有不方便的地方。
这点体贴，季眠还是感激的。
她把手机放在段之洲的床头支架上，方便段妈妈能继续在她儿子耳边絮絮叨叨，虽然季眠并不指望能有什么效果。
睡着的少年，此刻面上居然显出几分乖顺来。
他到x市之前，把一头银发又重新染回原本的颜色，耳钉也没有继续戴了……他不见得是喜欢那种杀马特造型，只是那么大的少年，整天脑袋里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大概是要宣告自己的独特叛逆?
走廊冷气很足，她伸手给掖了一下被子，却没料到他在梦里仍旧那么警觉，攫住她手腕的时候，力道有些大，目光也被垂下的细碎额发遮掩住了大半。
“是我。”她解释道，仿佛做坏事被人抓包一样，被那样一盯，心里便莫名开始慌乱，与此同时她觉得霍霆此刻肯定不清醒，不然为何要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疼……”她皱着眉头，身体瑟缩了一下，轻轻抽气。
自己都没意识到，那声线有多娇。
霍霆喉头一动，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再度拉近了几分。
满脑子……都是刚刚梦里的事情。
她在勾着他，故意轻轻赖坐在他怀里，表情撩人得不行。
他有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亦或是这二者界限本就不太清楚，梦里他可以不用压抑，可以有肮脏的想法做尽下.流的事情，可是现在……
少女捶了一下他的肩头和胸膛，她再不反抗下一秒估计都要被人塞进被窝里了。幸好眼下是凌晨，走廊上没什么人，连护士也在服务台打盹……霍霆的气息微微扑在她的颈脖上，痒酥酥的，让她快没了抵抗的力气。
好在霍霆及时清醒了过来，少女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神色慌乱，眼角红了一片。他看着自己做下的混账事，真是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抱歉，看错人了。”
心急之下，又找了这么个垃圾理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可偏偏季眠一脸如释重负加上“我明白”的表情。
其实，霍霆也知道自己一直表现得挺明显。
季眠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也让他清楚自己大抵是没戏的。
之前的念头，又陡然坚定了几分。
他沉了沉声音，松开她时，手指仍在微微颤抖，之时这一次他神情更加坦然和真诚：“抱歉。”
……
段之洲苏醒是在第二天的早上。
医生之前也是捏了一把汗，现在看着各项指标，终于如释重负道：“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天朗雨住，似乎一切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那边段家父母终于放心，再最后做了一遍全身检查，段之洲总算出院，而那边也都商量好了，准备两家人一起到x市，顺道不计前嫌一起吃个饭。
而现如今，三人间气氛微妙，也在情理之中。
醒来之后的段之洲变得有些奇怪。
一开始他很不冷静，犹如从噩梦当中惊险抽身，整个身体都在抽搐，额头上满是冷汗。
季眠和霍霆见状，立刻上前稳住他。段之洲整个狼狈不堪的样子，一开始抬眼，看见季眠的时候，竟然整个人扑过去，死死地搂住了她的腰。
而在季眠身后的霍霆哪忍得了这种气。
一拳砸下，简单粗暴地分开两个人。季眠惊魂未定，但还是扑上前阻止霍霆：“别打了!”
这人好不容易醒过来，别又给打昏迷了。
“你还护着他？”霍霆冷笑。
就是一长不大的孩子。季眠心里也觉得失望，不想再解释，便这么咬着嘴唇，将纤细的身体挡在段之洲跟前。
相反，段之洲看到霍霆，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他往后缩了几步，脸侧受了一拳之后，更是有些畏惧地抬起手肘护住自己的头，只在自己撑出的缝隙里抬眼畏惧地看着他。
“还知道害怕。”霍霆道，“下次再敢动手动脚……”
季眠看着情况不对，立马喝止：“够了阿霆。”
眼下也不知道他情绪为何这么不对劲，只能放段之洲独自冷静了一会儿。
……
下午，季眠回学校。
霍霆去开车过来的时候，还非得把季眠带着一道，之后也是季眠坐副驾驶，段之洲坐在后面。
段之洲始终情绪怪怪的，霍霆有时候通过后视镜打量他，眼神稍一接触，对方就会不动声色地避开。
啧，还真被打怕了么？
段之洲现在还挺虚弱，季眠也有了防备，倒是不会被随随便便偷袭。
霍霆送走了这个送那个，搞得他年长几岁需要照顾他们一样……除了脾气说来就来之外，只要他想，事事都能办得妥帖。
季眠还是决定再劝说他一回。
霍霆双手插兜，有点漫不经心：“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这件事?怎么?舍不得我啊？”
季眠怔了怔。
她也不知怎么说才好，那些怪力乱神的话，他肯定不会信的。
“是啊。”所以她只能很真诚地点头，“舍不得。”
人的心其实很容易倾斜，只要加上足够多的砝码。
霍霆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用尽全力只是为了压抑心里的情感不要将他冲溃。
“可是……我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啊。”他轻轻道，声音微小到只有自己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