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陌路
机会自然是要把握住的。
季眠回道：“有筛选条件吗？”
她很怕要上台发表什么致辞那种，她不善言辞，上去也要闹笑话的。
辅导员安慰她：“这点你放心，这次大赛讲究的是技术含量，不搞那一套虚头巴脑的东西。你要想参加的话，下午六点可以到舞蹈教室报名。”
“好的，谢谢老师。”
其实这次比赛，季眠隐隐还记得。她当时也报名了，只不过心里没太当回事，正巧段之洲生日也快临近了，她为了准备羊毛毡礼物，也没时间去训练，最后果断放弃了比赛资格。
而前世那次比赛的优胜者，是被奉做系花的徐应兰，季眠同她在练舞室见过，实力不能小觑，她还真没把握能战胜那样一位对手。
而且这次比赛的含金量很可以，徐应兰得到了曝光机会，没几个月就有演艺公司签上了门，随后她靠着选秀等节目成功出道，季眠死去的那一年，徐应兰正当红。
季眠没想着要压人一头，自然，能以此为跳板是最好的了，她想在这一块有所造诣，如果能被国.家级的剧院签中，那才算圆梦——
少女眼中仿佛有光芒缓慢绽放开来，她向来悲观，很少流露出这种模样。
可落在霍霆眼中，却是警铃大作。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她没多想，直接将聊天记录拿给他看。
“比赛?”霍霆半眯着眼睛，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可开心的?”
他真得觉得，季眠好像陡然间改变了不少。
以前那么低调一人，明明可以恃美行凶，却沉默寡言，恨不得走路都佝偻着背，且唯独对那段之洲死心塌地，哪怕是成为对方无聊时的消遣和备胎。
而现在脱离了段之洲的季眠整个人要明丽可爱不少，活得也通透，虽然骨子里的自卑并未完全祛除，但已经有显而易见的进步。
这样的她，只会让他的喜欢与日俱增。
他就喜欢看她笑，好像整个世界都跟着明丽不少。
霍霆休息了片刻后，估摸着小极乐那边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一行人这才出发。
只不过气氛一直挺冷淡，男生们通通心不在焉，霆哥的姐姐在这，给了大家不少压力。
一些粗俗带颜色的段子根本不敢讲，怕唐突了对方。可这群人真就满脑子的废料，拽其他东西根本拽不出来，强行舞文弄墨只会笑掉大牙。但是没人会觉得季眠烦，这样好看的姑娘，光站在那里就让人赏心悦目，只不过因为霍霆在场，想撩一把的怕是嫌命长。
在这对比之下，林妍彻底沦为配角。
她一直自恃貌美，还没有体会过在容貌上被人吊打的感觉……难怪霍霆眼界这么高，也许是根本就瞧不上她。
这样一位姐姐，又是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女，美貌，优秀，因为跳舞出身，身段还玲珑窈窕——看来霍霆早已近水楼台先得月，与季眠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所有人无一例外都是这么想，尤其是林妍，很难不带着一点龌龊和恶毒的心思去揣测。
“到了。”
霍霆这次居然走在最前面，以往都是小弟们在前开路的，而他主要是为了检查一下“整顿”成果，连步伐都显得急吼吼的。
季眠跟在后面，明显看到霍霆的步伐顿了一下。
一时好奇，忍不住探头看看，却被霍霆堵了回去。
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里面喧杂的音乐已经流出……吵吵嚷嚷的，依稀能听见电音喊麦和男男女女们蹦迪的声音。
季眠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她以前虽然有在酒吧打过工，不过那家可能是生意惨淡吧，相对来说要安静不少，不像眼前，只是站一小会儿，季眠就觉得自己被那音浪给淹没了，整个脑仁都跟着嗡嗡的。
但是，来都来了。
她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也不会轻易流露出她的喜恶，她甚至忍不住想，霍霆能够喜欢这种地方，一定是有他的理由，或许是有什么她以前没发现的闪光点呢。
她刚准备抬步，却被阴沉着一张脸的霍霆拦住了。
“今天还是回去吧。”他说道。
“为什么……”季眠刚出声，却被他手掌捂住眼睛，身子也被掰到了反方向。
她再往前一步，就能看到有一对靠在吧台上热.吻的男女，男人地中海大肚腩配西装裤，典型来这消遣的中年油腻男，女孩子显然年纪不大，妆容妖冶，一边应付着那个恶心透顶的吻一边举起手机准备自拍。
会来小极乐的，很少有那种只是下班过来喝两杯全作消遣的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陷在欲.望的泥沼里，用追求自由为借口放飞自我的人渣。
他不愿意让季眠看到这些。
心里不知为何疼得发紧，算是半强行地打了个车子将人带离了那个地方。
季眠这次没再询问原因，她沉默了下去，有些惴惴不安地，看向他发红的双眼。
霍霆很少有这么丧气的模样，他一贯都是凶狠的、不服输的浑球，天不怕地不怕。
季眠将手伸过去，握住了他攥得发紧的拳头，像是安慰。
上面青筋暴鼓，续着少年才有的凶蛮的力道。
一路无话，形同陌路，她没能让他放松哪怕半分。少年将面容别过去，车窗倒映出的脸大半藏在晦暗里。
送走季眠之后，他第一通电话打给了喻振军。
对方仿佛是有意等他，没响两声就立刻接通了。
“小家主，下午玩得可开心?”
霍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里暴躁得不行：“你还有脸问。”
明明答应了，却不兑现，他最后掩耳盗铃除了给自己增添几分狼狈，一点用也没有。
“季小姐都看见了?”那头，男人却好脾气地笑出声来，“怎么样，她有何感想?”
霍霆就知道喻振军是故意的。
对方说得好听会尽最大的忠诚，可说到底，他还是被喻家牢牢捏在手掌心里。
“我没让她进去。”霍霆道。可那有什么用，简直糟糕透了。
喻振军顿了一下，声音里带着一点笑意：“季小姐没能看到您真正的样子，那可真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