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范蠡论道

“久闻范少伯二散家产，如今则是三散家产了。世人誉之，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天下无出其右。今日在下受教匪浅！”墨翟拱手作揖道。

“义士过誉。曾闻义士兼爱之道，你以为可行乎？”范蠡又是突然一问。

墨翟略微思索，“我亦不知也，仅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耳。”

“翟郎。”范蠡一句翟郎拉近了关系，“年少当有此上进之心，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其气可嘉，多才多艺，其才可嘉，心系黎民，其仁可嘉。然唐虞夏商及周，朝代变换，周而复始，平王东迁，先有老子之道，后有孔子之儒，何以如此？随世道变换而随之变者也。你可知后世将如何变换？”

“不知也。”，墨翟说道。

“世事无常，随机而变。乃人随天变，非天随人改也。你兼爱之道甚好，然切莫空谈。”范蠡说道。

“墨翟愿听教诲，请范少伯指教。”墨翟说道。

“人有善恶，智有慧愚，武有强弱，岂能一而概之？舜帝使人相竞，何也？弱肉强食，人有生存之需，向上之心，富足之欲。孔子曰君子言义小人言利，其实不然，我以为利乃本，生存向上之本。”

“翟受教了，翟亦以为人世不过义利二字，重义轻利，难以存活，言义鄙利，虚妄伪善，然有利无义，不得长久，不得广大。”墨翟说道。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范蠡感叹道，又说，“还有一点，民如散沙，一不能齐心，二不能成事。故无国无政不可，你以为如何？”

“正是！我之兼爱之道，非人人皆同，而是不分贵贱之爱。人人爱人，则人人有竞无争。有竞则人人多劳，无争则不伤民，亦不伤国。各国非攻，兼而爱之，亦有竞无争，则各国愈富愈强，且无争无伤，此亦道家之小国寡民之用意。人有贤达平庸之分，任用贤者，则民富国强。又贤者皆是勤勉使然，贱民亦有贤者。贵胄执绔子弟亦有因不知勤勉而平庸者。若唯贤是举，不与权位于子孙，则贵胄亦出贤者，贱民贤者亦趋之向上，兴家旺国。”墨翟吐露着自己的主张。

“翟郎无虚仁，且知利。其道虽难，然非空谈，有仁义之心，亦有务实入世之慧。世上多此一家之言，亦是好事！不知翟郎如何为之？”范蠡问道。

“翟尚混沌，请范少伯教我！”墨翟说道。

“守卫狭关一时，一勇夫足矣；驰骋疆场数载，一猛将足矣；民富国强十余载，一贤君贤相足矣；若天下大同，非立言传道者不可为！”范蠡说道。“我有三策送你，下策以一人之力劝谏止战，中策选一国从仕行道，上策广纳学徒，学成送往各国，传道行道。”

“翟兼爱之道尚未成熟，翟愿先选中策，实践以验此道，亦为立榜样，再寻上策传道行道。”墨翟说道。

“如此甚好！你欲选哪一国？”范蠡问道。

“不能是大国，大国好战，不能是小国，小国苦于生存，一时又难有成效。”墨翟说道。

“宋国如何？”范蠡问道。

“可，我祖上乃宋之大夫，我与宋人亦同宗也。宋四周有晋楚两霸，越国新霸，又有齐鲁两强。如此正好！”墨翟说道。

“我与宋公颇有渊源，我可代为引荐！”范蠡说道。

“多谢范少伯。我尚有些事宜要处理，待他日再做打算。”墨翟说道。

“嗯，若有用到范某之处，你可到齐之临淄范府找我。”范蠡说道。

“多谢范少伯！翟告退。”墨翟拱手作揖道，知道今天的谈话该结束了。

“蔡伯，你带墨郎歇息。”范蠡吩咐道。

“范某尚有一事相求！”范蠡又突然说道。

“范少伯有何事吩咐？”墨翟拱手作揖道。

“请墨郎，绝小女之心！”范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