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买了新机器

市里对沙镇的评价给了沙镇上下很大的鼓舞，沙镇的农村经济更加活跃起来。

由于沙镇经济搞活的成效显著，县工商局把周围几个乡全划入了沙镇的管辖范围进行管理。县里下来巡查的很多工作都开始由沙镇工商所来完成了。

辖区扩大了，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所里的人员进一步充实了。但事情的增长比人员的增长更快。成远跟所长聊起了工作上安排的事来了。

“咱所里除了管好小镇，还要管周围的五个乡，那些住得远的山民来办事也不管工作日还是休息日的。他们来了就想咱们把事办了，要不咱们所里周末值班吧，值了班的补休一下。不补休的也行，有事时办事，没事时灵活一些。我觉得只要有利于山民们办事的办法就能采用。”成远说。

所长一听，他知道成远下班之后都是在家里干活的，心想：“你还不是想灵活一些好照顾家里的生意吧？”但这种话是肯定不能说的。不过所长一想成远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这样确实更有利于给山民们办事，因此所长很快就采纳了这个建议。所里规定，凡住小镇附近的职工如果周末愿意轮班的，休息可以灵活一些，只要不耽搁工作就行。这个规定对附近的乡亲们办事方便了很多。

山民们看到不论哪一天来办事都能顺顺当当的，更是大大咧咧了起来，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规矩。甚至在办事的时候对办事人员都是直呼小名，大家都知道山里人纯朴，也并不介意。感觉就象个大家庭一样，甚是亲切。

小镇里还有一个好的风气，那就是没有什么应酬。如果谁想请个客也是不容易的，因为在小镇的饭店里如果谁接受了应酬什么的，传来传去就更尴尬了，非被乡邻们骂死不可。成远乐得工商所里没事时就呆在家里。

所长猜得没错，有了灵活的休息，成远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呆在家里干些活了。顺子开玩笑说成远是夹私货，公私不分。

家里的劳动是很辛苦的，就算成远精力充沛，一段时间下来，也感觉吃不消了，他想买台机器来代替这繁重的劳动了。大姐倒是习惯了成天不慌不忙的工作。

成远对顺子爸说：“现在每天磨的豆子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人是受不了的。要不买台打磨机吧！”成远说的是大实话，一天要磨的豆子已经达到五六十斤了，那副石磨已经修过好几次了。

“这可不好说，谁知道过一段时间又会怎样啊？说不定又跟以前一样。再说机器有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也不一定的，还贵得要死。”顺子爸没买过机器，也不知道机器要怎么用，要花多少钱，一切都不懂。

“差不了的，现在赶集的人越来越多了，各个地方的货也越来越多了。我们工商部门都忙不过来了。”成远这话有份量，说了大家都信。这些事他最有发言权的。

“机器要好多钱的，好几百块，别到时候打了水漂，弄出笑话来。”顺子爸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几百块可说是个大数目，顺子记得那时一个学期的学费也就五块八块的。

“几百块？那恐怕不只。我算过了，电源线都要改成三相的，到电厂里报备，把线这些都接起来，没有千把块是拿不下来的。但是，如果请两个人，加上伙食费什么的，三个月省下的工钱都够买台机械了。钱不够我来想办法。”成远露出了毫不在乎的样子，看样子他是非买机器不可了。家里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确实体力活伤身体，有个更轻松的方法那肯定是好事。

大家知道有机器可以替代人力，都开始期待起机器来。

这天，顺子从学校里回来，看到一群人在家里忙里忙外的，有的在搭电线，有的在抬机器，成远在一旁忙前忙后。顺子知道，这就是成远说的机器已经买回来，正在安装了。

这些人顺子大部分都脸熟，但却叫不出名字，成远倒是跟他们挺熟的，在那里指挥这个指挥那个，顺子爸担心这些人会不高兴要他说话客气点。成远正在兴头上，露出了神气十足的样子。

“管他们干什么，这些都是原来的同学，或者是一起长大的。你就不要担心我跟他们之间的事了。”成远随口说着。

顺子听到这话，心想：“怪不得脸熟了，原来他们都是成远的好朋友，就算那时成远还在县城的时候，这些人见到了顺子也会和气很多，原来是这回事的。”顺子明白了以前的一些经历。现在成远回来还没几个月，就已经跟这些朋友热络了起来，三天两头在一起了，也就用不着客气什么了。

到了晚上，机器终于装好了。顺子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机器，不禁好奇起来，围在一起看热闹。只见机器下面一个木制的机座有四十公分高，中间一个大的机器箱，边上有个进料口，上面还有个大料斗，至少可装十几斤泡发的豆子。顺子顶起脚也看不到料斗里是什么样子。

听说顺子家买了磨豆机，院子的邻居都跑了过来看热闹。成远将准备好了的十斤泡发的豆子倒进了大料斗里，从边上的一个水桶里舀了一勺水慢慢地流下去，然后合上电闸，这台锤片粉碎机就轰鸣起来了。原来要花两个小时磨的豆子，用这台机器只要几分钟就磨好了。

顺子爸妈看着这个速度，笑得合不拢嘴了。他们两位的笑很是复杂，可能是因为有了这个代替繁重劳动的机器而笑，可能是因为这么快的速度而笑，也可能是因为在邻居们面前展示了自己家里有实力买大机器而笑。

慢慢地看热闹的人都走了。

“成远，你怎么有这么多钱来买这台破碎机？”顺子爸问。

“那机械厂是郭师傅刚开的个农机厂，在我们所里登记的，我跟他说一下他就帮我进了这台锤片粉碎机，我正好给他照顾一下生意，只付了一半钱，剩下的钱过两个月再给他，我还赊不到机器？”

“你又在外面赊账了，那要赶紧还了钱才行，毕竟好几百块，人家也要钱周转的。”

“你们呀，真是不懂行情的，这种几百块的机器，不赊账谁买得起呀，都是先付一半钱，后面慢慢还的。这机器是锤片机，除了打豆子，还可以打稻粉做饲料，还可打米粉，只要变粉的就能打，整个小镇也就辗米厂那有一台，加工厂一台，剩下就咱家的这台了。到时咱家打完豆子就洗干净，接那些活，肯定会有不错的生意，两个月准能还上。”成远很是自信。

在顺子的记忆里，那时饭店里不是要买粉碎机吗？估计是后来饭店的生意不行了，粉碎机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成远买回来的机器，让顺子爸妈、大姐解脱了繁重的推石磨磨豆子的工作。

不过，成远第一次买机器忽略了另一个大问题。机器再好，也总会出故障的。机器没用多久，顺子家的机器就出问题了，豆子磨不碎，整个生产都做得不顺畅。

成远听说机器坏了，赶紧回了家。他看到大姐正急得团团转，想不出办法来，正准备去把那石磨翻出来磨豆子。

成远见状，赶紧说：“你们先别找石磨了，用石磨要磨到什么时候去啊。我去找人来看看。”

很快成远把机械厂的郭师傅请到了家里来检查机器。

郭师傅来了，他打开了机箱，看了看，说：“远哥，你这机器用得太多了，磨损好严重。”

远哥是郭师傅叫成远的称呼，成远比郭师傅大点。

“那怎么办？别告诉我就不行了啊。”

“怎么会呢？机器要经常维护的，你别大惊小怪，自己吓自己。只要换里面的锤片组就行了，要用拉具才行，你先等一下，我这就回去拿工具过来。”

镇子不大，郭师傅很快就回来了，带了拉具，带了一副锤片。还带了几套筛网。

听说顺子家在修机器，邻居老肖赶来看热闹。

郭师傅果然好技术，一个小时不到就把机器修好了。

“远哥，我把这筛网也给你带来了，看你那筛网磨损得也厉害，甚至还有好些洞了。有了这些洞你们磨东西应该也磨不细的吧。把这筛网也一起换了吧。”

“怪不得磨出来粗了，还以为机器不行了呢。”大姐在边上说。

成远想起了这一阵大姐老说磨不细，要多次打磨才行。

“这个筛网的修补最好是自己能做，不然每次用新的，要花不少钱的。”郭师傅教起了成远补筛网来。

郭师傅把机器修好了，成远赶紧谢过了他。

成远跟着郭师傅做了这一次之后，后面修机器的事基本上都是自己来做了。

成远能及时修机器，机器的工作时间有了保障。不只是自家的豆子用机器打磨了，而且空闲的时候把慕名而来的乡亲们家里的各种米粉、谷粉什么的都接了下来。过了两个月，这台机器的钱还真给赚回来了。

这台粉碎机的声音最终打破了小镇的宁静，催动了邻居们的心，催动了大家对机器的期待。而顺子家后几年发展得很快与这台机器的有效使用是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