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聊起了扶贫
小浩的养猪场在一片山坡上，那山坡比较陡，有一条机耕道与大路相连着。这种山坡除了能种些八面山的木子树这一类的灌木之外，也种不来什么东西的。顺子看着这地形，心里想：“怪不得村里人可以不花什么价钱就把地租给你了，这里就是不毛之地嘛。”
机耕道很窄，刚好能过一辆车，如果想会车那是不可能的。顺子的车是为了自驾游而专门买的越野车，开上去并不困难。他不担心车上不去，而是担心会车。幸好机耕道并不长，小浩已经折回来在路口指挥了。
到了猪场，首先看到的是小浩守猪场的三四间平房，他平日里就住在这里了，不过水电倒是很齐全的。
“这些水电是怎么弄的？”文子问。
“水是在上面堵了一条小溪引过来的，电是村里让供电局来接的。这个不用担心的，象我们建这种养猪场村里都会帮我们弄好的。”
顺子看到平房后面有四五个直径十来米的大罐子，接着不少管子，问：“这几个就是沼气池了吧。”
“是的，这些沼气都是送给山下的村民的。这个东西还是很安全的，你看那上面那层盖子样的东西，如果气压高了就会往上顶，气压不够了就会降下来。”
听起来小浩懂得挺多的了，顺子猜他也是在长沙学过来的，问：“这也是长沙学的吧。”
“是的，长沙都是做成这样子的。这沼气池看起来好大的样子，其实里面就几个槽而已，平时不需要打理什么，把猪舍清出来出的排泄物冲进沼气池里，然后一步一步地流下去就可以了，最后的渣子就是农肥了。”
小浩带着文子与顺子去参观猪场了。养猪场里已经有一长一短两排猪舍了，地势很陡，短的一排在下面，长的一排在上面，长的一排的屋基都高过短的一排的屋顶了。短的一排是种猪与母猪的，里面有八九十头小猪崽崽，长的一排有二十来间猪舍，小浩按不同的猪龄把这些猪分类喂养着。顺子数了一下，每间猪舍都有十来头猪的样子。每排猪舍都有一间饲料配料房，母猪与肉猪的饲料配方是不一样的。
“后面还有一排，刚刚砌好的，跟长的这排是一样的。不过路来没有铺出来，去看看不？那一排可是政府补贴的钱建的了，到时把整个猪场都用铁网围一遍，那气势就出来了。”小浩说。
“一样的结构吧，那不看了。”文子觉得看这一排够了。
看完了猪舍，回到了小浩那一排平房里。看到门口挂了块牌：“小浩养猪场”。边上还有一辆手持拖拉机，听小浩说这手扶拖拉机拉饲料去猪舍是个好东西，爬坡厉害，而且卖猪的时候还方便把猪运到大路边上去。
“哈哈，这里就是你场长的办公室了吧。”文子打趣地说了起来。小浩很不好意思地站在一边听着文子的点评。
穿过办公室进了里面，是小浩的临时住处与监控室，文子在那里不停地翻看着监控里的画面。顺子没想到还会些这种设备在里面。
“看不出来呀，还用上现代化设备了。”顺子说。
“不用可不行，看不过来的，走上去还是有点麻烦，这样在屏幕这里一翻就知道猪舍里的情况了，还可听到猪舍的声音的。”说着小浩加大了音箱，果然听到了猪叫的声音。“小舅，这种声音是什么意思你是听不出来了吧。”看着顺子摇了摇头，小浩憨憨地笑了。
文子还在查看着小浩的什么东西，小浩陪着他做着说明。顺子看不明白那些东西，到会客室去了。
过了一会，小浩与文子出来了。
“你这里虽然看起来简陋了点，不过该有的东西都有了，才回来一年能有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文子说。
小浩笑着陪着，叫爱人给他们倒茶。
“有了这个规模，你再喂两轮出来，可以把自己住的房子也改造一下了。”文子一边喝着茶，一边说。
“你说那住的房子吧，已经报批去了，就在老房子那宅基地里改建就可以了。”小浩说。
“现在建还不现实吧，别弄得又把资金链搞断了，你这猪场还欠着不少钱的。”
“嘿嘿，建房慢慢来，应该不用多久的。现在改建危房都是有补贴的。”
“建房也有补贴？那还有什么没有补贴的。”文子听到这话，露出了惊讶的眼神。
“嗯，我也说不上来什么事有补贴，补贴的地方多了，什么改造啊，引资啊，创业啊，我也搞不清楚的，要准备做的时候到村里、镇里去打听更可靠些。”小浩也讲不清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最后说：“现在在这里，只要你想做事，总能想到办法来解决，实在不知道做什么事，还可去农技站让他们扶贫的工作队来帮你出主意。”
说起这个扶贫，文子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读大学学的是农学，他有很多同学都去参与了扶贫，只不过以前的扶贫不象现在这么大的力度，听同学说更多的是去贫困县里建个桥，修个路，办几期农技推广培训什么的。
“这些扶贫项目如果真能好好地做，还是不错的，就怕又是哄鬼的，就没意思了。”有了他那些同学跟他讲的那些事，文子对扶贫效果怎么样一直都是半信半疑的。他心里想：“扶贫的力度应该是越来越大的，新闻里说得不少，但新闻的那些东西也不能全信，有些事还是得亲眼见了才会信。”
“也行吧，能感觉到好就行，你自己对现在生活满意才是最重要的。”文子对小浩说。他有些不信新闻，但看到小浩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真真正正地把猪场办起来了，事实就摆在这了，也不由得他不信了。
这时，小浩的爱人进来了，她之前一直在准备着茶水什么的。
“你们今天就别走了，我娘家要请你们吃饭。”小浩的爱人说了起来。
“你娘家远不？我们这么多人那有多麻烦啊！”成远说。
“远什么呢？你们都有车的，几公里而已，一下就到了。”小浩的爱人说。
当地有句话，叫“娘大舅大”，意思是说对待舅舅要象对待自己的亲娘一样。而且这次是三个舅舅都来了，更是一件大事了。想到这一层意思，大家都没有反对了。
坐了一会，大家干脆去了小浩爱人的娘家。
她娘家的人对这些舅舅们的到来很是高兴，赶紧忙活了起来，小孩们听说有黄桃摘，都随着她娘家的人到果园里去了。
“他们现在也有自己的业务的，镇里给他们种了一大片黄桃，甜玉米什么的，那黄桃卖得起价，在这里出去就要七八块一斤的，甜玉米也要四五块一斤的，每年都要卖好几千斤的，还有一些别的东西，总之还不错。”小浩说。
顺子心里估算了一下，黄桃一年就好三四万收入了，再加上别的零零总总怎么说也有六七万了。这么算下来收入也不低了，他想到了另一件事来了。
“你们这个算法也不对吧，不是说农村里收入比城里要低吗？我怎么算着算着你们的收入比我还高了？”顺子说。
“哪有城里高啊，在农村里不就过过日子了？”
“什么呀，这里菜是自己种的，粮食自己种的，还有新农合医保，每年只要交一百多块，办些经济产业都有补贴，甚至建个房还有补贴。哪象我们买了房天天想着还房贷来着。”顺子说着，有点理不清思绪了。
“那就不知道了，不想这些了，反正就是过过日子了。”小浩觉得这种事他说不清的。
文子听着小浩与顺子的对话，阴阳怪气地插了一句：“如果你认为农村收入高，那你就到农村来呗。”
听文子这么一说，顺子较起了真来了，“不说这些黄桃什么的吧，就说小浩养猪的收入。你说你一头猪能赚多少纯利？”顺子转头问起了小浩。
“能赚多少钱可不好说，这猪的价格相差大，价钱好的时候可赚个千来块，价钱不好的时候要亏钱也难说。”
“这个先不说，就以平均价来说吧，每头赚五百块，你现在养着二百多头，半年卖一次，一年就是四百头，这还是按少的算的，一年收入就是二十万了吧。我现在一个月不也就几千块钱吗？”
“怎么可能有这么高呢？我就老没钱的，现在到处借钱的，前几个月借的二舅的钱还没有还呢！”小浩说。
“你跟我叫着没钱了，是吧。你那二百头猪不是钱呐！一头就二千来块，大大小小平均来算也值三四十万吧，你才回来大半年，还想怎么样？”
“我那二百头猪是现在啦，有个月前没有这么多的，那时只有几十头的，后来的那十几头母猪的钱还在欠着呢，饲料钱也欠了不少的，有一半都是欠的，可不能全算我的。”小浩说。他在外面干了这么久，有了足够的技术，扩大养殖的速度确实挺快的。
“那你除开来算嘛，你也有不少赚头的了。”
“小浩，你就别跟小舅算这种账了，你算得他赢？”小浩的爱人说话了，满脸的笑容。
顺子这个算法没有毛病，只是平时都没有谁会去这样算的。被顺子这样一算，倒似乎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小浩才回来一年就可以琢磨改建住房的事了。想当初自己为了买房左算右算的，而他们在自己的宅基地上很容易就报批了改建手续的，因为贫困地区改善住房条件本身就是扶贫的一部分了。
“怪不得我以前在厂里有同事要把户口转回农村来了，还是找了关系才转的。”顺子说。
“你说的这些都是理想状态啦，养猪也是一个高风险投入的，种黄桃也是高风险投入的，万一有不测就不好说了，出一次事就能搞掉了三四年的收益。”文子说，摆出很老成的样子。“不管怎么说，现在还是都过得不错的了。”
顺子一听，也有道理，真来个什么口蹄疫，非洲猪瘟什么的，那损失也是巨大的，足以回到原点。他心里默默地祝福：“千万别出这种事，这种事小百姓可是承受不起的。”
去摘黄桃的那些人回来了，采回来了好几大篮。
“你们摘这么多干嘛呢？”顺子问。
“吃呗，带回去呗！”小孩们说的。
“咱们还要很多天才回去的，现在采摘，到回去的时候全烂了去。”
听顺子这么一说，小孩们都不做声了，象做错了事一样的。
“没关系的啦，你这个舅舅这么一说，看把小孩们都吓着了。想吃多少带多少，到时要带回去的时候再过来摘就是了，你们吃不完的我把它们卖了就是了。”主人说了起来，主人有了点抱怨顺子话说得太重的意思了，不过顺子辈分高，也只能陪着笑。
看主人这么说了，顺子不再说什么，尴尬地笑着。
接下来，大家准备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