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番外：战歌

手中的刀已经破损了。

用高强度合金制成的刀具锋利而耐用，在不以此为媒介释放魔法的情况下，这样的刀几乎不会磨损。

但它已经不仅仅是变钝或者崩口了，而是在崩口后继续使用，直到整个刀刃都被砍坏，雅芙塔几乎是纯靠力量形成的气流来砍杀，刀本身则不重要，任何东西在她手中都是绝顶的杀器。

雅芙塔将两柄刀扔掉，再次捡起两把武器。

一把是长剑，另一把则是圆形的重锤。

雅芙塔踏着尸山血海，向着面前的荒走过去——

砰！

巨大的黑影再一次被锤烂。

地面上的尸体和黑色的粉末已经铺满了地面，方圆数千公里，已经看不到有任何活物的存在。

雅芙塔靠在尸体堆上，死去的战士们双手紧握，即便死前最后一刻，他们也在尽力保护着队友，抓着荒不让它们前进。

这么做应该很疼吧……

良久，雅芙塔终于站起来，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她并不是因为累了才休息，而是不想回去。

又是这样……

这支部队来的时候是六千万人，回来的时候，只有雅芙塔一个。

前几次的时候，雅芙塔还会在战场的残局上去寻找还活着的战友，但这样几十次，几百次后，她放弃了。

没有，一个都没有。

每一次的战争，都是在其他人战死后，雅芙塔独自杀戮，直到目光所及再也没有一个敌人。

一直如此。

雅芙塔就这么慢慢的走着，直到回到了城内。

周围是欢呼的人群，文统亲自来迎接她，有的人还唱起了战歌，当这样的次数多了的时候，这战歌的声音便铺天盖地，震耳欲聋！

然后是，新的任务。

新的战争。

这个世界永远也不会停下，战争如同机器般不断的发生着。

雅芙塔一次又一次的、一个人为帝国带来胜利。

然后，下一次的时候，还是一大堆人争先恐后的要加入，跟着雅芙塔一起去参与战争。

她不明白，难道这些人只看到了她每次都活着回来，而没有意识到，跟着她出征的人都死了？

她不明白。

不明白也没有用。

于是，又是战争。

雅芙塔和往常一样，冲在最前面，砍杀着成片的荒。

就在这时，一个人冲到了她的面前。

她对他完全没有印象，或许曾在某个地方听过他的名字，但并不熟悉。

“小心！”

雅芙塔用脚勾起地上的一柄长剑，单手握住向士兵的后方抛去。

一只巨大的荒被刺穿，连带着它身后的荒也一并遭殃。

雅芙塔将已经受了不少伤的士兵护到身后：“你疯了！不知道我身边是最危险的吗！”

“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在战场上罢了……”

雅芙塔猛地回头，却看到士兵的胸口被黑色的触手刺穿，伤口还流着血！

“唔！”士兵被高高卷起，在半空中被撕成两半，眼前巨大的荒挥舞着更多的触手，仿佛在挑衅。

“……”

……

雅芙塔踩着荒和战士们的尸体，一步一步的攀上高处。

她把长剑插在旁边，看着这尸横遍野的战场，心中已不再涌起苦涩或是悲伤。

风轻轻吹动着，残破的国旗迎风摇曳着，雅芙塔突然唱起了那首古老的战歌：

“从未见过你——”

“从未认识你——”

“我亲爱的朋友，你身在何方——”

“孤独的彼岸啊，那是我的家乡——”

“现如今它是否，安然无恙——”

“亲爱的朋友啊，你不认识我——”

“却走到过我的家乡——”

“那里美丽富饶，那里充满欢笑——”

“现如今，她是否依然——”

“带着微笑……”

歌声回荡在这片战场上，这首六千万年前就被创造出来的歌曲，虽然被作为战歌传播着，可字里行间却没有一个字在歌颂战争。

它并不气势磅礴，也不大气恢宏，它只是以一个经历了战争的普通人的视角，去描述着他所看到的世界，哀婉舒缓，余音悠长。

直到唱完了整首歌，雅芙塔才站起来，最后一次看了眼这片土地。

该回去了。

她不希望看到有人死去，但也不能停下脚步，那会让更多的人死去。

她已经决定好了。

倘若她能一赢再赢，在几百上千次后仍然能带来胜利，那么，她会一直走下去，只要她还活着，这个国家就不会消亡，哪怕到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也会在无尽的岁月中重建起新的帝国。

无论过多久，她都将为此而生，为此而死。

雅芙塔走进城内，唱起了那首歌的后半段，围着的人们也一起同她合唱。

“从未见过你——”

“从未认识你——”

“我亲爱的朋友啊，你身在何方——”

“孤独的彼岸啊，那是我的家乡——”

“可如今它已，身受重伤——”

“亲爱的朋友啊，你不认识我——”

“我却走过每一个你走到过的地方——”

“那里曾经美丽富饶，那里曾经充满欢笑——”

“可如今，我只想让你——”

“回我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