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烧砖
制衡按照周书灿要求做的陶炉，如期流出来铁水，他张大嘴巴，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呆呆地傻在哪里。
周书灿推下同样傻呆的邱，大声喊：“赶紧浇水换磨啊，快快，不然铁水浪费了。”
邱从震惊中惊醒，下意识的要去用手操作，周书灿一把拉住他，大声怒喝：“你不要手了了！”
被周书灿同样从震惊中惊醒的制衡，第一时间也反应过来，用树杈做的钩，把磨具勾走，又换上一个新磨具。
制衡做了两个陶炉，一前一后全部开始流淌出来铁水。周书灿并不能预测冶炼出来多少生铁，只能尽可能多的让邱多做磨具。冒着热气的火龙，从陶炉下方的开口处流出来，顷刻之间木质磨具开始冒烟起火。尽管木头外面还有石头固定，又不停的浇水，可并不能阻止木头燃烧。
邱很快镇定，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大声喊：“填土，填土，快填土。”
还好周书灿并不追求质量，冶炼炉出来的铁水很快凝结，不管什么，只要是能用的工具就行，他现在只要成型的铁具。
陶炉没有铁皮做外壳，不管人们的意愿，在烧完一炉铁矿之后，很快出现裂缝，这就是要报废了。看着一次性的冶炼炉，周书灿感叹，要加快烧砖的步伐了，不然只靠泥巴搭不出来大的冶炼炉，也不能生产出来更多的生铁。
生铁还在冷却中，制衡弯腰继续去做新的冶铁炉。周书灿拦住他，“制衡，不要再做陶炉了，我们要烧砖。你把碎石捡捡，先做一个小的砖窑，等砖烧出来，再做大的冶铁炉，不然陶土做的冶铁炉太浪费了，也耽误时间。”
制衡不明白周书灿说的“烧砖”是什么，奇怪的问：“子骞，什么是烧砖？怎么做？”
周书灿扶额，他又把砖是战国才有的事忘了，改变解释方法说：“就是瓦，家里盖房子不是有用瓦吗？我们现在要烧瓦。”
制衡摇摇头，把他两只手上的泥巴擦到衣服上，“子骞，我只会打铁，不会烧瓦，没学过。那是别人的本事，人家不告诉我们的。邑里房子的瓦，都是去阳关买的。”
周书灿轻轻叹口气：“唉。”
在有度娘之前，各行业都是这样固步自封，什么“宫廷秘方，祖传秘制”，统统的都是把自己会的东西隐藏起来，压根没想过去传播推广。很简单容易的事情，背背藏藏搞得神神秘秘不见阳光，说白了都是自私心在作怪。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周书灿严肃的说：“行，我告诉你怎么做，你现在听我说你……”
“公，我会。”
邱在旁边打断周书灿的话，一脸的期许看着周书灿。周书灿瞪大眼睛看着邱，邱现在竟然大胆的敢打断他的话了，是不是忘记他自己的奴隶身份了？
邱看周书灿惊讶，以为是周书灿奇怪他为什么会建烧瓦窑，躬身道：“公，我获罪之前家中也富裕，家中有两处瓦窑。”
邱会烧砖，不错，省他力气了。周书灿伸伸脖子，把他对邱暂时的不满又压下去。“行，你现在开始盖瓦窑吧，制衡，你也帮忙，一起盖速度快。”
转向午胥，吩咐说：“午胥，你去看看铁好了没，注意别烫伤，另外让其他人，停下来挖煤，都去活泥，开始做砖坯。”
留在营地的所有人，都不明白周书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心中越来越坚信，“子骞是在山里遇到了神仙”。神仙的旨意就是圣旨，谁有胆量违背？服从命令听指挥，所有人是周书灿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做什么。
周书灿真的要感谢这个时代，不是愚昧无知，谁会听他的指挥？且不说他现在用的还是十二岁少年的身体，就算拿出来后世他博士生的身份，谁又会没事听一个博士生瞎咇咇？早被人喝倒彩了。
邱东跑西跑指挥人用石头砌瓦窑，极力用忙碌掩饰他刚才的鲁莽。他深深的自责，刚才太鲁莽了，他太急于表现了，打断周书灿的话那可是大罪。这如果换做是当年的他，肯定立马会让人砍了这人的脑袋。他已经隐约的感觉周书灿是怒而不发，这位小主人是在忍耐他。
邱要用卖力的工作争取小主人的谅解，不然他不敢确定小主人会不会杀了他？他现在是奴隶，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贵族，他必须摆正自己的位置。邱深深的感觉到这位叫“闵子骞”的小主人，没有他想象的愚蠢。
起初，他不相信邑民们说的小主人遇到山神，可通过这几天的事情，他心中不免有些动摇，开始相信小主人真的遇到了山神。不然怎么解释一位少年懂的那么多？这少年懂的远远超过他的认知，少年说的一些话，他根本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只能记在心里慢慢琢磨。
闵子骞看到邱建筑的瓦窑太低了，这样向窑内送煤的人只能猫着腰。这不行，一是窑太小，烧不了多少砖，二是又不方便邑民添煤。窑内的温度已经很高，邑民的命也是命，干活已经很劳累，不能再这样没有人性化，还让他们弯着腰干活。
“邱，别盖了，把窑向上增加点高度，要一人高才行，窑口要大一些，同时能容纳三人，或者三人以上的人。”
邱被周书灿叫停干活，立马停下手里的活，重新按照周书灿的意思，加高加大瓦窑。
他这次不再怀疑周书灿说的可能性，刚才亲眼见证了，陶炉按照周书灿的意思改造后流出的铁水，他相信按周书灿说改建的瓦窑，也是正确的。他已经开始深信，他的这位新主人，真的在这深山里，遇到了山神。
冶铁炉流出来的铁水，直接铸造成工具，是四不像的工具，不过好在这工具还是有些模样，关键的是中间有洞，能穿进去木棍，这就是简易的锤、简易的斧头。有了几十把这种工具，闵家邑民各个兴奋，这比他们手里的石斧石锤好用多了。
这几天吃饱肚子，又有煤火取暖，是他们从来没有过过的日子。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冬日能够吃饱不冷，那是传说中天子和贵族们才能过的日子，没想到这辈子，他们也过上了这种日子。
周书灿不仅仅是这支队伍的领导者了，还成了这支队伍心目中的神，他也没想到他在春秋时代这么快就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