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公子个子真矮！
总算把最热的伏天熬过去了，这个夏天也快结束了。
雨过天晴的早上空气格外清新。硕扬城最繁华的中心地带，道路两边小摊贩刚刚把摊位铺陈开来。
俩俊朗少年开始在集市上晃悠。
一个高个子少年身着白底蓝边长衫，绸子长衫从袖口衣领都延伸出紫蓝色交相纵横刺绣花纹。头戴白底蓝纹抹额，腰缠莹透无暇流苏紫玉，一把布满精致繁文三尺长剑挂在腰间。
另一个少年个子娇小，白底红边长衫布满的是牡丹花刺绣，头上戴着改良版抹额，比一般的要宽，白底黑红纹路交错，腰间系了个个精致的木猫头，剑鞘也点缀些许朱红。
这是萧大怕萧妹一女子在外面被人占便宜，特意在他爹店里量身定做了一套萧妹比较满意的男装。萧妹学着她哥也戴了条怪里怪气的抹额。为了让他妹看起来更像男人，萧大甚至贴心地找来纱布让她妹妹缠胸，免得扮得不像惹麻烦。
一路上，依然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他们。
一方面两人衣着华丽，一看就是有钱人，难免引人注目。
另一方面，这矮个小公子生的可真是鲜嫩，不同于萧文轩有棱有角的长脸，萧听寒长了一张圆脸，说不上是小男孩未成年之前的稚嫩秀气，还是小姑娘的可爱。让人总是不经意间想看上几眼。
路过某摊位，兄妹二人共同看上小摊贩的一个挂着红色流苏的木质猫头剑坠，萧文轩抢先夺过，将银子扔给小贩，转身便跑了。
一路上萧大高举剑坠引着萧听寒追赶。
两人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时撞到路人，险些打翻小贩的鸡蛋，最后萧大一个躲闪未及，撞在一个高挑的男人身上。
“疼死了！什么玩意？”
萧大揉着生疼的额头抱怨，一抬头看清了中年男人的脸。这人似乎很是生气，眉头紧锁，面带煞气。
只见他身后还领着一群弟子，个个嚣张跋扈，白眼看人。
不一会儿四周聚起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萧听寒好奇她哥怎么不跑了，拨开人群）才看到僵住对峙的二人。
围观的人议论道：“看来萧家大公子今天遇上麻烦了，这苍央派五大长老之一的雷沙鳄可不是好惹的，听说他们雷家天雷手又快又狠。”
面相凶恶的中年男人直直盯着他，旁边的弟子发话道：“小子，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谁你都敢撞，跪下认错这事算过去了。”
萧听寒心想：完了完了，从小到大他只跪过爹，依着哥的性子非打起来不可，这可怎么办啊？
果然，萧文轩怒道：“穿的人模狗样原来毫不讲理，撞了你一下就要给你跪下，砍你一刀岂不是要杀我全家，谁家的狗没拴好在这撒野。”
雷沙鳄发话：“看来今天本座要亲自教训教训你这目无尊长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了！”
见她哥已经做好了要打的准备，萧妹心想：好歹她俩也是八佰掌教乾泽道人的徒弟，不能这么就认怂了吧？拼一拼，万一打得过，以后传出去可就长脸了。
萧妹暗暗握紧拳头。
不等雷沙鳄说完，萧文轩已跳上房顶，萧听寒立刻紧随而上。
“好啊，两个一起上，免得说我欺负你们。”
雷沙鳄眉头打开，哈哈笑道。
这苍央派平日里仗势欺人，蛮横无理，名声不怎么好，兄妹俩早有耳闻。两人正值年少，气血旺盛，此时更是有杀一杀他们威风的决心。
兄妹二人拔剑，雷沙鳄见是两个不知深浅的小子丝毫不手软。
那天雷手力道强劲，迅疾如风，扛了几招萧家兄妹不敌便败下阵来。
萧文轩见形势不太妙，故意激怒雷说：“雷胡子，敢不敢和我去别的地方比试，这里太小我施展不开！”
可雷沙鳄哪吃这套，冷哼一声转身去收拾萧听寒。几招之内萧妹佩剑就被弹飞，逐渐乱了脚步，一个躲闪不及被雷沙鳄浑厚大手打飞，从房顶掉下。
幸亏他哥折回来及时接住了她。萧文轩怒，欲上前，被萧妹阻止，“哥你打不过他的，你还不如我呢，快撤吧！”
萧文轩抱着萧妹逃离。雷沙鳄身边弟子欲追，被阻止。
他道：“罢了，已经给了教训，下次见到我该绕着走了。”
然后苍央派的人便走了。
“这群人每次出来执行任务都要手欠招惹些是非，真让人讨厌。”
“这小兄弟俩也是运气不好，点背！”
“这苍央为非作歹早晚会有人收拾他们，报应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
围观的人议论道。
回到萧家，萧文轩在屋外闹着要进去看妹妹伤成什么样了，里面萧听寒嘟囔：“换衣服呢！你不能进。”
“乖，让哥进去，你什么样小时候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我早看过了，你胸前那颗痣长在哪里我都知道，哥看看你有没有事。”
萧听寒一层一层解开纱布，一边抱怨道：“都是你出的鬼主意，什么女儿家在外面行动不方便，非要我换男装，结果更容易挨揍。”
“对不起对不起，是哥哥不对嘛，一会出来随便你打我好不好，别生气了。快开门，我给你煎了药，一会凉了。”
萧大举着药碗道。
换好衣服，开了门，萧大急切地问：“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找师父要点创伤药？”
“不用，你让他知道告诉爹非不骂死我们！”
“那我给你看看严重不严重。”萧大也是太关心妹妹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
萧妹开开门，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伸手就开始攻击他哥。挨了揍的萧妹似乎毫无异样，力气一如既往的大，几招下来萧大便招架不住。
“让你也尝尝！”萧妹愤愤地说。
萧听寒功力不深却下手不轻，萧大挨了几拳，被打退好几步，痛的捂住肚子，“我的亲妹，是那个雷狗打你又不是我，你不能把气都撒在我身上啊！”
“我不管，反正是你害的！”萧听寒一撇嘴道。
看来妹妹已经没什么大碍，萧文轩总算放心了。
第二天萧老爷回来了。
问管家刘伯刘阿婆近日这兄妹有没有好好练字，有没有勤加练功，又问了他们的师父乾泽道长何日回来。
知道刘伯阿婆平日里疼爱孩子时常包庇，萧老爷转身问了身旁几个打杂的丫头伙计探虚实，待他们回答无事才放心。
乾泽道长原是“八佰座”山上“八佰观”里的灵修道士，修为颇高被山下村民尊崇，顺带除妖打怪延续观里香火。
这么多年乾泽道长收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做徒弟，灭了很多在山脚村落行凶的妖邪。随着声名的传播，八佰观逐渐壮大。
道观培养出了很多优秀弟子，道长甚是欣慰，开始把观里的事交于弟子分担。
十年前的某天，萧迎亲自前去八佰座恳求乾泽道长将还是小孩子的萧大萧妹收作徒弟。
萧老爷几顾观里，甚至放下身为人父的尊严给他跪下，乾道长念他如此疼爱儿女答应做客萧家指点一二。当一双儿女跪在乾泽面前拜师的时候，萧老爷激动到热泪盈眶。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自此以后，萧家便多了位师父！家里开始重教重道，耗资购置兵器。
家里一应老小，对待师父上等礼节必不可少。平日里不许闲杂人等靠近厢房，还单独请了厨子，饭食备好送到房里。后院最初设计那么大空地萧老爷还不满意，又往大扩了扩。好几个书屋被清空，立面放上兵器架……
一切妥当，步入正轨以后，萧老爷绕着大院转了一圈，捋着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生意不忙时，他便随时回来，到处视察。看看佣人们有没有偷懒，顺便看看这兄妹俩有没有好好练字练功。之后才开始清点家具，看看又有多少东西被打烂需要修补。
对此萧老爷早已见怪不怪，钱财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他们没事就好。
平时兄妹俩没少翻墙上房，经常踩坏隔壁张大爷或者王二娘家的瓦片，萧老爷不得已要亲自前去赔礼道歉。幸亏大家都是性情平和之人，比较谈得来，萧大萧妹戳的什么篓子都能平安躲过，最多也就罚抄几遍经文！
张大爷还会给他们开脱：“小孩子嘛！别管的太严。平日里多来我家绕几遭还能和我说说话添点人气，省的这大院没几个人怪冷清的。”
王二娘补充：“是啊，我的儿子们都在外做生意，身边都没个人说话，佣人都是些手脚利落的年轻孩子，哪愿意和我这老婆子多说一句话！”
所以萧大平日里上房踩瓦被撞见，张大爷也只是提醒他：“臭小子，小心脚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下来和我下盘棋！”
萧大只会傻呵呵搔搔头回答：“额嘿嘿，大爷，那不好玩，您自己下吧！我出去溜一圈。”转身他就跳下房就逃了，等到下次依然不改。
倒是萧听寒偶尔去王二娘家玩。二人见面总是聊不上几句，因为萧妹主要是为欣赏王二娘家枝繁叶茂翠的滴水的植株，和姿态万千色彩斑斓的大花园。
萧听寒沿着小径边嗅花香边捕捉停歇在花蕊贪婪吸食花蜜的蝴蝶，一玩就是半晌，午饭都顾不得吃，还得萧大来喊她回去。旁边亭子乘凉的二娘半眯着眼小憩，一脸祥和，很是享受这花香美景。
兄妹俩都很聪慧，这也是乾泽道长嘴里说的指点一二后来真的收了他们做徒弟的原因。
长到这般年纪两兄妹轻功较同龄人已是了得，不然那天被雷沙鳄惨虐怎么能飞快逃离。
现在两人脚点在房顶瓦片上几乎不会闹出什么动静了，安睡中的大爷二娘都没能发现。
所以这几次萧老爷去邻居闲谈佣人们不怎么告状了，因为他们也不用大费周章搬梯子抬瓦片修房顶了。
萧听寒很听话，功夫进步很快在他哥之上，萧文轩就比较顽劣了，半调子一个，经常被师父告状，挨他爹的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