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不负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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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禁足

一夜过后,好在轻烟没再出现任何的情况,所以那个盒子里装着的珍贵药丸也没有使用,孤零零的被丢在梳妆台前,蒙受灰尘的“怜爱”。

阿姆和小圆一整晚都处于紧张的状态之下,天明后两人才如获新生般的打起精神来,一宿的折磨,已让她两累得筋疲力尽了。

天边灰蒙蒙的亮了起来,柔和的光线,一层一层的拨开云雾缭绕的望月湖,将星月阁的房屋轮廓映衬得更加得美仑美央。

轻烟醒过来之后,脑子里充斥着空白,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感觉回来之后,都是处于梦游的状态,好在阿姆和小圆在身旁照料,才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房间里还是弥漫着熟悉的花香,一直以来都未曾改变。清晨柔和的光线透过镂空的雕花缝隙,轻柔的投射进来。

轻烟睁开沉重的双眼后,鼻子竟然一酸,眼眶里便聚满了泪水,将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浸泡在泪水中。

或许是眼前的一切太熟悉的缘故,她竟然觉得此时看到的东西都是不真实的。

一身疲态的阿姆倚靠在床边上,双手枕在额间,呼吸均匀。轻烟忍不住伸出右手,轻轻的抚摸在阿姆的头上,嘴里嘟囔着哼唧了一声,轻唤了一声“阿姆”后,都觉得有些吃力。

兴许是年纪大的原因,气若游丝的叫唤声竟然将阿姆从睡梦中唤醒。阿姆寻着声音找去,发现轻烟两眼圆鼓鼓的瞪着她瞧,眼里那抹陷入疼惜的爱意深深的望着她,才发现,几日未见,跟随她十几年的阿姆,瘦了这么多,她竟然没有发现。还是这五日的时间,为了找到失踪的她,让她们受累了。

眼角无声的划过一道泪痕,阿姆见状,急忙抓起自己的衣袖为轻烟拭去,轻轻的,手心的温度正好,暖暖的。

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的让人泪目,那种害怕失去一切的情绪,一时间不受控制的直抵心间,令轻烟想大哭一场。

要是她死在了别人手中,阿姆会怎么办?她没想过这样的问题,更加不会想到今天还能见到熟悉的亲人。

“小姐,不哭,我在呢,阿姆一直都在,只要小姐需要,阿姆这一生都会陪在你的身边。”阿姆双手紧握着轻烟冰凉的手,眼里兜兜转转的泪花,最终还是顺着慈祥的脸颊,滴落在被褥上。

轻烟想抱着阿姆,痛哭一场。

为了害怕失去一切,为了不属于自己的爱情,为了一直以来的孤独感,大哭一次,有何不可呢。

感情,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是她的一厢情愿,是她的年少无知,所以,她就该这样的痛苦承受着。

好累啊,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活得是那般的累。自从作为守护者之后,她,不再是轻烟,不再是曾经拥有欢乐的轻烟。她就像一具傀儡,雪族的每个人都可以操纵她,唯独她自己不可以。

反抗,终究是没有结果的。所以,她只需要乖乖的听话,言听计从。

“阿姆,我好累,真的好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我不要做什么守护者,我也不要做什么雪女,我只想好好的生活,就像父亲母亲一样,平淡的生活。呜......”轻烟呜咽的哭了起来,阿姆见状,一边抹泪一边安慰着她。她也希望,不是轻烟。从八岁开始,平淡的生活就已经不属于她了。

她这一生,注定与神殿脱不了干系,与守护者,分不开。

这,是她的宿命。

阿姆一边抹着轻烟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着她,“阿姆知道,阿姆都瞧着呢。可我的小姐,这是改变不了的,这是宿命,这是神的旨意,我们拿什么与神对抗呢。”阿姆带着哭腔说道。

是啊,她们拿什么与神对抗,与雪族的族人对抗。她既已被人认定了,那么这个身份必定会跟随她一辈子,除非,她的生命终结了,否则,想要撇掉这个身份,何其之难。

“呜......”轻烟只是一个劲的哭泣,脸上不断淌着泪水,眼角一直湿润着,不曾停歇。

窗外的阳光光线柔和,静美。

望月湖的湖面依然缭绕着一层薄薄的云雾,就像仙境般,绝美得让人心醉。

望月湖是个神圣的存在,即使在常年被冰雪覆盖的雪族,望月湖的湖面也不会结冰,反而有一种,时间在此处停止的感觉,温度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雪族之人,确实很少能够看到这样的景象。

此时,风月已经从幻境中清醒过来了。抬眼看向窗外的阳光,竟不知天已大亮,心中的焦虑也变得凝重了些。

起身走出房间,院子里花香四溢,这种生长在冬季里的花,妖艳,美丽,也魅惑人心。早上的微风带着冰冷的气息,竟有些凉意。却又像是恰好的温度,迎着扑面而来的舒适感,竟然如此熟悉。

套了一件白色的狐裘披衣,踏着沉稳的步伐,向轻烟的星月阁走去。

今天的阳光,很暖和。

风月面向着照射下来的光线,眯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望月湖的纯净之气。内心里也在看到星月阁三个烫金大字之后,如获重释的快感迎上心头。

门,仅是虚掩着,从里面传出来的哭泣声,却是声声跌进了风月的心里头,一时间竟然觉得呼吸难耐,又想努力的去听一下到底是谁在哭,又怕里面的人突然推开门,发现他在外面偷听,倒显得有些失了仪态。

倒是轻烟软软的声音直击他的耳朵,也大概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这些年,原来她如此的痛苦着,他竟然看不出来,也觉察不到。

他以为每日将她的行程排得满满的,是为了她好,是为了她能够忘却原本年龄里的贪玩。

只是没想到,这样子做适得其反,更加加深了她的恐惧和退缩。他是否,要改变原有的方法,重新来过呢。

“阿姆说的没错,这,是你的宿命,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正说着,风月推开了虚掩着的门,踏着轻巧的步子走了进来。与其改变,不如改变轻烟的现实观念吧,或许比较妥当一些。

风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子里,令轻烟和阿姆一时间惊愕住,瞬间停止了哭泣,只是眼泪,还是无声的顺着眼帘,逃了出来。

“大祭司......”看到大祭司慢慢的走进,轻烟强撑着羸弱的身子,坐了起来,阿姆也慌忙站起来,扶着想要坐着的轻烟。

轻烟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走进的大祭司,憋在心里的话,想说又不敢说出来,不知道应该先说“对不起”,还是先说明这几天的去向。

但是,风月却没想让她道歉或是听她的阐述,只是轻描淡写的叙述着自己的观点,并且开始关心着她。

“我知道,作为雪族的守护者,确实让你受到了不一样的待遇。但是,每一个被选举为守护者的雪女,都要面临着这样的过程。雪族的族人们只会看到你丰功伟绩的一面,至于你的痛苦,劳累,他们可以选择忽视掉。所以,当你住进了神殿,穿上了属于守护者的衣服那一刻开始,你,便不是原来的你。你的所有,都是属于雪族的,知道吗?”那句“知道吗?”,瞬间痛击轻烟的软处。

风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跟轻烟说这些。以前他总是不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但如今,似乎只有这些话才能唤醒轻烟的现实观念,只有这样,她才能接受自己的身份,而不是抛弃。

房间里突然静谧下来,轻烟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就在刚才,她知道了自己,永远的不属于自己了。

风月见她没了反应,但也没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想必她意识到自己的位置了,才将她出走的事情说明。

“你消失的五日,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去向,但是,从今往后,除了修炼之外,你不得离开望月湖半步。如若偷溜出去,你就等着帮阿姆和小圆收尸吧。这,是我对你的警告,也希望你记住我今日说的话。”这些话,风月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完的。

他也是恨铁不成钢吧,但也是为了她的安全,是想让她离鬼王君默远点。

轻烟完全没想到,大祭司竟然禁止她外出,更加没想到的是,他竟用阿姆和小圆的性命作为威胁。

他,还是自己认识的大祭司吗?

曾经的他虽然严厉,但是绝不会拿别人的性命作为威胁,更别说是抚养她长大的阿姆。

轻烟没有反驳,只是双眼带着怨恨,紧紧地盯着风月。

风月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强调道:“我会下一道旨意告诉族人,就说是雪女近日身体抱恙,无法出席各种祭祀大会,待雪女身体康复后,方能出席。所以,你就好生的待在望月湖,若是想逃,后果,你知道的。”说完,风月拂袖而去,独留下一脸泄气的轻烟,双目无神地看着风月离开的方向,发呆。

身体抱恙?禁足?

也好,就当作是修养,也说得过去。

扭头看着窗外的天空,分明是大好晴天的,怎么一会就暗下来了,还飘起了雪花。

纷纷扬扬的雪花,洋洋洒洒的飘落在屋顶上,长廊上。甚至无边际的望月湖,也飘满了片片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