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假冒的父亲

场景构筑

世间的事情无奇不有，宋神宗年间，已经三十多岁的张百岁就遇到了闹心的事情。他的父亲张长庚是山西晋城的大户，老人一月前突然染病身亡。对于一个七十六岁的老人来说，能活到这个年龄也算是高寿了。身为儿子的张百岁忙前忙后刚处理完丧事，居然有一个歪嘴老媒婆，带一个老者过来认儿子。说这个老者才是张百岁的亲生父亲。

这让张百岁气坏了。父亲张长庚对自己疼爱无比，悉心教导自己成才，说不是亲生的自己都不信。父亲在世时从来也没说过自己是抱养的孩子。张百岁拒不认老者，双方就闹上了公堂。老者说确确实实是当年家里穷，与其让孩子在自己家里被饿死，还不如送给别人抚养。于是就把孩子交给了歪嘴媒婆，想着歪嘴媒婆路子比较广，能给孩子找个好人家。当时媒婆知道富户张长庚膝下无子，就把这个孩子送到了张家，就是现在的张百岁。县令审讯后，发现双方说的都有道理，断定不了到底老者是不是张百岁的亲生父亲。张百岁呢，无论如何都不肯认这个没见过面的老者，他说不是自己不孝、不赡养，关键是此人说的话绝对不可信。

案子没有结论，双方就把案子打到了监察御史程颢这里。他听完双方讲述的经过，就明白了难以断定的原因。他在堂上询问老者有什么证据，老者从怀中拿出一张看起来比较破旧的纸，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某把自己亲生的儿子送给晋城的张长庚老人，由媒婆某某氏为中人。

这里说的某某就是现在自称是张百岁亲生父亲的老人，而某某氏说的就是现在的这个歪嘴的媒婆。程颢看完之后，接着询问媒婆：“您是什么时间做媒婆的？做了多久？今年多大了？”

媒婆的嘴自然比平常妇女能说会道、口齿清楚，她回答道：“老婆子是在三十岁的时候做了媒婆，今年五十八岁了，整整做了二十八年的媒婆。”

程颢听完二人的话，转过头问旁边的张百岁：“你今年多大岁数了？你的父亲张长庚高寿几何？”张百岁回答道：“小人今年整整三十六岁，老父亲上个月亡故，走的时候刚过了七十六岁寿辰，自己还大办了酒席给父亲祝寿。”

听了三人的对话，程颢对张百岁说：“年轻人，你回家吧，这个老人和你没有关系。”然后他指着面前的老人说：“你倚老卖老，世间竟有你这样的人，冒充人家父亲，我看是惦记人家有钱，想糊弄别人给你养老吧。”老者和歪嘴媒婆听到这里顿时哑口无言，只好认了罪。

头脑机关匣

破解这个困境的全部线索，都在老人拿出来的那份凭据上。发现这上面的漏洞，需要我们进行严密的推理。主要体现在人物的职业和称呼上，细想一下：程颢看过这份凭据之后所问的那几个问题，为什么把时间倒推到三十多年前？再想想凭据上的内容，也就不难明白谁是谁非了。

解密复盘

这个案子县令断不清，是由于他总想分析哪一个有证据和谁说话更可信。但是程颢用了比较简单的方法。他把几个人说的话记下来，然后算下年龄，歪嘴女人做了二十八年的媒婆，那么张百岁被送时她还不是媒婆，所以这个称呼是不成立的。通过询问张长庚的年龄得知，当年张百岁被送时，张长庚不过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纸上不可能写“孩子送给张长庚老人”这样的话。根据这两点，程颢就断定是老者和媒婆一起行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