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间的齿轮
突然，黑暗中响起了掌声，紧接着跳出了一团血红的光芒。
基兰吐了一口气，将遮挡在眼前的长眉毛吹开。
弗拉基米尔穿着一身红底黑纹的紧身宽袖式贵爵服饰从黑暗中走来，内部白色镂花的方巾与衬衣在黑色背心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他每走一步身前斑驳霉绿的阶梯都会跳跃出大片大片的光芒。
绯色十字纹式的骑士长筒黑靴沿膝覆裹而上，让他本就有几分蓬松的黑裤鼓胀起来，外边则是一条纯黑腰带宽松地收束腰身，整体看起来松紧有致，再配合上白色手套，看起来颇为优雅。
弗拉基米尔玩弄着手指，血红色的光芒如同精灵般在掌心舞动。
基兰则借机开始打量起自身所处的环境，他推测自己应该位于一个潮湿山洞的腹部，洞内是上大下小的结构，类似于一个小口瓶，洞壁的周围则是一圈又一圈盘旋而下的阶梯，阶梯的末端是两个持剑的士兵石像。
石像足有十几英尺高，紧握着一柄放在胸口的长剑，双目深凹，表情沉毅地望向头顶，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至于石像手中的长剑则都是用未知名金属打造而成的钢剑，其中一柄都已经生出了霉绿的锈斑，钢剑剑身的中央各用古恕瑞玛语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在黯淡的红光中基兰将两行小字读了出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萨恩·乌祖尔！”基兰喃喃，可还没等基兰多想，瞬间，弗拉基米尔一只手便掐住了乐芙兰的脖子。
这出乎基兰的意料，看起来这两人之间的矛盾比自己想象中要深的多。
只见弗拉基米尔闭上眼，紧贴上乐芙兰雪白的香肩，在玫瑰味的芬香中，他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乐芙兰血管内蓬勃涌动着的血液，久久后才说道：
“你让我有些不爽！”
“你说什么？”乐芙兰紧促地发出质疑，这可和两人之前的约定有些不一样，至少她还没准备好。
难道他想假戏真做？
“你说呢？”弗拉基米尔将修长的手指搭在乐芙兰吹弹可破的皮肤上，乌黑的指甲温柔地在她的脸颊上滑动着。
“之前可是说好，这个人的秘密属于我们两个的，而现在你却背着我？似乎有些不道德吧？”他的眼眸闪动着。
乐芙兰的呼吸有些紧促，雪白的皮肤也因此而涨红了一大片，不过自始至终她都在保持着微笑。
乐芙兰企图从他手上挣脱，但弗拉基米尔却更加用力地勒紧她的脖子，这顿时让她更加喘不过气来。
“你说假如我现在杀了你，会怎么样？”弗拉基米尔露出玩味的笑容。
乐芙兰眯起眼，她竟然从弗拉基米尔话语中嗅到了真正死亡的气息。
乐芙兰揣测着弗拉基米尔的动机，虽然弗拉基米尔此刻的行为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但她还是觉得他应该是在陪自己演戏吧，只是这戏似乎有点真。
当然要是自己现在就还手的话，付出一些代价也能从他手上逃脱，只是自己的计划恐怕……该怎么选择呢。
乐芙兰皱起了眉头。
……
弗拉基米尔也在脑海中思考着，他有八成把握可以判断眼前这人就是乐芙兰的本体，但乐芙兰丝毫没有要反抗的表现却不得不让他犹豫。
他知道这个女人的恐怖。
在瓦罗兰大陆历史上多次被推向全面战争边缘的背后，都离不开黑色玫瑰的影子，而这其中最重要的人物就是这位分身无数，号称诡术妖姬的黑玫瑰。
苍白女士，诡术妖姬，又或者现在的乐芙兰，可能都只是她众多假身傀儡中的一个称呼，没人知道她的真名到底是什么，但她的影响却从诺克萨斯建国开始就一直从未消亡。
他倒不是害怕，只是假如自己杀的是乐芙兰的分身，那么以后的事情肯定会更加棘手，而这不是他想要的。
看来时机未到，于是，弗拉基米尔在思考中慢慢地松开了手。
基兰看着这一切，他也轻舒了一口气，因为乐芙兰现在是不能死的，这个女人对未来的走向至关重要。
乐芙兰则满怀笑容地看向了他，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温柔的笑容竟让弗拉基米尔想起了某个人，一个曾经对他极为恶毒的王后。
弗拉基米尔心里突然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不如假戏真做，真戏假做。
反正乐芙兰要自己陪她演戏，不如趁她没有准备之时提前动手？若是真杀了她那更好，若是没有，自己也不亏。
想到这，他猛然抬起手，在乐芙兰最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蓬勃的血魔法汹涌而出，瞬间贯穿过了乐芙兰的心脏。
刹那间，一缕缕古老的黑色魔法如同恶魔展翅般从乐芙兰身上喷出，混合着鲜艳的血色交织在她的身上。
“没人告诉你我最讨厌女人虚伪的笑容吗？”弗拉基米尔一字一字的说。
突然而来的心痛放大了乐芙兰紫色的瞳孔，在颤抖中，她慢慢低下头，胸口处是一只刺眼的苍白血手。
与此同时远在德玛西亚辉煌皇宫的一角，弗雷尔卓德凛冬之爪的祭坛内，皮尔特沃夫的上城区，皮尔吉沃特的黑帆号上，巨神峰的峰顶，恕瑞玛太阳圆盘下以及艾欧尼亚普雷西典都有一人因为心口处突如其来的巨痛而痉挛在地。
“玫瑰无法生长于黑暗，只会死于黑暗的生长。”乐芙兰喃喃。她实在有些意外，千想万想也没有算到弗拉基米尔竟会在这个时候向她出手。
而一但被伤到心脏，即便强如她这样的人，最终也难逃一死。
原本她的计划是等自己准备妥当后，再利用基兰来逆转时间，这样既能在这个过程中充分感受时间的魅力，同时自己也不会死。只是，这一切却被弗拉基米尔突然的出手毁掉了。
而如今她的把握不足五成。
该死的吸血鬼，她在心里骂道，再次挣扎后，乐芙兰心道：“赌了。”
她把赌注压在了基兰身上，身子如巨石一般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扬起一片尘埃。
乐芙兰就这样躺在地上痉挛着，带着不舍将最后一抹光亮投向了基兰。
她就这样死了。
强者的死亡从来没有惊天动地，他们往往死于常人无法想象的无声之中。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突然。
半空不知中响起了什么。
像是两个金属齿轮碰撞的声音。
时间就诡异地回到几秒前。
……
弗拉基米尔在思考中慢慢地松开了捏紧的手，乐芙兰带着笑容地看向他。
“等一下！”
基兰刚开口。
弗拉基米尔便抬起手，蓬勃的血魔法汹涌而出，贯穿过了乐芙兰的心脏。
乐芙兰顿时感觉一阵剧痛。
与此同时，德玛西亚辉煌皇宫的一偶，一名身着黑色巫师袍的男人由于疼痛而痉挛在地，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却是他打翻了台子上的一盏玻璃器皿。
但好在这没引起士兵的注意。
……
山洞内。
基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时间差了点，不对……重来！”
时间的齿轮再次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