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05】抠门
按照网上的攻略，进天坑要先在野人大山边上的农家乐集中再由向导带进天坑，小虫便跟着古哥导航从高速公路出来，顺着崎岖的山路吭哧吭哧开向网上五星好评的农家乐，边开车边转头和小鱼说说笑笑，忽听小鱼惊叫：“哇！小心——”
小虫一惊，急回头时，已经迟了。
呯！嘎~，咣当咣当……
待一切静止下来，越野车左侧已被一个黑乎乎的车身给别得死死的了。
两人惊魂未定地从右边车门爬下，到前面一看，另外一辆应该是从分叉路口窜出的黑色轿车和他们的越野车紧紧地镶在了一起。
当看到轿车车头那振翅欲飞的金色女神雕像时，小虫的心咯噔了一下，赶紧用智脑一检索，登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算对汽车不感冒的小鱼也感觉到了黑色轿车的不同凡响，靠近小声问：“这是什么车子呀？”
“劳斯来斯幻影，官方指导价：888万元。”
小鱼腿一软，反手撑住小虫的肩膀才没有瘫倒，看了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车亲密接触处，“修……修理费该得多少钱啊？”
“没有100万估计搞不定。”
小鱼的脸色登时煞白，“我……我们有责任吗？”
小虫看了看不分前后地并在一起的两个车头，“估计是同等责任。”
“完了！”小鱼腿一软，一屁股就瘫在了泥土路上。
小虫忙伸手去拉小鱼，“慌什么呢，不是有保险呢吗？”
小鱼一脸绝望，“保险期刚过，还没来得及续。”
啪嗒，小虫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下完了，不单止要赔人家几十万，车子还要被扣，天坑也去不成了。
几十万啊，就算把小虫转手卖了也不定能凑够这么多钱啊。
这时，黑色轿车左前门走下一名金闪闪的青年。
青年的脖子上挂着拇指粗的金项链，手腕上也绕着小指粗的金手链，手指上还戴着5个宽宽的金戒指，就连墨镜上也挂着金链子，甚至手上的爱疯10也是金色的。
整个就一土豪金。
土豪金边下车还边一脸不耐烦地朝电话吼，“1000万这种小case以后你们自己决定，不要烦我！”
挂了电话，土豪金用鼻孔张了一张瘫坐在地上的小虫和小鱼，“哟呵，碰瓷是吧？”
“不是！我们不是碰瓷的。”两人就像受惊的兔子似的蹦起来。
土豪金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就要拨122。
小鱼急忙阻止，“请等等！”122一来，铁定要扣车，天坑就真的去不了啦。
土豪金很不耐烦地看着小鱼。
小鱼绞着小手，憋了老半天才蚊子似的哼哼，“大哥，跟你商量个事呗？”对于小鱼来说，这样求人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什么事？”
“能不能私了？”
“私了？”土豪金一拍车头，“我这是限量版的劳斯来斯幻影元首级，裸车都要1000多万，你赔得起吗？”
小鱼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不瞒您说，我们的保险期刚过——”
“……那你说怎么私了？”
小鱼想了想，“要不，你报单车事故，修理费我们出一半，我们的车子自己处理？”
“修理费少说也要100来万，就算对折也要50多万，”土豪金瞥了一眼破旧不堪的越野车，“你们怎么赔？”
小鱼已经脸无人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笑道：“大哥，好巧我们都是东海市的车牌耶，你要找我也挺方便的不是，要不你估出修理费后告诉我，我保证1个月内付清。”
如果不是害怕耽误了去天坑探险，小鱼打死也不会这样低三下四求人。
土豪金上下审视着小鱼。
小鱼努力把腰板挺得笔直，虽然头发蓬乱脸无人色，但大眼睛一如既往地清澈，还有绝不妥协的倔强。
土豪金很不耐烦，“就这样吧！”也没兴趣深究报单车事故的可行性什么的，只拿手机给事故现场拍了个视频，又和小鱼交换了手机号码，便发动车子一溜烟走了，只留下被大口径排气孔喷了一脸烟尘的小虫和小鱼。
两人呆了半晌，便也发动车子吭哧吭哧开向农家乐。
一路上气氛很沉闷，小鱼坐在副驾驶座上发了好一会儿怔，才幽幽道：“小虫，你说我是不是错啦？”
小虫道：“什么错啦？”
“我是不是不该拿250万买你？”
“……”
“我是不是该找个土豪嫁了不要到处去野？”
“……你甘心吗？”
小鱼用力摇了摇头，“可是，我哪来的50万赔给人家噢？”
小虫也头大。
小鱼恋恋不舍地瞅着小虫。
小虫被瞅得直发怵。
“小虫啊，要实在没法子，只好把你卖啦。”
小虫闻言大惊，要真被转卖的话，铁定是要检测的，不属于机器人的意识哪里还藏得住？岂不是又要被切片？
以小虫的智脑对小鱼的评估，她是打死都不会当老赖的，如果没法子还真有可能忍痛割爱卖了小虫还钱。
小虫简直吓坏了。
急忙调动智脑算呀算的，半晌才道：“说不定你这次火了，就有钱了呢？”
小鱼黯淡的目光陡然一亮，“你觉得我会火？”
“我一直都看好你！”
小鱼的大眼睛越来越亮，又慢慢握紧了小拳头，斩钉截铁道：“我绝不放弃！”
“好样的！”小虫暗暗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这次我一定要火！”
“我保证！”事关自己的生死，小虫也打算豁出去了。
一路颠簸。
当远远看到用木头搭建的简陋牌坊上面的“野人村农家乐”字样时，最后一抹夕阳已经消失了，高远的天幕上只有那越发显得深邃的黑洞。
小虫又感觉到了神秘的召唤，这次就更加清晰了，也不知是不是跟天坑有关？
车子穿过牌坊，顺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往里走。
远远看到里面有一排村屋，村屋前面乱七八糟停了好多车子，旁边还有个池塘，池塘边上扎着许多帐篷，旁边还摆着很多烧烤炉，三五成群的人正围着炉子烧烤。
本就老旧不堪又被撞得破破烂烂的越野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除了喇叭不响什么都响了，根本没法低调。
池塘边上烧烤的人纷纷看过来，都嘻嘻哈哈，指指点点。
小虫停好车子，两人下车，在众人指指点点之下强作镇定，等了老半天才看到一个歪眉斜眼的胖子从村屋里懒洋洋走出来，把两人带到池塘边上一张颤颤巍巍的小方桌旁坐下，没好气地问道：“要什么？”
小鱼扫了一眼别人手里油脂跳动的羊肉串，吸了吸鼻子，“羊肉串多少钱一串呀？”
“10块钱一串，10串起卖。”
小鱼惊叫：“这么贵？”
胖子一脸鄙夷，“嫌贵你可以不吃呀。”
小鱼又瞥了一眼那些人手里烤得金黄溢脂的鸡翅，吞了吞口水，“鸡翅多少钱一只呀？”
“20块钱一只，5只起卖。”
小鱼大惊：“你抢钱啊？”
“话不可以乱讲，我可没有强迫你买。”
小鱼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那些人的羊肉串和鸡翅移到茄子上，“茄子怎么卖？”
“8块钱一个，5个起卖。”
“茄子也要8块钱？”小鱼急得跳了起来，“5个我怎么吃得完呀？”
“这我可不管！另外，烧烤炉租金100。”
小鱼颓然坐下，气鼓鼓道：“我不吃啦！”
“不吃也要交钱。”
“凭什么！”小鱼又跳了起来。
“扎帐篷的地租80。”
小鱼大吼：“我不扎帐篷总可以了吧？”
“不扎帐篷就交停车费50。”
“你！”小鱼的眼睛简直都要喷出火来了。
小虫见众人都看猴子似的瞅着上蹿下跳的小鱼，便起身把她安抚在凳子上，对胖子冷冷道：“你这样坑人，还五星好评！点评的家伙怕不是瞎了眼吧？”
胖子一脸不屑，“这都不懂，二缺！”
小虫登时就想揍人，可想了想附近也没别家了，小鱼又在路上颠簸了两天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犯不着和这么一个小人动粗影响千里迢迢探天坑的计划。
只是50块钱的停车费简直就是剜了小鱼的心头肉，无论如何是不能出的，可不出的话又很可能会被赶出去，没人带路就找不到天坑。
小虫拼命调动智脑想要算出个法子来。
众人都像看小丑似的瞅着他俩，看别人当小丑看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
小虫无意中看到旁边有个开水壶，壶身上还歪歪斜斜地写着：开水5元一壶，努力想了想，便道：“先给我拿壶开水来。”
“5块！”
“你先拿开水来！”
胖子拿来水壶，重重地顿在小方桌上，伸手要钱。
小虫先拿出太空杯往里倒了满满的一杯开水给小鱼凉着，才从包里掏出5块钱极不情愿地递给胖子。
胖子接过5块钱仍不缩手，道：“停车费50。”
小虫不理，又叫小鱼在这里等着，便推开胖子走了。
胖子瞪着小虫的背影。
众人都看着小虫，看他要干嘛。
小虫却是去发动了车子，又在众人注视之下，把破破烂烂的越野车吭哧吭哧开到农家乐牌坊外找个地方停好，然后走回来，坐在小鱼身边，由始至终都当杵在那儿的胖子不存在似的。
众人都看得又是鄙夷又是好笑。
这样一来，小虫已经花5块钱买开水了胖子不好赶他俩走了，50块的停车费却省了。
见过抠的，没见过这么抠的。
胖子看看打开了的开水壶，又看看若无其事的小虫，一脸的不爽，忽听旁边有人喝道：“死胖子，滚过来！”
小虫感觉声音有些熟悉，转头看去，旁边不远处堆着小山般的鸡翅羊肉串的方桌旁探出一个头来，赫然竟是之前撞车的土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