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如何为古代婚姻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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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反杀小胖子

日头偏西,晚风飒飒,晚宴在梅园的大堂内举行,仆妇鱼贯而入,捧着珍馐美食如流水般端上,众人纷纷落座,男女对望。

坐在主位上的是两男两女,清癯文雅,长着文化水平很高的模样。花乐乐偷偷一问,果真如此,个个都是当世的大儒。

其中年纪最长(zhang)、胡子最长(chang)的那位,曾任帝师,虽年过七旬,却喜欢与年轻人交流、乐于提携。

老先生他举杯,不急不缓地道,“人生有幸,与诸位共聚于此,往后是否再有期不得而知,不如就此共饮一杯,敬此情此景?”

众人欣然同意,皆举杯一饮而尽。

“好!”老先生笑成一朵菊花,他执筷夹起一片酢肉,众人才开始动筷。

有美酒佳肴岂能无乐?

堂内偏一角,一班乐师坐在素绢屏风后,各自吹拉弹唱,不同的乐器发出不同的声调,又融合成一首优美舒缓的曲子,不会喧宾夺主又不至于让人忽视。

半圆的月亮升起,疏朗的梅枝将冷清的月华切割成无数块,碎落人间。仆人用长长的竹竿将灯笼一一挂在梅树枝梢上,明黄的烛光晕开在梅花上,有种朦胧的美感。初冬的风,已经有些刺人了,但酒酣暖心肠、丝乐热耳框,在座的宾客并不觉得冷。

宴席过半,众人吃得半饱,便纷纷开始游戏起来:击鼓传花、行酒令、对对子……总有一款适合你。

宴会上的娱乐不只是为了活跃气氛;更能展示自身的才华——如果有的话;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报复仇人——如果也有的话。

这不,花乐乐和阮苗的仇人立马就来了——早上那买了绿菊花簪头顶的小胖子。

他带了一帮好友过来,人多易造势,阮苗等人不好拒绝,只能与他们玩起了击鼓传花:约定鼓声停下后,梅花传到谁的手中,谁就根据今日的情景作诗,作不出就罚酒一碗;若是作出,那就对手喝。

男方这边是小胖子负责喝酒;阮苗这边,谢灵安鼓起勇气毛遂自荐,她道自己不会作诗,不过酒量在西北时练得还行,十斤八斤不成问题。

仆人很快清空长桌,摆了一条长龙似的空海碗,海碗的容量挺大,估计能装一斤。

到底是有备而来,第一轮鼓声停下,那支红梅落入了小胖子这边的人的手中,那青衫书生整了整衣襟,然后不紧不慢地吟了一首诗,对仗工整,虽不出挑但也没有词句上的问题。

待那书生吟诗完毕,小胖子仿佛看到了李白再世、杜甫重生一般,激动得直鼓掌,还亲自抱着酒坛,往第一个空碗里倒酒。

微黄的酒水满满,几近溢出。小胖子先是得意地冲花乐乐挑衅一笑,然后趾高气昂地道,“若是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谢灵安二话不说,端起大海碗仰头就饮,咕噜咕噜几声,就把空了的碗朝小胖子等人晃了晃。

阮苗几个小娘子立即疯狂鼓掌,齐齐叫道“灵安好厉害!”

谢灵安有种回到西北的感觉,她随意用手背一抹嘴角的酒渍,嘴唇红艳不自知,她笑得豪爽地表示,这酒和西北的烧刀子比起来,简直就是水!

小胖子有些怕了,虽然他招鸡逗狗逛青.楼,也曾眠花宿柳喝花酒,但酒量真没人家靠喝酒取暖的西北女郎来得好。

所以,只能改变策略。

第二轮的鼓声停,梅花正好落入了花乐乐的手中,阮苗等人知道她是个普通妇人,刚要出声替她作诗。那小胖子就嚷嚷道,“大婶,您跑到这儿来,总不至于是来蹭吃蹭喝的吧?想必文采斐然,何不露两手,指点指点我们这些小辈?”

小胖子的朋友立即跟着起哄。喧嚣的吵闹很快把其他人都吸引了过来。

显然这小胖子是打定主意要让花乐乐出个大丑。有狗腿的,已经拿起酒坛往第二个空碗倒酒了。

阮苗等人很担心花乐乐。

花乐乐了然一笑,她谁啊?读了十二年书、拿了大学文凭,能跳广场舞,能打臭流氓,开会演讲稿、宣传黑板报全包,打架、拉架、吵架、劝架一个技能不落下的综合性、全方位人才!

街道办一姐!

‘我怕过谁?’花乐乐把腰杆挺得笔直——‘除了老妈催婚,就是领导突击检查,我都不怕!’

于是早有准备的花乐乐假惺惺地道,“我就一乡野村妇,若不是为了儿子也不会到京都来。虽然往日听我儿念过诗词歌赋,可连个平仄都不太懂,到底上不得台面,只怕作出来的诗不合规矩。”

“欸~婶子真是客气了。”那小胖子不肯松口,乐呵呵地道,“您是长辈,便是随意说了两句,我等都受益终生。您就别推辞了。”

“那我就作首简单的词吧。”花乐乐看着那小胖子毫不掩饰的得意笑容,慢慢念道:

“月初上,因梅聚一堂。推杯换盏酒渐凉,曲终人散高烛短。大醉又何妨?”

有那反应快的宾客,脱口而出,“是《忆江南》?”

花乐乐点点头,“《忆江南》的曲调简单,比较容易填词。”这是她为了防止有作诗环节,提前几天想好了几首备用。

小胖子不敢相信,忍不住问道,“这是你作的?”

花乐乐咧嘴一笑,“如假包换。”然后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几个小娘子呜啦啦地催促,“快喝!快喝!耍赖是王八!”

小胖子咬咬牙,‘一老婆子知道做什么诗?肯定是预先买的,这一局先让着她,他就不信她还能买十首八首!’他端起大海碗,咕咚咕咚地饮尽,喝得太急,还呛了喉咙。

第三轮鼓声开始。

鼓声停下,果不其然,梅花又刚好在花乐乐的手中。如果这样还看不出是小胖子针对花乐乐,那众人就是傻子了。

但这是明晃晃的阳谋,所以花乐乐除了认输就只有解决它!

她把玩手中的梅花,爽快地念道,“月正中,清霜入酒浓。杯盘狼藉无人拾,醉枕空坛香入梦。不忍流年逝。”

小胖子有些崩溃,“还是《忆江南》?”

花乐乐笑嘻嘻地点头。

“我来~”一个小娘子兴致勃勃地抱着酒坛子往第三个空海碗里倒酒。

“这么巧?怎么都是《忆江南》?”小胖子一脸怀疑,只差没说花乐乐抄袭了。

花乐乐翻白眼,直接怼他,“人不可貌相,你这么小的年纪就以貌取人可不好。若是梅花一直停在我手中,我还能给你作十首八首!”

小胖子气得两眼瞪鼓鼓的,却只能认赌服输,灌下第二碗酒。酒饮尽,他的肚皮肉眼可见地鼓起来,还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第四轮击鼓传花又开始。

然后梅花又传到了花乐乐的手上。

花乐乐拈着又到手的红梅,还没开口,小胖子便喊道,“不许再《忆江南》了!”

“不忆就不忆!”花乐乐咧着嘴,一边倒酒一边念,“雪落老梅枝,寒鸦不肯栖。待到花开时,早啼日复日。”

众人一愣,而后哄然大笑,皆用挪喻戏谑的眼神望着那小胖子。

小胖子和他的援助团,羞得满脸通红,几欲想走:这婆子嘴太刁滑,明面上讲梅花开的盛景,实则是暗着骂人嫌贫爱富、巴结权贵呢。

有那忍不住的出头,指着花乐乐便骂,“咱们击鼓传花娱乐娱乐,你这么骂人!”

花乐乐才不会承认,一脸无辜地问阮苗几个,“我骂人了吗?”

阮苗几位乐不可支,一边衣袖掩嘴偷笑一边摇头否认,“没有啊。这诗不是写梅花开吗?”

“是啊,是啊,他们定是想岔了。”

“要不然就是做贼心虚~”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跟着起哄,“愿赌服输啊~”、“就是,快喝酒!”

小胖子气得满脸通红,却不得不喝下了那满满一大碗酒,又唯恐花乐乐真的还藏有十首八首诗词,便找个由头带人惺怏怏地走了。

“呜呼~”几个小娘子乐得找不着北,要不是场合不对,都要唱歌起舞了。

谢灵安也很开心,今天的宴会是她回京都后参加过最开心的一次了,便意犹未尽地道,“圣上赏赐了我爹一座宅子,就在铜头街尾,风景亦不错,不如咱们改天再聚一聚?”

“好啊,好啊!”石小娘子作为谢灵安的新晋迷妹,连连点头赞成,“谢姐姐往日的画作可有保存,妹妹想摩观一二?行不行啊?”

谢灵安毫不在意地挥手,“胡乱涂鸦,哪里能叫画作?都放在铜头街的那座宅子里,随便你看!”

其他几个小娘子听闻,也一脸兴奋地表示,“我也要摩观~”

阮苗等人正乐着——

“谢灵安——”谢灵姿隐含怒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众人回头望,只见她两眼仿佛带着火光般,亮得惊人,“大庭广众,你竟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谢灵安还挂在嘴边的笑容宛如突遇风吹雨打的花朵,立即凋零了大半,“阿姊,我就是一时高兴……”

“高兴就可以忘形吗?咱们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谢家的脸面,”谢灵姿毫不客气地指责,“你想让谢家因为你而丢脸吗?”她虽然在指责人,但声音不高不低,举止仍旧十分得体。

谢灵姿余威犹盛,旁人莫敢与之争。

‘我去~这谢灵姿果真是霸道!笑大声都要管,咋不去当老师啊?’花乐乐刚想替谢灵安出头,谁知却被谢灵安暗中拉住,她微不可查地冲花乐乐摇摇头。

花乐乐只能忍下来。

花乐乐一行人原本乐呵呵的晚宴就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