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弃子从军
小土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在凌家那种近乎被囚禁的日子。
她不能出门,每日三餐都是下人给她送饭食。比之前在凌家再不堪忍受的是,这户人家她一个人也不认识,连主人是谁她也不知道。
终日被困在房里,除了吃,就是睡。
隔一段时间,也会有人带她到外面院子走走,却也不过仅限于寝室前的那一方天地,不能出大门口。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少天,小土恍惚得自己也记不清,麻木地过一天是一天。
直到临盆那一天,还是那几个丫鬟,加一个不认识的稳婆来伺候她,把孩子顺利生了下来。
稳婆高兴地告诉她,是个男孩。
她望着怀中他那稚嫩的脸蛋,五官像极了旌尘,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害怕看到他。
是自己把他带来到这个世界的,可是他出生时亲生父亲都没有在现场,亲生父亲也不愿意承认他的存在。她感觉很对不起他,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以后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困难,真是苦命啊。
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无一人可以同她分享这份复杂的心情。没有一个人是她之前所熟知的,常见的那个丫鬟连凌家索兰的情分也不如,因为她们从来不合她说多余的话。
所幸,孩子生下来后,有奶娘来喂养,她不用时时刻刻面对他。
奶娘比那些丫鬟们亲热些,她会教小土怎么带孩子,跟小土说很多有趣的事儿来调节产后抑郁的情绪。她对小土就像对亲人一般,不像对下人,也不像对主子,让小土对她产生了莫大好感和好奇。
在小土再三肯求下,她仔细端详了孩子,最终说出了她的身份,她是大皇子身边的人,是大皇子吩咐她来照顾她们母子的,叫小土尽可放心。
听到奶娘这个消息,原先悲观厌世的小土,马上又复活起来。
所有这些人都是旌尘安排的,说明旌尘他还是很关心她,在意她的吧?不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小土开心得手舞足蹈。奶娘问她为何忽然间如此高兴,她说我仿佛又看了希望,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爱我的人失望。
一日晚,小土趁她们都熟睡的时候,简单地收拾好包袱和盘缠,留下一张字条给奶娘便偷偷出了门,乔装打扮成男子模样,翻墙逃了出去。
以前她乖乖就范在此,是因为有孕在身不便行动。现如今包袱已卸,奶娘又是靠谱之人,把孩子交给她,自然可以放心离开。
出来后,小土不知道要如何走,只能确定要去的方向应该是西边,也就是长林军前往的方向。
她走啊走,没日没夜地赶路,累了就在路上睡,饿了的时候边吃馒头边赶路,一心只想早日赶到旌尘的身边,想要告诉他孩子已经平安出生,是个男孩,很像他。她还要告诉他,无论他怎么对自己,她都不会离开他的,说好生生世世在一起,就要彼此信守承诺。
半路上,小土打听到平西侯率领的长林军正在前方和敌人激烈交战,战火持续开了十余日,双方损失惨重。
很多难民都在往外逃,只有她一人逆行,他们都劝她不要往西边去,因为战事吃紧,边境一片哀鸿遍野。
她哪管得了那么多,心里只想着如果没有旌尘,她也不愿苟且于世。
愈往西,战火味愈浓。边境之城门可罗雀,农田村庄被毁坏殆尽,百姓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
根据烽火的大概方向,小土终于找到了我方军营所在地。
走近军营,映入眼帘的不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军威,而是一派萎靡不振的气象,受伤士兵到处靠着树木,或躺在地上。和她当初在双阳城看到的军队完全不是一个样。
“军爷,冒昧一下。我想从军,这里可以报名吗?”小土向前,逮住一个士兵问到。
“你是哪来的,这个时候谁不是逃命,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就是这本地的,无父无母,全家都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所以我想从军,想杀掉敌人为全家报酬。”
“你能行吗?”
“能行,请相信我。”
“好吧,你等着,我去通报一下。”
不多时,那位士兵带出一位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男子,大眼方脸,身材高大,手执羽扇在胸前晃来晃去,面对如此残酷的战争环境他还保持着一份洒脱的态度,想来应该不是等闲之辈。
“小兄弟,这是我们的军师,从军的事跟他说。”
“见过军师。”小土行礼到。
“免礼。”军师不温不火地说,双眼看她时有几分奇怪,仿佛是在审视一个认识的人。
“说说你为什么想从军。”
“我是一个孤儿,无父无母,全家都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所以我想从军,想杀掉敌人为全家报仇雪恨。”
“你的枪法如何?”
“我枪法一般,但曾经有缘跟一位师父学过一些剑术,我相信我可以应对。”
“万一你在这场战争中你不能杀敌,还送上自己的性命,那怎么办?”
“别说我现在已无牵挂,大丈夫死有何惧,怕只怕没有为国效力的机会。”
“说得好。那你即可入伍吧。你,带他去取兵服、兵器,然后编入人员最少之列。”
“是,军师。”随之,我们都退下。
入伍后,上面并没有马上安排小土上战场,而是让她做些杂役,如搬运粮草,照顾伤员,还有参与练兵。
军营比较大,她也很难看见旌尘。上级给她固定了差事,她也近身不得他那处。所以,她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是一步。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某天夜幕降临之时,军中紧急集合,说是平西侯和军师想出一个声东击西的妙计,要在今晚突袭敌方,大家要根据指挥各司其职,恪尽职守。
所有人兵分三路,正北为佯装主攻方向,由平西侯和军师率领一万人,带上空车和两万潮湿的草人;西南和东南为真正攻打方向,由副将军查图格和中尉章书成率领,各带三万精兵,从山路和水路上攻城,左右夹击敌人的左膀右臂。
全军上下的人都领命,精锐部队都被分到西南和东南两个分支,留下伤残病弱跟着平西侯和军师,推着的车马和草人,在月黑风高之时可佯装充数兵员,让对方误以为我们所有兵力都在此。
小土由于是刚入伍不久的新兵,不幸又很幸运地被分到平西侯这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