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男之傻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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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谈判

芒草花开的时节,浅红的花穗迎风招展,漫布山野,像恋人的手在热情挥舞。

阳光下,偶尔掠过一阵轻风,芒草相互推搡着,“咯吱、咯吱”的作响,穗花随风飞舞,很是好看。青绿的叶子相互簇拥,遮盖了大半个蓝天,透过光线可以清晰的看见两旁密密麻麻的像锯齿一般的边缘。

“白添,你在想什么呢?”

我们相拥而坐在秋天金色阳光下的芒草丛里,梁若若闪动双眸,柔情似水地对作沉思状的我突然问道。

“我们终于战胜异地恋,回到家乡了!”我的脸上是满足而惬意的傻笑,然后,腾出双手把她抱紧了,猛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嘴里喃喃自语道:“小晴,我爱你!”

“啪!”她甩给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接着一把用力推开我。

“嘀铃、嘀铃铃.....”

如春雷乍起般,闹钟在桌上欢蹦乱跳的尖叫着,惊得我气愤地从被窝里跳出来,狠狠的拍打了它几下。

终于安静了,梦也醒了,情绪却还停留在梦中,回忆着,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真不是滋味。

起床刷牙、洗脸、刮胡,整理着装,准备去上班,手机又响了,比起闹钟,它是多么的温柔可爱,在桌上优雅的“嗡嗡”转圈,从不会暴跳如雷。

我拿起手机瞥了一眼,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不禁心头为之一颤。

“若若,我要去上班了!”已经六点五十分了,我没有欺骗她。

“今天不是星期天吗?”她疑问道。

“你也知道,我们上班是没有星期天的。”

她“哦”了一声,似乎理解,又说道:“那你能请个假吗?”

“请假?为什么呀?请假是要扣工资的!”

“我爸妈说要见你。”

“见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半刻,我说不清楚,你来了就知道。”

“哦,”我嘴里应着,心里却似“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电话里是一片“嘟嘟嘟”的挂断声音。

从来,她不会把电话挂得这样快,看来今天是“有情况”,再联想到那个梦......都说梦往往与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恰恰相反。

“笃笃笃”,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我轻轻敲响了位于W市郊区一片就要拆迁的出租屋的三楼标着“301”的房门。

少许,门开了,梁若若一脸沉寂的出现在我面前,似乎预示着有些莫可名状的事情要发生。

她低声道:“进来吧!”

我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快进来呀!站门口发什么愣?”话还没出口,她就已经不耐烦的叫嚷,我赶紧顺从地跟随她进屋。

屋里狭窄阴暗,亮着一盏长长的白色节能灯,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大床,大床的左边摆着两张旧沙发,沙发旁边立着开了些许拉链的帆布衣柜,右边有一方小桌,桌上摆着茶壶、水杯等家庭用具,靠墙有一部旧冰箱,旁边又是一张小桌,桌上一台身披花布的彩电,鞋子整齐地排列在鞋架上,地面瓷砖上还遗留着一些未抹干的水迹,像是有人刚刚整理收拾过,整个房间,虽显拥挤却秩序井然。

“爸,妈,他就是白添。”若若向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一男一女说道,男人微胖,国字脸,头发向后倾倒,额头宽阔,略显富态。女人长发小脸,看上去干瘦、单薄。

“叔叔、婶婶好!”我站得笔直,对着二人弯腰鞠了个大躬。

“好好好,请坐请坐。”女人极为热情地回应,男人则上下打量着我。

若若搬了一张塑料凳子过来,又给我倒了一杯热水之后就轻轻的走到女人的身边坐下。

梁母先开腔道:“小白啊,今年多大了?哪里人呀?”

“周岁三十二,虚岁三十三,J省天成县人。”我如实答道。

“哦,这么大?”她顿时惊讶起来,看一眼旁边的梁若若道:“做什么工作的?”

若若低着头不吭声,我答道:“在荷花超市做清......清......洁......工。”

梁母听了,皱起眉头,又看一眼旁边的女儿,再看看不远处坐着的丈夫,不说话了。

她的丈夫开始说话了,皱眉问道:“一个月工资多少?”

“不多,三千多元。”我不卑不亢道。

“三千块钱?”梁父撇嘴的样子,像是滑稽好笑到不愿再听下去,接着,便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没有吭声,把他讥笑我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

“就这么一丁点儿收入,你也敢喜欢我们家娟儿啊?”梁父瞪大眼睛质问道。

“感情的世界,从不谈钱!何况,我也是一个有理想、有目标的人。”

“那说说你的理想和目标。”

“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呵呵,迷信!”梁父冷笑着,指着若若说:“好,咱们就不谈收入,我只问你:你知道她多大年龄吗?”

“知道。”

“不客气的问一句:凭你的年龄、学历、身高、样貌,哪一样和她般配?”

谈到这些,我只有低着头,卑微地答道:“这些......我都想过,只是......我喜欢她......喜欢就会超越这一切!”

“喜欢她?你都三十几岁的人了,找一个二十岁的姑娘喜欢,整整相差十三岁,做她叔叔都可以,你觉得合乎情理吗?”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交叉做着“十三”的样子,仿佛那是一个惊天数字。

“我喜欢她,她接受我,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合情理?”

“你以为说一句‘喜欢’就行了?告诉你:别妄想!”他激动起来的样子,像极我桌上那只闹钟,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此时,我把期望的目光投向了梁若若,她眼神躲闪,完全不打算有任何举动。曾经,听人说过:如果一个女人不愿意站在你这一边,要么,你对她不够好,要么,她不够爱你。人心易变情易散,细细想来,突然之间,浑身有一种冰凉笼罩的感觉。

久未说话的梁母突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变得很轻柔,像是要对眼前暴躁的场面下一场柔雨来降温:“小白啊,听娟儿说,你很勤快、人又本分善良。我们也是常年在外打工的人,收入并不高。你的条件我能理解,但是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而且,我身体不好......这样吧,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跟我们回老家C省,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把户口也迁过去,不要回你的老家J省了。二是,你给我和娟儿她爸每人十万块钱,算是这些年我们俩抚养女儿的补偿,你把娟儿领回家,以后好好待她,不要欺负她就行了......”

“妈......”不等梁母说完,若若就一把扑进了母亲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说什么话?你以为在卖女儿呢。”梁父大声咆哮道。“只有一条路,没有第二条,那就是:离我的女儿远远的,别妄想着癞蛤蟆吃天鹅肉!”

“我不是癞蛤蟆,我是丑小鸭,终有一天,会变成白天鹅,与她并肩同飞!”我不知深浅地顶撞起来。

“头脑有病吧!”男人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又冷冷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我坐着不动,嘴里重复着:“我喜欢她,你们要是不同意,我是不会走的。”

梁父发火了:“你走不走?不走我报警了!”

我依然坐着不动,问道:“是不是给你们二十万块钱,就会答应?”

梁母道:“如果你真心喜欢她,我成全你。”

梁父则不依不饶道:“不行,我们家娟儿才二十岁,是长得丑找不着男人了还是年龄大了愁嫁不出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要嫁那么远?别做梦了!”

我再次望了一眼梁若若,她依旧愁容满面,我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她一定会像萧晴一样的离开我。

“那么,我给你们五十万呢?”我要留住这份感情,所以大胆地加了筹码。

“不行不行,我不会让她嫁这么远的。”梁父摇着头道。

“一百万。”

“开什么玩笑?就凭你......”他忍不住笑起来。

“不开玩笑,一百万现金我没有,资产也没有,但我可以给二老打个欠条,十年后,保证奉上一百万。”我挺直了腰板,自信道。

梁父轻“哼”一声,看着我道:“空手套白狼,小子,果然有一套!可是,我不会上当的。十年后,孩子都满地跑了,那时,你有没有一百万都是大赢家。”

梁母却说:“我看,他是有些诚意的。”

梁父训斥道:“什么诚意?哪里来的诚意?你以为他傻吗?告诉你,他精明的很。”

我说:“在没有一百万之前,我决不碰若若一根头发。”

“笑话,让我女儿等你十年,怎么可能?”

面对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未来岳父,我深感既无奈又头疼,只能摊牌了:“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我们家娟儿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你也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天下女人多的是。”梁父说道。

我咬咬牙道:“好,给我一点时间,我给你们一百万。”

“多久?”梁父迫不及待的问道。

“一年。”

“不行,太久了。”

“半年。”

“你还是赶紧回去,死了这条心,绝了这条路!”

“一个月。”

“一个星期,否则,免谈!”

......